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當(dāng)忘我
忘我,在不同場景下具不同的涵義:其一,在指向他人之情景下的“自己被他人忘記”;其二,在指向自己之情景下的“自己忘記自己”;其三,在指向內(nèi)心之情景下的“思緒與心靈超然塵俗之境界”。前二者不在現(xiàn)在要評說之列,此處單指“思緒與心靈超然塵俗之境界”。 一般的理解,境界是修煉、升華、提高到某種程度的一種狀態(tài)。謂武術(shù)精湛至極致或可稱之為“無我之境界”,謂文筆高超至極致或可稱之為“流水之境界”,謂刀法靈巧至極致或可稱之為“行云之境界”。而心靈的修煉與磨礪至極致是否亦可稱之為“忘我之境界”? 人生事不如意者常八九,說的是人活一生經(jīng)歷過的無數(shù)之中,煩心傷神且不暢順者、勞體費力且不討好者要占了大多數(shù)。而人生只有一個回合,絕不可能諸事都能“悔之不晚”,甚至是多數(shù)不能“悔之不晚”。人說“世上沒有后悔藥”,大概說的就是這個理了。誠如:少年不努力攻讀,青年、壯年甚至晚年也許還有補回部分缺憾的機會,但畢竟美妙時光已不可復(fù)歸,精氣神力已不可并提。而少年不努力攻讀所帶來的人生軌跡的巨大差異是不可能“假如”的。補救尚可推崇,追悔實在無益,這便需要“忘記”,也還需要懂得向前看,“不堪回首”的事,不回首也罷。 而人生之缺憾,恐怕多數(shù)是“自力不可抗”的。 生在東方還是西方,由不得你選擇;長在都市還是鄉(xiāng)村,也由不得你選擇;生在烽火四起之際還是鶯歌燕舞之時,由不得你選擇;長在惡水窮山之所還是土肥物豐之地,也由不得你選擇;生在家徒四壁之戶還是富麗殷實之家,由不得你選擇;長在友愛和諧之域還是仇恨動蕩之疆,也由不得你選擇等等。如此之“自力不可抗”,你當(dāng)全然忘懷,從現(xiàn)實出發(fā)看著前方的路,選擇一條可以走得最遠(yuǎn)的、陽光最多的路走去便是。那怕眼前看去這條路好象更加崎嶇、更加曲折,但只要這條路的最遠(yuǎn)處是最光明、最耀眼的,同時又適合你走,你便大膽走去便是。而此時此種的“忘懷”,將是助你輕車行進(jìn)的極佳手段。這是一種真正意義的全然的“忘我”。 天要驚雷,地要裂變,風(fēng)要走沙,雨要成洪,也由不得你樂意還是不樂意。此為“天命”——客觀之規(guī)律,自然之道行,乃人力不可違者,亦人力不可完全抗者。作為群體之人力尚不可違之,不可完全抗之,個體之“我”更是如此。如此之“自力不可完全抗”,你當(dāng)坦然視之,肅然畏之,悠然賞之,泰然導(dǎo)之,然后盡智盡力治之、用之。而此時此種的“忘懷”,是你消除雜念而專心治用的必要手段。這是一種相對狀態(tài)的“忘我”。 而“自力可抗”一類,自是當(dāng)努力避免之,不須多言。 世界、社會、單位、家庭中的煩心傷神之事,常讓人心力交瘁,疲于奔波,時不時便要聽到各種“人生感言”,而其中多為“嘆息之音”,且現(xiàn)出“無奈之意”。此亦常理,誰也不是“徹頭徹尾”的“圣賢”之軀。而每當(dāng)此時,人便要學(xué)著“忘我”——去到那種“思緒與心靈超然塵俗之境界”,放松精神,調(diào)理心志,陶冶性情,修理肌體。 簡單看去,這“忘我”似有兩個相反的方向,一是消極的,一是積極的。如入酒中世界的“忘我”便是消極的“忘我”,入自然世界的“忘我”便是積極的“忘我”。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比方而已,消極的和積極的“忘我”都各自有無數(shù)的方式和情態(tài)。我們要的是摒棄消極的,倡導(dǎo)積極的,因為前者只解一時之煩憂,事后更要添出許多新的煩惱來。后者不僅益于個人身心康健,人人均如此便會生出更多的大益處,不僅促進(jìn)一個家庭和社會之和諧,而且增加一方區(qū)域與庶民之財富。 所以,奔走于漫漫人生旅途中,學(xué)會不時的、適時的、積極的“忘我”,達(dá)人生“思緒與心靈超然塵俗”之境界,這是一種積極而實在的人生態(tài)度,也是一種享受與磨礪后的修煉高度。 需要補充的一句話是:“忘我”了,千萬記得“回家”的路,別忘了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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