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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的真相

       若有所失 2011-01-19
        前言
          這本書定名為《人生的真相》,因為我覺得在今天學校里,聽到的圣人、偉人多,知道的人生真相少,造成許多年輕人,對現(xiàn)實社會太沒戒心,對各種人生的怪現(xiàn)象更缺乏免疫力,結(jié)果真正進入社會之后,還沒起跑,就已經(jīng)摔倒。
          知道人生真相的權(quán)利
          過去二十年間,我寫了許多勵志書,但在獲得掌聲的同時,我卻暗自思索:是否能有更好的方法,說出人生最微妙、卻也最真實的東西。
          從小,父母師長就叮囑我們,要做好人,要做大事。教導我們親近好人,遠離壞人。我們也就學會了“人的二分法”——好人和壞人。不論看電影、比賽或玩游戲,自己先在心底劃分出壞人與好人,敵人與“我們”。
          問題是,當我們長大了,進入社會,才漸漸發(fā)現(xiàn)這“二分法”的不適用。原先認為是“我們這邊”的朋友,可能成為致命的敵人;本來恨之入骨的敵人,卻表現(xiàn)出令我們驚訝的“善良面”。
          我們開始困惑了,從小“做好人”的道德準則也動搖了,整個人生觀和價值觀都變得錯亂。在不信任別人、甚至難以肯定自己的情況下,我們對每個人都懷有了敵意,我們可能變得自私、孤僻。
          自私、孤僻,正是現(xiàn)代人的通病,它尤其可能成為我們這個社會的通病,因為校內(nèi)的教育和校外脫了節(jié),使我們無法適應、難以接受。想想看,當有一天,我們自己最敬愛的親人,竟被人揭發(fā)出丑陋面時,那心中偶像被毀滅的打擊,是何等的殘酷!
          我們卻不曾想到:他們也是人,人都有人性的弱點,有善有惡,不是絕對的。
          某日我參加朋友的邀宴,這個朋友做人很不成功,連他的親戚在宴會中遇到我,都故作驚訝地問:“天哪!你怎么到今天還能跟他做朋友?”
          我聽了不解地說:“為什么不能做他的朋友?他雖然對別人無情少義,但是對我從小到大,都很夠朋友!”
          可不是嗎?當我們細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非但“虎毒不食子”是動物的天性,而且那些越是沒有朋友的人,越可能對他僅有的一兩個朋友,好上加好!情上有情!
          這才是人,也才是人性與人生的真實面!其中的因果很難以義理分析,更無法戴上倫理道德的大帽子,用“二分法”來判定!
          基于這個認識,我從六年前就開始了一項寫作計劃,編織許多小故事,把多面的人性與人生呈現(xiàn)出來。這些作品先后在很多報紙及雜志上發(fā)表,尤其以聯(lián)合報上的“人生真實面”專欄,獲得讀者最熱烈的反應,紛紛來信促我結(jié)集出版。
      稿子早已足夠,拖到今天的原因是我一直難以決定編輯的方式。如前面所說,人性是多面的,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錯綜復雜的。“橫看成嶺側(cè)成峰”,善惡、是非與因果,真是千變?nèi)f化,如何把這些“人生真實面”加以組合,使讀者即使自己思索也能抓到個輪廓,成為我最大的挑戰(zhàn)。
          經(jīng)過長久的考慮,我決定將全書分為三輯。第一本(也就是這一本)為“導讀篇”,方法是把乍看內(nèi)容各不相干,實際卻相關(guān)的故事組合,使讀者一篇篇看下來,能自然融會。我認為這種不必言傳、冷暖自知的表達方式,應該有較大的思索空間。
          只是既然稱之為“導讀篇”,又是整個系列的第一本,為了讓年輕讀者比較容易進入情況,也讓大家了解編輯的精神,我特別在每個組合的結(jié)尾加了幾句“論點”。請程度高的朋友不要笑我“添足”,畢竟這些話是有些積極意義的。
          至于另外兩輯,一本將完全不加導讀,由讀者自行玩味,稱之為“反思篇”;一本則采取故事配論證的方式,赤裸裸地將人性剖析出來,稱之為“辯證篇”。由此,讀者可以了解,三本書是采取漸進的方式,而最終目的則是說出“人生真實面”。
          這本書定名為《人生的真相》,因為我覺得在今天學校里,聽到的圣人、偉人多,知道的人生真相少,造成許多年輕人,對現(xiàn)實社會太沒戒心,對各種人生的怪現(xiàn)象更缺乏免疫力,結(jié)果真正進入社會之后,還沒起跑,就已經(jīng)摔倒。
          正因此,書中談到了行善,卻也強調(diào)在行善的同時,要小心被利用。甚至說“善果”未必全出于“善心”。
          書里也談到化敵為友,但同時指出敵人終究是敵人,不能一廂情愿地自己先放松戒備。更再三強調(diào)通權(quán)達變,在緊要關(guān)頭采取非常手段的重要。
          至于金錢如何造成污染,使一位善心人變成勢利眼;使一個正義者染上邪惡的色彩,也在許多例證中做了分析。
          無可否認,書中暴露了許多人生的丑惡面。問題是,我們的世界本來就有黑暗與光明,而且?guī)缀鯇χ饷鞯臇|西,后面都有著黑影,甚至光越亮,影子越黑。既然是《人生的真相》,當然有好有壞,而且好中見壞,壞中見好。
          對于這本書,我很難稱之為“勵志書”,而應該叫它“礪智書”。如果前者是火,能把鐵燒得通紅,后者就是水,冷冷地潑上去,使鐵能淬煉成鋼。如果前者叫大家“沖啊”!這本書則告訴你“小心前面的陷阱”!
          在寫作“勵志”書二十年后,我覺得這些“礪智”書,有絕對的必要。
          《人生的真相》雖然已經(jīng)揭露了真相的一角,但都是較溫和的,適于每個年齡層的人閱讀,至于以后的兩本,恐怕還要辛辣一些。
          請各位讀者以這本書來熱身,先嘗嘗“小紅”的開味菜,再試試未來的“大辣子”。
          這是全新的探索,敬待您寶貴的建議!
