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立方和鳥巢,在我看來,就如同相隔兩岸的兩個人,男人和女人。
鳥巢渾圓,雄厚。壯美,矯健。像個巨大的即將被擲將出去的鐵青的橄欖,充滿陽性的厚重和力量。
而水立方,則更像是一個女人。
陰柔之中,充滿水的潤澤和光感。
透明,輕盈,在光艷中,總能感覺到那種水的清澈和冰冷。藍(lán)得你必須緊張地呼吸。
藍(lán)得你甚至,窒息。
藍(lán),在我看來,是沉靜中的女人的顏色。
如果用色彩來形容女人,好的女人,該是什么顏色的呢?
肯定不是紅。紅,太炙熱太焦灼。逼仄的緊。禁錮的緊。張揚(yáng)熱烈,太過煩悶。紅色的女人就如同太過炙熱的愛情,轟隆隆來,轟隆隆走,走了,就散了。煙花一般彌漫后,化作一縷煙塵。這樣的顏色太濃,太飽滿,沒有退路,哪怕只是一點點漸變都沒有。
黃,則顯得太傲慢,太做作。太狐假虎威太煞有介事。尊著,不親和。放不下架子,就顯得端著。女人一端著,就假了。虛張聲勢了。沒人愿意和總是“端著的”女人談戀愛,衣服架子一般,親近不得。
而綠,就顯得鋪張了。漫天遍野茨意張揚(yáng),沒一點兒收緊,沒一點兒約束,撲啦啦地,舉目皆是。這樣顏色的女人好像熟透了的果子,隨處可見。吃了就飽,飽了就忘。尤其是那種外表狂野欲望賁張的女人,更像是原野上的那片濃綠,碰了,就淌出漿兒來,沾了一手不說,甩還甩不掉。往你面前一站,就壓抑,好多的感覺卻說不出來,只是覺得漫山遍野的張狂。
哦,當(dāng)然,還有黑。黑色的女人。
肅穆凝重,古墓般不通一絲的靈秀,看見她,人就往下沉,往下沉,一直能沉到最深處。站在她面前,就如同站在一座雕塑前,你不得不仰視,不得不羞慚,甚至容易流下卑微的眼淚。這樣的顏色和別的混淆不得,混了,就臟了。最好還是保持住她自己的那份沉重,與旁枝無干的好。
最好的顏色,便是我以為的最好的女人。
是沉靜的藍(lán),一種專屬于某一類女人的顏色。
藍(lán)。沉淀后的藍(lán)。比綠低調(diào),比紅內(nèi)斂。不似黃的傲慢和尊貴,亦不似黑的肅穆和死寂。屬于藍(lán)色調(diào)的女人,是人群中始終站在外圍的那些,冷靜中潛伏著自己的觸角,即便身體匍匐著,也能張開思維飛翔的翅膀。藍(lán)色,更接近空靈,更能接近上帝和天堂。這是一種心靜知足的女人,可以棲居在任何一處簡單質(zhì)樸的地方,即便是茅屋草舍,也能住出皇宮般的富貴,即便是閉緊了嘴巴,也能從眼睛里呼吸自然。藍(lán)色是沉靜的智慧,是獨(dú)立,更是穩(wěn)健和虔誠。
當(dāng)然,生活中,存在著各種顏色的女人,如山野里開著的花,我卻獨(dú)愛那種靜謐的藍(lán)。
水立方的設(shè)計者,便迎合了我的某種細(xì)小的心思。他(她)定是把那藍(lán),研磨透了的-----像水一樣柔軟,細(xì)膩,曼妙,卻又有著立體的形態(tài)和站姿,筆挺的線條,筆直的觸角,然后,便是那方方正正的輪廓,像性格里的堅硬的部分,不屈服,不動搖。而通體的那種透明和清藍(lán),使水立方整體的料峭形象呼之欲出,是一個女人呢,那般的獨(dú)立,又是那般的妖嬈。
如同詩人郭力家所言---------
女人哪,就應(yīng)該像水立方一樣,站著就是躺著,呼吸就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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