“世上最難的事之一,就是單純地看一件事。”----克里希那穆提
許知遠要走了。
消息是從網(wǎng)易biz上看到的。那個戴著大黑眼鏡,蓄著長頭發(fā),酷似歌手老狼的男人,在7月30日的mindmeters的blog上,將他和《經濟觀察報》的積怨發(fā)泄。但是他終究是個有理性的人,即使是離去,他的措辭還是那么客觀,絲毫沒有將次歸結為一種錯誤。他說:是因為組織的理念和他個人理念的沖突,讓他離開。理由簡單卻有力。
這個男人,在我心中和那份橘黃色的報紙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第一次讀許知遠的專欄,覺得他是個有趣的人。有趣?這個似乎有些蘊含調侃意味的詞語,用在他身上,確實再好不過。以前在《南方周末》看沈宏非的專欄,覺得沈一定是個很好玩的胖子,要不怎么將吃的藝術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看《經濟觀察報》文化版的黃XX(不好意思,忘了名字)的專欄,覺得她一定是個有點內向,卻力求開放的女性,要不,怎能將“性”話題寫的妙趣橫生。但他們都夠不上有趣。因為有趣,需要你能真正和作者共鳴,卻同時用一種仰視的角度欣賞。沈的專欄好玩,但還夠不上我欣賞,黃的專欄新穎,卻離深刻還有一定差距。于是,我便喜歡上了許知遠。
第一次讀許知遠,自然是在《經濟觀察報》上。這個在名字下面注上“本報主筆”的男人,眼光獨到的很,他關注的不光是那些熱點的問題,而更重要的是,他能抓住你未曾在意但卻具有深遠意義的東西。他自詡為精英,也的確有種精英的態(tài)度。他試圖用自己的理想去構建一份報紙,怎知不妥協(xié)的精神讓他精疲力盡。
博克中國上的許知遠專欄,收錄了很多許知遠的作品,以在〈經濟觀察報〉上發(fā)表的文章為主。我寧可稱許知遠是一個思想者,而不是一個一般意義上的記者,因為他不是簡單地客觀地描述社會的現(xiàn)象--雖然客觀完整的新聞描述對中國的記者而言都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而是更樂意用自己的思想去感染別人,影響別人。
我印象最深的兩篇許知遠,一篇〈中國真正的國家實力〉,一篇〈尋找回來的歷史〉。看前者之前,我也為外國媒體驚呼中國崛起而困惑,無論是看Time,Fortune,Washington Post的原版,還是看參考消息的轉載,那些溢美的詞藻和我在家鄉(xiāng)看到的落后,讓我不敢相信他們所言之真實性。許知遠告訴我,應該如何正確審視我們的國家,要充滿激情,又不失理性。喜歡后者,是因為他寫的是我喜歡的一個城市,而他所關注的也是我所關注的--那個在浮華和政治色彩重壓下,還原這真實的城市原貌;那些在經濟高速進程中,漸漸被遺忘的群體;那些在眩目數(shù)字背后,隱藏著的虛假和炒作。
許知遠離開了,如同在他8月1日發(fā)表的blog上所言:
我希望這一條被我的領導看見,或者有人可以傳給他們。請停止在背后對我們的離去做出太多主觀的臆測吧,或者下意識的中傷吧。如果一只母雞不能理解為什么老鷹飛翔,它也不該總說,這個家伙肯定有什么別的目的才使勁飛那么高的。
我得承認,我們生活在一個空前庸俗與保守的時代。人們本能性的對于一些曾經被視作崇高的東西,持有強烈的抗拒態(tài)度。他們所理解的標新立異不過是超級女生式的。我想在一個不短的時間里,我會堅持我的精英立場。天哪,當一個社會最有知識、最有思想的人不相信自己的知識與思想,這個社會會變成什么樣子。盡管這種人常常犯錯誤,卻可能防止整個社會滑入集體性的庸俗。對頭腦的屠殺,難道不比任何罪行更可怕,尤其是當人們進行自殘時。我才不相信“這世界誰比誰傻”的反諷呢,這個世界,的確一少部分人比大多數(shù)人人更杰出,更有方向感,如果由他們指導,生活會更有意義。
不知道失去了許知遠的〈經濟觀察報〉會如何,這份立志成為中國版的〈金融時報〉的報紙曾經給過我太多的驚喜和力量,我只能希望報社能一如既往的堅持他的特色,不要再成為第二個〈南方周末〉。至于許知遠,聽說他要把mindmeters做成一個出色的slate,祝他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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