       致命的母愛
          敵軍沖進民宅,以槍口對準男主人的胸膛,命令女主人拿出僅存的食物,并占據(jù)了他們唯一的房間。
          夜深了,精疲力竭的敵兵紛紛睡去,月光灑進窗口,照在渾身泥沙、滿臉倦容的敵兵身上。
          “都是人子啊!才十七八歲,還不全懂事呢!在家恐怕還要母親提醒他多穿衣服的孩子,只為了成人爭權(quán)奪利,被強迫遠離家鄉(xiāng),多么可憐!”瑟縮在墻角的女主人突然想到自己離家的孩子,一股母愛與同情油然從心底升起:“夜里多冷,那孩子的軍毯居然滑落了!”
          女主人緩緩站起,輕步走到敵兵的身邊,唯恐自己的腳步會驚醒那年輕人的故鄉(xiāng)夢。
          “你的夢里或許正有著疼愛你的母親吧!”女主人彎下身,拾起軍毯為年輕人蓋上。
          突然,那敵軍張開了雙眼,吃驚地渾身震動,如同野獸般怒吼,明晃晃的刺刀穿透了女主人的胸膛,滴血的刀尖在月色下閃著寒光。
          接著又一聲槍響,沖過去援救的男主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這女人居然想暗算我!”年輕的敵兵喃喃地抽出刺刀:
          “媽??!幸虧我驚醒,也幸虧您在夢中的保護,否則我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忘了它是誰
          一
          一位馬戲班的馴獸師,以訓練老虎聞名國際。
          他不但能教那百獸之王乖乖地跳火圈、上刀梯。而且有個別人不敢的絕活——拉開老虎的血盆大口,把自己的頭塞進去。
          他在觀眾的驚叫聲中,表演了上千場。跟他合作多年的那只老虎,已經(jīng)馴良得像只小貓。
          但是他終于死在那老虎的嘴里,連喊都來不及喊,就被咬碎了頭顱。
          因為他在上場前刮胡子,割破了下巴。
          老虎嗅到了血腥味……
          二
          幾個年輕人開車到野生動物園,園里規(guī)定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下車或搖開車窗。
          他們小心地開過獅子、老虎、熊、豹的猛獸區(qū),進入狒狒聚集的地方。
          成群的狒狒圍著車子轉(zhuǎn),有些爬到車頂上坐著,可愛極了。
          孩子試著搖開一線車窗,把食物塞出去,看狒狒們爭作一團,車里也笑成一堆。
          車窗搖得更開了。
          突然一只黑手伸進窗子,抓住一個女孩的長發(fā),猛力地往外拉。慘叫聲中,女孩子的頭被拖出了窗外,更多尖而利的爪子伸了過來。
          窗子讓鮮血染紅了,女孩的臉被兇暴的狒狒……
          老虎畢竟是老虎,它像貓,但不可能成為貓。
          狒狒畢竟是狒狒,它像人,但不可能成為人。
          敵人可以像是我們的兄弟親人,我們也可能化敵為友,但在化敵為友的過程中,千萬不可忘記,他還是我們的敵人。
       富翁之死
          有個富翁在急流中翻了船,爬到溪間的石頭上大喊救命。
          一個年輕人奮不顧身地蕩舟去救,但是由于山洪下瀉而漸漲的湍流,使他的船進行非常緩慢。
          “快呀!”富翁高喊:“如果你救了我,我送你一千塊!”
          船仍然移動緩慢。
          “用力劃啊!如果你劃到,我給你兩千塊!”
          青年奮力地劃著,但是既要向前,又要抗拒水流的阻力,船速仍然難以加快!
          “水在漲,你用力呀!”富翁嘶聲喊著:“我給你五千塊!”說時洪流已經(jīng)快淹到他站立的地方。
          青年的船緩緩靠近,但仍然嫌慢。
          “我給你一萬塊,拼命用力呀!”富翁的腳已經(jīng)淹在水中了。
          但是船速反倒越慢了。
          “我給你五萬……”富翁的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被一個大浪打下巖石,轉(zhuǎn)眼卷入洪流,失去了蹤影。
          青年頹喪地回到岸上,蒙頭痛哭。
          “我當初只想到救他一命,但是他卻說要送我錢,而且一次又一次地增加。我心想,只要劃慢一點點,就可能多幾萬塊的收入,哪里知道,就因為慢了這么一下,使他被水沖走,是我害死了他啊!”青年捶著頭:“但是當我心里只有義,而沒想到利的時候,他為什么要說給我錢呢?”
      趙青天護航
          趙太太從小對珠寶感興趣,加上嫁了個有錢丈夫,更常往珠寶店跑,越來越對珠寶內(nèi)行了。
          親戚朋友聽說,買首飾都找趙太太同行,許多有瑕疵的東西,果然在趙太太的法眼下,現(xiàn)露原形。有時候朋友一看喜歡,已經(jīng)打算買了,趙太大接過去,眼睛瞄一眼,哼一聲,珠寶店老板就像做賊碰上警察似的,趕緊把東西收回去,換個真材實料的出來。
          消息傳開,找趙太太的人越來越多了,連不認識的,都經(jīng)由朋友介紹,請趙太太指點、護航!
