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生命

韓記鵬

一個玻璃杯無意間從桌面跌落到堅硬的地面，刺耳的脆響，斑駁的碎片……這便是我對生命認識的開始。

兒時的我，從沒有什么悲傷的事，至多是被奶奶厲聲呵斥幾句。我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東西，甚至，我不知道生命的信號全然寫在我的笑聲和奔跑中。我只知道快樂的日子沒盡頭，日升之后不會有天黑。

日子串起我越來越高的個子，我越來越明確地看到生命的切近和生命的嬌弱。那時我在農(nóng)村，家里養(yǎng)了幾只剛破殼的小雞，一團團兒米黃色絨毛，摸上去柔柔暖暖的，煞是喜人。一天，我正愜意地看小雞們自在地奔跑，悠閑地覓食，卻虎視已久的貓突然竄起，摁倒一只小雞，嚇得其它小雞嘰叫著慌亂散去。我也嚇得大聲哭叫，卻不敢動彈，父親聞聲飛奔來打走了貓，但那團兒黃絨毛卻永遠成了永恒安靜的顏色。我哭鬧了好幾天，捧著它，晃著它卻不能叫醒它。我首次如此悲傷，后來憶起，才感慨生命如此嬌弱。

漸漸地，我學(xué)會沉淀思想了。有件事我銘記至今。陰雨天后，幾個青年不知從哪里捕到一只小刺猬，其中一個掏出一把水果刀，笑哈哈地刺向蜷縮著的刺猬。頓時那小東西極力滾動身子，似乎要把所有疼痛釋放。我的心縮成一團，我第一次看到鮮紅的、熱氣逼人的紅色的血液。他們又把它拋進水池里，這個小生命啊，竟頑強地游到池邊。青年們不服氣，把它撈上來，又猛刺幾刀，再扔進水中，不屈的鮮血沸騰了水池。然而最終，小刺猬浮了上來，在強大的人類面前堅強了最后一秒。我被這個堅強的小生命震撼了！我?guī)缀跸刖人?，把從人趕走，可我面對他們刺耳的尖笑退卻了，我怕，我不如小刺猬堅強。

再后來，奶奶的逝去給我不小的打擊。痛哭之后，我知道，再也無人會站在昨天的村頭喊我吃飯，也沒人給我講牛郎織女，教我數(shù)星星……此后，成熟寫進我的內(nèi)心，我不再因迷戀游而影響睡眠，我不再聽到媽媽的咳嗽聲聲卻不聞不問，我明確地稱出了生命的份量！

當我聽到一群大學(xué)生為救落水兒童犧牲時，我更意識到，有時，死亡是生命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