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時候,說的就是春天這孩兒臉。夏木跟往常一樣下樓喊秋涼去上班,夏木和秋涼都是女子,是同事,那種非敵非友的關(guān)系。同性相斥的自然定律無法改變,但惺惺相惜又將她們拴在一起。
似乎名字就是夏木和秋涼最好的詮釋,夏木時常微笑,唇角上翹,給人感覺好像淡薄的陽光,而秋涼則是動不動就冷笑,那種譏俏的笑玩味地在唇邊蕩開。上班的路程30分鐘,有時她們會一路笑談;有時則兩向無言;有時夏木會注意路邊擦肩而過的路人甲乙丙丁,猜想這人是不是經(jīng)常碰見,那人好像從來沒見過;有時秋涼會仔細(xì)記住路邊的小販有幾個,哪些人是天天在這兒擺的,哪些人是新來的,哪個小販的水果比較新鮮,哪個攤子的桔子比較便宜。 共事一年多了,期間發(fā)生過許多愉快的或者不愉快的事情,比如夏木跟秋涼住一起的時候,天天起爭執(zhí),夏木每次都說不過秋涼,只好緘口;比如后來終于決裂了,秋涼搬去和男朋友一起住,夏木一個人住,忽然覺得空氣多出一個人的氧氣,使她久久無法適應(yīng);再比如距離產(chǎn)生美,不在一起的兩個人關(guān)系反而融洽起來,只是生疏客套得有點(diǎn)令彼此介懷。即使兩人的性格各異,但心底對生活的絕望是相同的,那種從內(nèi)心深深處滋長出來的消極厭世,哪怕在炎炎烈日之下也無法消融。她們不談心里的東西,卻又獨(dú)具慧眼地看到對方心底,那些消極厭世的心態(tài)生命力如此之強(qiáng),尤勝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的野草。秋涼曾經(jīng)問過夏木,想什么時候死掉!夏木毫不遲疑地說:65歲!秋涼不屑地冷笑,太貪心了,30歲死掉,便是大幸! 早春的樹木已經(jīng)齊刷刷長出新綠,光頹頹的木棉樹早準(zhǔn)備好層層疊疊的花蕾,只等時間一到,便像煙火燦爛一樣朵朵狂放。今天早上秋涼問夏木,人活著為了什么,赤裸裸來生,赤裸裸去世,那活著到底為了什么。夏木撲閃了下睫毛,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或許,可能,是為了生死之間這些日子過得更好一點(diǎn)吧!你相信明天會更好嗎?秋涼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沒有回答。下一瞬間,路邊那棵高大的沒有葉子的木棉樹就闖進(jìn)夏木的視野,今天,就在這個微涼的早晨,它將枝椏上聚滿的花蕾叫醒,全都火辣辣地開放,像是點(diǎn)了一樹烈火,燒得通紅。夏木微微翹起唇角,扯了下秋涼的衣袖,秋涼你看,開花了!它們尚且勇敢,何況我們!秋涼點(diǎn)點(diǎn)頭,淡淡笑開。 夏木挽起秋涼的手臂,明天會更好,我相信,我們都會趕上幸福!秋涼向木棉花看去,夏木從她瞳孔看見木棉花的倒影,火一樣紅,充滿生命的喜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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