          珠寶店沒有不認識“趙青天”的,一看她進門,必定倒屐相迎,奉為天王老子,因為趙太太美言一句,勝過店員幾百句。
          至于趙太太單槍匹馬,為自己買珠寶時,店里更是盡出精品,而且以低于成本的價錢優(yōu)待。
          令人不解的是,近來趙太太帶朋友選珠寶時,越來越看不出瑕疵了。有時連外行人都見得到缺點,趙太大居然一個勁兒地喊好……
      憤怒的一刻
          小譚在旅游公司國內(nèi)游做導游三年多了,前些時外國團缺導游,經(jīng)理看他外文不錯,人又認真,于是把他調(diào)了過去。
          剛?cè)サ膸讉€星期,小譚真是興奮極了,不只因為跟外國團,吃住特別好,更由于洋鬼子臨別往往會給小費。
          天哪!小費一筆,常相當小譚整個月的薪水。
          問題是,小譚近來變得十分情緒化,總是出現(xiàn)低潮,回家敲桌子、摔板凳。
          他變得神經(jīng)質(zhì),才接團就注意客人花錢的情況。如果出手闊綽,碰到旅館行李員都給小費,小譚必定渾身是勁,一路有說有唱,盡力服侍。甚至到了深夜,還要出點子、找門路,帶客人出去野游。
          相反,如果客人顯得寒酸,小譚則像發(fā)了毒癮,無精打采、呵欠連天,一路抱怨遇人不淑。甚至看到身邊老太婆拖不動行李時,都懶得伸手幫一把。只差沒說出心里話:“早死早好!”
          小譚心里確實常嘀咕:
          現(xiàn)在情況比以前好得多,為什么自己反而不快樂了?以前帶團,是一天一天過,每天都有意思?,F(xiàn)在卻常在接團的第一天,就希望飛到最后一天、最后一刻——
          那令人緊張、興奮或憤怒的一刻!
          當正義與責任應該發(fā)言的時候,不要讓金錢出聲;后者一出聲,前者往往就沉默了。
      賞個桃子吧
          “先生!買桃子吧!剛摘的水蜜桃!”
          觀光客才下車,老太婆就沖上前,把客人往攤子上拉,看攤子的年輕人也一個勁兒地招手。
          “我在上一站已經(jīng)買了!”觀光客說。
          “先生!賞我一點錢吧!我好可憐,又老、又窮、又病!”老太婆突然改變方式,伸手乞討。
          看到干癟而顫抖的手,觀光客動容了,掏口袋,卻發(fā)現(xiàn)只有大票子。于是轉(zhuǎn)身走向水果攤:“麻煩您幫我換些小票子。”
          “不行,除非你買我的桃子。”年輕的小販搖頭。
          “你要知道,我是換錢給這位老太太,她是你的親人哪!”
          “她是她,我是我!”小販撇過臉去。
          觀光客怒火中燒:“好!我買一塊錢的桃子!”說著甩過去一張外幣,并把找回的零錢送給老太婆。
          老太婆拿了錢,并沒離開,反而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觀光客手里的桃子。
          “你想吃桃子?”觀光客不解地問:“你家里不是賣桃子嗎?”
          “可是我沒得吃!”老太婆回答。
          觀光客眼眶濕了,默默地將整包桃子塞到老人家手里,轉(zhuǎn)身跳上車。
          車子走遠了。老太婆回到攤子旁,先把討到的錢交給年輕人,又將水蜜桃放回攤子上。
      同情心與正義感
          老李晚上開車,發(fā)現(xiàn)一群大男生圍毆一個瘦小的孩子。
          素來有正義感的老李,大聲喝阻并猛按喇叭。
          孩子們一哄而散,剩下暈倒在地的傷者。
          老李將孩子抱起,打算送去醫(yī)院,才要放上車,孩子突然醒轉(zhuǎn),一把推開老李,飛奔而去。令人不解的是,剛才圍毆他的那群孩子,居然從小巷里出來,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改變,以一種歡迎的姿勢、等待他的加入。
          “天下沒有永久的敵人,能幫助孩子們解開沖突,化敵為友,是多好的一件事!”老李高興地上車走了。
          過加汕站順便加點油,只是一摸口袋:
          “糟了!皮夾子不見了!”
          騙子常利用你的同情心。
          最可怕的是除了同情心,更利用你的正義感。
          許多被煽動利用的人,都是淳樸正直的。因為這種人,既少戒心,又有最強的正義感。
      驚艷
          那女孩真是漂亮極了,只有畫報和童話故事里才能見到。她高高的鼻子,鼻頭尖尖的,鼻梁很挺,又帶一點翹;沒涂唇膏,卻有一種豐腴的色彩,從那小巧又有些俏皮的嘴角跳出來;眼睛就更美了,不知是因為睫毛特長,好像隔著紗簾望秋水,還是眼里本就一汪秋水,當她凝神看著遠處的青山時,給人一種凄凄迷迷的感覺。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女孩白皙的皮膚,那么光滑、細膩,使他下意識地把衣領拉高,盡量將脖子縮下去。
          這已經(jīng)是他的習慣動作了,從小就養(yǎng)成的習慣,有時候真希望衣領能大到可以遮住自己的整張臉。
          他永遠不會忘記五歲時過新年,一家人吃火鍋的情景。他趴在桌邊看,突然火鍋倒了……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應該也有著跟眼前女孩相當?shù)钠つw,所以他現(xiàn)在寧愿只露出自己的手臂,讓女孩看見。他手臂上的膚色很蒼白,自從小時候母親說少曬太陽,比較不會留疤痕,他就不愛陽光。其實應該說,他不愛人們的眼光。
          他喜歡同學,雖然初見面時,同學會以驚訝的眼神看他,但是熟了之后,大家打打鬧鬧,常使他忘了自己的外表。有一回他問同學:“你們不覺得我可怕嗎?”
          “沒有啊,有什么可怕?你不是跟我們一樣嗎?”
          一生中,他從沒聽過比這更美的話。
          畢業(yè)之后,他就很少參加團體活動了。直到今天,這個新成立的“燙傷會心園”舉辦郊游,他才又走到戶外。大家都是殘障,都有同情,也都不必同情。不覺得需要同情的同情,反而是最美好的感覺,何況到這山明水秀的地方,遠離了正常人的視線。
          然而站在旅館陽臺,站在那么美的女孩身邊,他又把脖子縮進了衣領。
          “何必遮掩呢?”女孩子居然看到了他的舉動:“那并不丑!也不丟人!”
