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明 感 懷

海 嬰
     (寫于2009年清明前夕)

(一)

(二)

       又到清明，掐指算算到今年的5月，我唯一的弟弟離開這個世界已經(jīng)整整十個年頭了，但這十個春秋在我的記憶里，就像是一個很短暫的瞬間。弟弟是得病去世的，他走的很快、很急、很匆忙，以至于讓全家人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突然間就天塌地陷了。對于人到中年的父母來說，中年喪子的痛苦是心上一道無法平復(fù)的傷痕。從那時起，我對死亡就有了一種莫名的憂傷和恐懼，我不怕死，但卻不敢提‘死’這個字眼，因為它會讓我非常痛苦，讓我黯然神傷。

   弟弟離開的時候，我在外地，當我匆匆趕回的時候，已經(jīng)是他離世的第四天。我是一個情感較為脆弱的人，從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往下沉，腦子里一片空白，六神無主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哭泣、淚水、痛苦包圍著我，周圍的一切都顯得一團糟。稍稍回過神來的那一刻，就匆匆收拾準備上路，記得那天是1999年的5月23日，那天的夜里下著瓢潑的大雨，傾斜的水柱撕開幕布往下倒，頃刻間落地的雨水，就沒過了腳面，就像我的心情一樣很糟糕。也許是老天知道我的痛苦吧，不忍心看到我在異鄉(xiāng)獨自撕心裂肺的痛哭，于是可憐我，陪著我一齊放聲痛哭，為我阻擋那突然襲來的風暴，讓我內(nèi)心的悲痛得到宣泄，讓我單薄無力的身軀有一個暫避風雨的港灣。我是一路流著淚，帶著沉重而悲傷的心情回到家的。
     我和弟弟的感情一直很好，他的突然離世，讓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不能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直到今天，都讓我感覺身邊總象是卻少了點什么。每每想起弟弟，我就忍不住會落淚。也許是他走的太匆忙的緣故，我不在他身邊，這讓我感覺虧欠弟弟很多，這也是我內(nèi)心深處最痛、最難解的情結(jié)。這也是我們姐弟緣分一場留下最大、最深、最痛的遺憾。
       弟弟走了，輕松的走了，把悲傷和痛苦留給了我們。那段日子里我夢中的影子始終是他，他或笑、或鬧、或哭、或怒，一顰一笑都那么清晰和明朗。也許是太匆忙了，匆忙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走的那么急促，也許最后離開的一眼沒有見到我，也是他離開這個世界深深的遺憾吧，于是就在夢中與我續(xù)姐弟一場的親緣，與我做最后的道別。我相信世上有神靈的說法，我相信夢里出現(xiàn)的意境是真的，我祈求上蒼，希望能得到感應(yīng)，得到保佑和庇護，讓弟弟在那個世界能夠安逸快樂。
       十年了，記憶沒有淡忘，往事歷歷在目，懷念親人的思緒撕扯著我內(nèi)心無法復(fù)原的傷疤，不滴血，但很疼。
       每年的清明節(jié)，去公墓為弟弟掃墓，是我內(nèi)心聊以慰籍，得到暫時安慰和寬慰的瞬間。細細想來，人的一生是多么短暫的一瞬，人活著品味五味人生都說‘苦’，其實有幾人能夠真真明白，五味人生中蘊含的甘甜的滋潤，誰又能將活的一生品得有滋有味？超脫是活著的人，永遠也無法達到的境界，所以人世間痛與苦，永遠相影相隨。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品味著這首流傳久遠，膾炙人口，意境深長的詩句，在不同的時代，相同的季節(jié)里，別樣的心情，別樣的離愁，時空的焦距遠了、近了、近了又遠了……
       一陣暖風拂過，在這個多風的時節(jié)，一絲嫩綠應(yīng)聲鉆出了土，生命的里程開始延續(xù)，和人的一生截然相似，生老病死，四季輪回，就這樣周而復(fù)始地、永無休止地、一代代延續(xù)下去，在自然的世界里，生與死就是這么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