          女孩子轉(zhuǎn)過身,他看到她另一邊的臉……
      國王的禿頭
          國王最近懊惱極了,因為頭發(fā)一大把一大把地掉,御醫(yī)束手,換各種秘方也不管用,眼看就要禿光了。
          “我身為一國之尊,居然保不住頭上的毛,豈不丟人?”國王對皇后說:“每次看到比我年歲大,卻頭發(fā)濃密的臣子對我笑,就覺得他是嘲笑我,真想把他拖出去斬首!”
          話傳出去,滿朝文武都不敢笑了,只有幾個人不怕,照樣盯著國王笑,因為那幾個人比國王還禿。
          皇后看了靈機一動,對國王說:“你何不把那些禿頭全升為高官?”
          國王照做了。而且自從禿頭都升官之后,國王也就變得快樂。
          “禿頭可以做高官、禿頭走運,禿頭有什么不好?”國王心想:“那些有頭發(fā)的人,想禿還禿不成呢!”
          人的快樂常建筑在“同”上。譬如我們是同一家人、同一國人、同一種人、同一遭遇的人……
      無情的兄弟
          張家有五兄弟,除了老大不愿出國,另外四人都在美國。身處異鄉(xiāng),兄弟特別親,甚至安排住在同一城市,好彼此有個照應,又方便寡母到各家走動。
          老二是工程師、老三是律師、老四是醫(yī)生,只有老五差些,雖然混了個碩士,卻始終對找工作提不起勁。
          所幸手足情深,由老二提議,把各家的孩子送到幺弟那兒學中文。反正孩子的年齡差不多,老么夫妻又都是學文的,每個星期去兩次,一家給五百塊美金,也就夠花了!
          這主意確實不錯,老么用那每月一千五百塊錢,吃住得不錯。國語也使得祖母跟孫子孫女間毫無溝通的困難。
          老大終于到了美國,但是才下飛機,就搞得天下大亂:
          “這像什么話?你們要害幺弟,害到幾時?從今以后不準再給錢,也不必請幺弟教小孩了!”
          幾個弟弟不敢違抗長兄的命令,沒多久小弟就花光了微薄的積蓄。
          最氣的是老母,七十歲的老人家指著大兒子罵:“無情無義的東西,幾年不見,怎么沒了人性?你們不給錢,我把棺材本給老幺!”
          老母的棺材本也用完了,老幺四處求助,都在老大的堅持下碰壁。
          今年老人家過八十大壽,五個兒子邀請了兩百多位賓客舉行慶生酒會。
          會場在當?shù)刈畲蟮闹形膶W校舉行,由當校長的幺兒籌備一切。
      讓它自己飛
          一
          美國大峽谷的一種兀鷹瀕臨絕種。保護野生動物專家爬上懸崖,抓走了幾只小兀鷹。
          他們把小兀鷹養(yǎng)大,交配、孵化,在人工建造的大箱子里,制造各種自然界的現(xiàn)象,讓這些兀鷹去適應,再為它們編號,放回山谷。
          有人批評他們在兀鷹已經(jīng)很少的情況下,去偷小兀鷹,破壞了兀鷹生態(tài)。
          有人批評他們“為德不卒”,把兀鷹放回險惡的自然環(huán)境中。
          “當兀鷹已經(jīng)瀕臨絕種時,我們不愿冒險,讓那僅有的幾只自生自滅,所以幫它們繁育。”野生動物專家說,“繁育不是豢養(yǎng),只有讓自然的回歸自然,才是保護野生動物的精神。所以我們先給它們教育,再放它們回去!”
          二
          信天翁是世界最大的飛鳥,它的兩翼展開,可以達到3.4米。
          據(jù)說信天翁孵化出小鳥之后,公鳥和母鳥會不停地喂食,把小鳥喂到幾乎有雙親兩倍的體重。
          然后有一天,大鳥突然振翅而去,再也不回頭。
          小鳥就這樣不吃不喝,一直瘦到正常的體重,終于在饑渴難耐之下,從懸崖一躍騰空,展翅飛翔。
          送魚的時候,別忘了送網(wǎng);送米的時候,別忘了送谷子。
          拖著孩子走半輩子的父母,可能繼續(xù)被孩子拖累一輩子。
      權(quán)情應變
          一
          比金太太養(yǎng)了只鸚鵡,雖然那是扁毛畜生,比金卻愛得視如己出,每天對著鸚鵡講話,夜里更把鳥放在床邊。有時鳥說夢話,半夜冷不防地鬼叫幾聲,把比金嚇一大跳,她也不以為忤。
          近來比金真被嚇到了,不是因為鸚鵡,而是由于防空警報,雖然多半來襲的飛彈都被打落,掉下的彈殼殘骸,仍有可能帶毒。據(jù)說那毒氣是無味無色的,當人覺察時已經(jīng)遲了。
          但是,要八十歲的老比金一直戴著防毒面具,也不是辦法,只怕沒被毒氣毒死,自己先休克倒地。
          更讓比金不安的是鸚鵡,政府雖然給每人發(fā)一副防毒面具,可沒為鸚鵡特別設計。那大鳥似乎也知道,一聽見警報,就渾身發(fā)抖。
          奇怪的是,明明看鳥發(fā)抖,比金現(xiàn)在卻把鸚鵡放到了陽臺上,又隔著窗子,滿面愁容地望著自己的寵物。
          “你既然忍心把它放在外面,又何必不放心地盯著看呢?”有鄰居不解地問。
          “看它一倒下,我就戴防毒面具!”比金說:“我既然救不了它的命,就讓它救我的命!”
          二
          一對夫妻駕小飛機在雪山失事,丈夫把僅有的食物全部給受傷的妻子吃,妻子仍然死了。
          三個星期之后,丈夫居然奇跡般地生還。
          在冰封雪凍的深山,他怎么活過來?
          他吃了他的妻子。
          三
          一支部隊逃避敵軍的追擊,路上不斷有人受傷,使得部隊的行進更加緩慢,后來連一人照顧一個傷兵都辦不到。
          部隊最后還是安全撤出了。
          因為他們把僅存的彈藥交給了傷兵,讓傷兵阻擋敵人的追擊。
          既然救不了他的命,就讓他救你的命!
       草船借箭
          一
          吳老板異想天開地辟了一個花園,門票雖不貴,卻沒什么游客。
          “花鳥!花鳥!只有花是不夠的,必須還要有鳥;光叫得好聽,或長得漂亮的鳥也不夠,要有會說話的鳥!”吳老板的朋友說。
          “普通鳥好找,會說話的鳥可不容易??!而且,怎么找得到人,成天訓練那些鸚鵡、九官和八哥講話呢?”吳老板直搖頭。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證沒多久,鳥兒全會說話,而且只只說得不一樣!”
          沒幾個月,吳氏鳥園原本不會半句話的鳥,果然說得惟妙惟肖。消息傳出去,許多家長都帶著孩子來游玩。而實在游園的不多,玩鳥的可真不少。
          只聽見“哈嘍!”“你好嗎!”“老板發(fā)財!”“梅花、梅花滿天下,有土地就有她!”
          鳥聲、人聲此起彼落。
          花園的另一邊還在擴建。許多新到的鳥,正被放進籠中。
          吳老板和他的朋友,則為那些鳥籠掛上牌子,分別寫著:
          “我是金剛鸚鵡,我想說的話是:今天天氣好!”
          “我是亞馬遜鸚鵡,我想說的話是:明天會更好!”
          “我是灰鸚鵡,我想說的話是:人人發(fā)大財!”
          牌子才掛上,就有那等不及的游客對著籠子喊:
          “今天天氣好!”“明天會更好!”“人人發(fā)大財!”
          吳老板笑嘻嘻地對游客點頭:“剛剛運到,還有些陌生,只要你們從早到晚,不斷對它們說這些牌子上的話,它們很快就會講了!”
          二
          一生辛勤耕耘的老農(nóng),臨終前將他好吃懶做的兒子叫到床邊:“我把值錢的東西,都藏在了田里,不難找,只要挖一尺多就能找到。”說完就斷了氣。
          父親剛下葬,兒子就沖到田里尋寶。老人臥病多年廢耕的田已經(jīng)硬了,年輕人發(fā)瘋似的挖了幾個月,什么也沒找到。
          家里本不富有,老人病中花費不少,喪葬又用去許多,年輕人最后不得不去播種。
          收成居然出奇的好,因為幾個月尋寶,一尺多的“深耕”,使作物獲得最好的生長。
          老人的話沒錯——年輕人真找到了值錢的東西!
          三
          政府有個政策,應該讓人民立刻知道,卻又因為問題敏感,不適于由政府宣布,甚至不能明著講。正在進退兩難之際,主其事的人突然靈機一動。
          他把幾個大媒體的記者找到辦公室,正要談事情,突然屬下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他便向記者告罪,匆匆沖出門去。
          記者們久等不見大員,焦躁地走來走去,突然紛紛奪門而出,回去發(fā)了新聞,正是政府希望民眾知道的事。
          因為他們東瞧瞧、西看看,在大員桌上發(fā)現(xiàn)了那個“不小心”曝光的公文夾。
          目的可以通過迂回的方法達到。
          最聰明的人懂得借力使力、草船借箭。
       為善最樂
          “明明約好到機場來接,為什么現(xiàn)在還不見人影?”眼看同班飛機下來的,一個個上車走了,歐教授開始感到不安。
          所幸不遠處有個洋妞,想必也在等人,使歐教授稍稍覺得舒服些——“畢竟倒霉的不只我一個!”
          那洋妞居然拖著行李,朝歐教授走了過來:
          “你會說英語嗎?”
          “Sure!”歐教授把音拉得特別高,標準美國式的轉(zhuǎn)舌音:“有什么事,我能效勞?”
          洋妞像遇到救星般綻開笑容:“我跟旅館說好要他們接機,可是到現(xiàn)在都沒來。”有些靦腆:“你能借我一個硬幣,好打電話去問嗎?”
          洋妞接過錢,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行李……”
          “我?guī)湍憧粗?#8221;歐教授瀟灑地一揮手:“快去吧!”
          沒五分鐘,洋妞就回來了,一臉愁容:“我忘了帶旅館電話,想請接線生幫忙,但是她聽不懂英語……”
          “幫我看著行李,我替你打!”歐教授記下洋妞和旅館的名字,一個箭步?jīng)_進機場大廳,沒兩下就查出號碼??墒菗苓^去,卻說沒登記。
          歐教授又撥電話給接機的朋友,回說是睡過頭,已經(jīng)出門了。
          “要罰罰他!等會兒叫他先送洋妞到旅館。”教授心里笑:“年紀輕輕的漂亮女生,一個人站在機場外,多危險!送她一程也是對的!”
          走出大廳,一片空蕩蕩,洋妞呢?
          還有那三大箱行李呢?
          急屋出售
          老孫的房子說要賣已經(jīng)半年多了,問津的人不少,可是都點著頭來,細細看看,又搖著頭走了。
          要是老孫當年也能多看幾眼,就不會有今天的困擾。只怪老孫的太太,雖然前后來看了三次房子,卻每回都催著老孫走:
          “快走吧!你看那賣房子的太太又在哭了,好可憐喲!這屋子一定有她很多美好的記憶。失去丈夫,又沒了房子,多傷心哪!”
       簽約那天,賣方夫婦都到了,當手續(xù)辦妥的時候,男人露出笑容,女人卻轉(zhuǎn)過臉去。老孫相信那女人的心一定碎了,所以原本想笑,硬把笑壓了下去。
          老孫真是笑不出來了,剛住進去就發(fā)現(xiàn)水管不通,沖馬桶的時候,糞便全溢了出來。接著半夜聽見天花板滴滴答答地響,第二天便露出一片漬痕。老孫氣喘吁吁地拉開天花板看,原來上面放了個水桶,雨先漏到桶里,水滿之后全流了出來。
          “唉!不要怪他們了。”太太安慰老孫:“想想五十多歲的女人,面臨離婚,而丈夫外面早交個密友,怎么還有心情照顧房子?”
          直到有一天,兒子把球放在地板上,球卻自己滾到旁邊,老孫才驚訝到:“什么?這屋子是歪的?”
          這就是老孫急著要賣房子的原因,而且不但登廣告,每逢周末,更出去貼“吉屋出售”的紅條子。
          居然這么巧,今兒下午正貼條子,看見個熟悉的身影,不是那前任的屋主嗎?旁邊挽個女人,大概是他新任的太太吧!不!竟是他原來的老婆,只是臉孔不再蠟黃,化妝之后還有幾分風韻呢!
          “你們不是離婚了嗎?”老孫脫口而出。
          “離婚?誰說的?”
          老孫不再貼出售的條子,急忙到藥店買了盒萬金油跑回家:
          “太太!從現(xiàn)在開始別化妝。只要有人來看房子,就涂點萬金油在眼里!”
          你可以停下車,幫助一個陌生人檢視他的輪胎,但當你彎腰時,要小心你的后腦。
          你可以弓下身,撫摸一只受傷的狗,但在蹲下時,要小心你的喉嚨。
          人可以同情,但要知道同情時,也常是最放松戒備的時刻。
      富貴不露白
          張大師雖以畫山水聞名,但偶爾作花鳥寫生,更是氣韻生動,深得收藏家的喜愛。單單看最近這次畫展,幾幅花鳥畫先被搶購一空,就可以證實。
          畫展成功,張大師在家里擺慶功宴,還沒開席,突然來了不速之客。
          人沒進門,先看見一幅畫抬了進來,正是剛賣掉的大師杰作“國香春融”。
          “敢情是要退畫?”大師臉色一變,心想當著滿堂賓客。豈不難堪?
          “您老可別誤會!”所幸買畫的人開了口:“您畫得好極了,本來不敢有什么意見。只是買回家一掛,好多內(nèi)行朋友都說畫魚要畫九條,表示‘九如’;畫羊要畫三只,表示‘三羊開泰’;畫梅上面要站喜鵲,成為‘喜上眉梢’;畫柿子要成雙,再加個如意,代表‘事事如意’,至于畫這牡丹嘛!則全得畫花的正面,表示‘富貴團圓’!”堆上一臉笑,卻又嘆口氣:“只是您這幅牡丹,有一朵花為側(cè)面,朋友都說是半團圓,怪不得我在美國的兒子回不了家。所以是不是請把這朵改成正面?”
          “笑話!”大師差點罵出口,被夫人連拉帶扯地拖了進去,卻又隨即換成笑臉走出來:
          “沒問題!沒問題!畫先別從框里拿出來,我自有辦法!”
          說著找來一張白紙,拿起毛筆,蘸滿胭脂,三筆兩筆,畫成一朵特大的粉紅牡丹,再涂上糨糊,往畫框背面一貼:
          “社會治安不好,這叫‘財不露白’,自己知道富貴,別讓外人看見!”
          買畫的人先一怔,跟著猛叫絕,雙手緊握著大師的手,差點沒下拜。臨出門,大師好奇地問:“您公子出國多久了?”
          “十八年了!”那人嘆口氣:“如果活著的話。”
      請君入甕
          一
          戰(zhàn)國時代的名政治家西門豹,在做鄴的縣令時,革除了當?shù)?#8220;為河神娶親”的惡俗。
          西門豹的方法很簡單,他故意說原來要送給“河神”的女孩太丑,應該請大巫婆通知“河神”,改天再送個漂亮的過去。于是把大巫婆丟下水去。
          等了半天,不見大巫婆上來,又把大巫婆的三個徒弟丟下去。
          當三老(注:戰(zhàn)國時,魏之官名,掌教化。)也被丟下水之后,那些與神棍勾結(jié)的人終于屈服了。從此再也沒人敢提給河神娶親的事。
          二
          太平天國的洪秀全,自稱是耶穌的弟弟,所有的作為,都得自上帝的旨意。沒人敢違抗他,因為違抗洪秀全,就是違抗上帝。
          大將楊秀清,早跟洪秀全不和,只是想不出對付洪秀全以神惑眾的方法。
          有一天上朝時,楊秀清突然當眾翻倒,滿地打滾,醒轉(zhuǎn)后說剛才蒙上帝寵召,得到上帝的指示。叫自己轉(zhuǎn)達洪秀全:“不可一意孤行!”
          從此,楊秀清一有與洪秀全相左的意見,就用這個方式表達,甚至演出上帝下凡的鬧劇,假裝被上帝附體,叫洪秀全當眾下跪。
          對付迷信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另一套迷信的說法,來攻破他原來的迷信。
          “心病用心藥醫(yī)”,正是這個道理。
       善心人
          開出幾條街之外,才發(fā)現(xiàn)客人遺失在后座的一包東西,雖然已經(jīng)看見前面有人叫車,計程車司機還是緊急地掉回頭。
          “長長方方的一個牛皮紙袋,想必是千元大鈔,而且不在少數(shù)!”其實他大可把錢吞下,因為客人上車之后就醉倒了,下車時又是直沖而去,不可能記下司機的姓名和車號。何況又是個有錢人。單看那別墅區(qū)的深門大院,就知道可能是個億萬富翁。
          但他還是決定把錢送回去,半生青春賣給國家,造就了這個富裕的社會,也可能造就了這個有錢人。既然過去奉獻了生命,臨老,又何必失節(jié)呢!
          他想起有一回孩子繳不起補習費,回家對著白發(fā)老父大哭大鬧的情景,或許那有錢人也正有困境。否則為什么半夜三更拿一包錢,匆匆忙忙往回趕。而醉酒,也可能是借酒澆愁吧!
          想到這兒,腳下的油門踩得更重了。
          大門與住屋有一段距離,中間想必花木扶疏,他無暇從門縫細看,急急地按下電鈴,對講機那頭先傳來一陣犬吠,然后有個男人懶散的聲音,想必是那個正在發(fā)愁的乘客。
          “我是計程車司機,您剛才掉了一包東西,特別給您送回來!”他高聲興奮地喊。
          “噢!你留著享用吧,我不要了!”接著對講機被掛斷了。
          他怔住了,緩緩走回,打開那包東西,一股酸臭襲來,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雙沾滿嘔吐物的舊鞋。
      且莫傷情
          一
          某人滴酒不沾,但是每次初識的人送他酒,他都會露出興奮的笑容,舉起瓶子,細細念上面印的酒名。
          那些初識的人,后來成為他的好朋友,都責怪他以前“很假”,明明不喝酒,卻裝作興奮的樣子。
          “我們常說‘禮輕情意重’,也可以講‘禮錯情意重’,重要的是你的情,不是禮。在你以為我會很高興的期盼下,如果我說自己滴酒不沾。豈非潑你冷水?我們又可能成為今天的知交嗎?”
          二
          某教授逢年過節(jié)常有學生送禮,他總會在學生告辭時說:“有件事,請你幫幫忙,幫我把堆不下的水果帶一點走,免得壞了!”
          當學生送梨時,他可能請對方帶蘋果走。而當學生送蘋果時,他可能拿出梨。
          他總說對方送的禮,正是他最喜歡的;也總再三感謝對方能幫他解決堆不下東西的煩惱。
          每個人到他家,都覺得如沐春風……
          三
          一對夫妻吵架要離婚。
          “他剛吃完東西,沒有洗手就摸我的臉。”太太說,于是吵了起來。
          “她嫌我臟!”丈夫說,“可是不想想,我為什么會去摸她已經(jīng)一大堆皺紋的臉。那是因為愛呀!”
          體諒與對等的回應,是人與人交往最重要的原則。世間傷情的事,莫過于當對方熱情地付出時,澆以一盆冷水。那不但傷情,更傷自尊。這兩項都傷了,還可能有好結(jié)果嗎?
       和上帝連線
          平靜的山村里有大新聞:半山腰蓋了一所教堂!
          白色大理石的墻壁,彩色嵌玻璃的長窗,高高聳立的尖頂。還有那整齊的水泥石階,一直修到近溪谷的村落。當夕陽西斜,教堂頂上的十字架反射著金光,任何人舉頭,都忍不住地贊嘆一聲:多燦爛的光芒!
          尤其是每個星期天早上的鐘聲,更在山谷中綿延回蕩,似乎催促著人們,從那簡陋的木屋中出來,順著新砌的石階,步入上帝華麗的殿堂。
          初落成時,確實有不少好奇的村民,怯生生地踏入教堂的大門,在悠揚的圣樂聲中坐下,虔敬地尋求祝福。
          但是當禮拜完畢,村民們步回自己的小屋,總覺得有幾分失落。牧師漿燙筆挺的黑服白領,和圣詩隊的長袍,也與村民們破舊的衣衫格格不入。人們越來越覺得上帝如同華麗的教堂,高高在上,盡管有石階相通,卻顯得那么遙遠,教友也就漸漸少了。
          牧師百思不解,為什么即使在城市里,都能吸引人的教堂,在這兒卻得不到共鳴?城市里富足的人們尚且渴求救恩,山村里貧苦的民眾難道反而不需要嗎?
          他挨家探訪,勸村民們?nèi)プ龆Y拜,卻發(fā)現(xiàn)人們寧愿盯著收視不良的電視,也懶得理會苦口婆心的牧師。
          “長期看跳動的電視,眼睛一定會壞。”牧師特別從城里請了眼科醫(yī)生,免費為大家檢查,但是沒有幾個村民去。
          “電視越不好看,越能減少吸引力,使他們到教堂來!”牧師的太太說。但是教友不但沒增加,電視反而越來越多,只聞山谷中一片電視的嘈雜。
          牧師終于想通了!他利用教堂高高的尖頂,裝設了一架小型的轉(zhuǎn)播站,把山外收到的電視微波傳入山谷。
          當天晚上,山村里一片喧騰,大家爭相走告,原來只見人影的畫面,突然變得清晰。大人興奮地欣賞,孩子高興地跳躍:
          這真是個奇跡!怎么來的奇跡呢?
          星期天早上,教堂擠滿了人,大家高聲地跟著琴音頌贊,頌贊那不僅高高在上,而且能降福村民的上帝。
       免胄與藍領
          一
          西元七百六十三年,回紇和吐蕃入侵中國,攻陷了長安。
          朝廷緊急之下,不得不請出已經(jīng)退休多年的郭子儀平亂。郭子儀說:“比軍力的話,敵眾我寡;比德威的話,敵屈我直。與其打仗,不如談!”于是脫下盔甲,一個人深入回紇的營中。
          回紇首領曾跟隨郭子儀多年,看到以前的長官,居然毫無敵意地前來,立刻跳下馬,拜倒在郭子儀身前。后來還協(xié)助郭子儀,平了吐蕃之亂。
          (宋代名畫家李公麟根據(jù)這個故事,畫了一幅“免胄圖”,現(xiàn)藏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
          二
          兩位公職候選人,同去工廠拉票,他們的表現(xiàn)都很好,但是其中一位,獲得壓倒性的支持。
          事后選務人員研究,因為失敗者那天穿了漿燙筆挺的白襯衫,勝利者則穿了件跟工人一樣的藍領襯衫。
          當你要和對方親近之前,應該先放棄自己的優(yōu)越感和武裝,表現(xiàn)與他“同”的地方。
          那么,他才可能跟你站在同一線!
      理想與現(xiàn)實
          一
          女孩子出國了,答應男朋友一年多后,修完碩士學位就回國成婚。
          男孩子隔日一信,每周一通電話,不曾間斷。當他知道女孩子感冒發(fā)高燒時,心焦如焚,在電話的那一頭急得痛哭。他甚至隔著海跪下來,請女孩千萬保重……
          女孩子果然一年多就修到了碩士,并嫁給國外研究所的同學。
          “他的愛情是讓我感動!”女孩子對朋友說:“但是當我在大雪天走出教室,凍得渾身戰(zhàn)抖時,是我今天這個丈夫的車,及時停在眼前。”
          二
          小島上的原住民非常貧苦,他們甚至一天只能吃一頓。
          政府送了谷子過去,并且派了農(nóng)業(yè)專家,教他們耕種。
          專家才走,島民就把谷子煮成飯,吃光了!
          “種谷子太慢,要等那么久才有得吃。還是我們原先種的芋頭好,什么時候,不論長大了沒有,拔起來,就能吃!”島民說:“我們現(xiàn)在就餓?。?#8221;
          多么崇高的理想和偉大的愛情,都不能忽略現(xiàn)世和現(xiàn)實的需要!
        小琪的禮物
          平安夜,圣善夜!小琪卻早早就睡了。
          自從父母離婚,母親為了多賺點錢供女兒念書,總是值夜班,小琪已經(jīng)好幾年沒過圣誕了。平安夜對小琪來說,甚至有一種更孤獨的不平安感。
          像現(xiàn)在,小琪的心就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自己搗著自己的嘴,不敢叫出聲。因為她清清楚楚地聽到臥房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
          那不是媽媽,她一定會開燈,而且絕對會先沖進臥房親親小琪。
          一定是小偷,而且是個男人,因為腳步聲很重,可以聽見他正在翻東西。
          這小偷一定以為屋里沒人,因為家家圣誕夜都會燈火輝煌地慶祝,甚至故意把圣誕樹放在窗前,讓路過的人看見。只有小琪家,黑漆漆,一點燈光也沒有。
          “我不出聲,隨他偷吧!只要他不進來就好。”
          問題是臥室的門被推開,小偷走了進來。
          “你是誰?”小琪顫抖著縮成一團。
          “噢!你在家??!我是爸爸。”居然是爸爸的聲音。
          “爸爸!”小琪興奮得哭了出來:“你扮圣誕老公公,送我禮物?你真好!”
          “爸爸現(xiàn)在失業(yè),哪兒有錢買禮物?連那邊******要禮物,我都送不出來。倒是想起你有不少滿新的玩具,能不能給爸爸一樣,免得我翻來翻去了!”
          一個男人要求舊情人退回他送的戒指,舊情人毫不憐惜地甩了出來。男人把戒指套在新情人的指上,新情人流下感動的淚水。
          當愛褪了色,愛的禮物也就跟著褪色。褪色的不是東西,是愛!
       綁架險
          每次看見綁架的新聞,幾個有小孩的朋友就一起嘆氣:
          “小孩是命根子,綁匪要錢,能不給嗎?可是給了之后,雖不是破碎的家,卻成了破產(chǎn)的家!”
          “可惜沒有‘綁架險’,否則我一定投保!”
          “對了!”有個人突然想到點子:“我們可以自己來個聯(lián)保啊!兩百萬元以內(nèi),任何人的孩子被綁,由大家為他分擔。”
          點子好極了!全票通過,幾個朋友立刻簽約。
          事情也真巧,沒多久其中一人的孩子就被綁架,開出的價碼是一百萬,一毛也不能少,眾人馬上湊足錢,先贖回孩子,接著報警。
          由于錢是幾家出的,所以雖不是自己孩子被綁,每家人都幫著追查,沒兩天案子就破了,只是贖款追回,只有八十萬,綁匪堅稱討價還價之后,就是這個數(shù)字。
          “我們被那家伙坑了!”其中一人的老婆,回家憤憤地說。
          “何必生氣呢?”先生拍拍太太:“大不了下次輪到我們的時候,叫價兩百萬!”
      謝天怨地
          一
          有個孩子得急病,醫(yī)生開了四服非常昂貴的藥,果然藥到病除,才吃一服就好了。
          “這醫(yī)生一定是借機詐財!”孩子的母親說:“根本沒必要吃這么貴的藥,要吃也用不著這么多服。”
          “留著下次用嘛!”父親安慰道:“只是怕不再得這種病,藥就白買了!”
          二
          一群孩子進美國大學,每個人多少拿到些政府財務補助,只有一個孩子,因為家境太富裕而得不到。
          “我們怎么這樣倒霉!”孩子的父親氣憤地說:“平白損失許多錢!”
          人常在該感恩的時候怨懟,且像吃飽肉的狗,想去搶別家狗嘴里的干骨頭,認為那更有吃的樂趣。
        小心被搶
          一看就知道他是觀光客,提著掛滿航空公司標簽的旅行箱東張西望,或許在研究該搭哪班車吧!
          等車的人都為他緊張起來,因為觀光客居然把旅行箱往地上一擱,轉(zhuǎn)身到幾十尺外的墻邊看地圖。
          “你以為這是夏威夷嗎?”每個人心里都在喊:“這是紐約最亂的地區(qū)??!提在手上都會被搶,何況擺在一邊了!”但是沒有人真把話說出來,因為這是紐約,多管閑事是要倒霉的。
          火車來了,大家蜂擁而上,下車的人也快速離去,月臺一下變得冷冷清清。
          旅行箱還在地上,觀光客仍拿著記事本抄地圖。
          突然,一個高大的黑人不知從何處竄出來,飛奔到旅行箱前,提起箱子,又猛一轉(zhuǎn)身,跑到觀光客身邊:
          “這大概是你的箱子吧!千萬抓緊了,很容易被搶的!”
          觀光客才會過意,要道謝,黑人已經(jīng)跑開,且對著月臺轉(zhuǎn)角打了聲招呼:“嗨!”
          一個警察從轉(zhuǎn)角走了出來。
          觀光客總算弄清方向,重新走回月臺邊。等車的人漸漸多了,觀光客開始東張西望,突然——他又把旅行箱放在地上,轉(zhuǎn)身去看地圖。
          警察又躲進黑暗的角落。
        浪人與天使
          深夜了,巷弄里沒有路燈,只見兩側(cè)公寓猶未熄滅的燈火,映出一個路人佝僂的身影。
          突然一戶二樓人家爆發(fā)出男女的爭吵聲,且由斷續(xù)的辯論,演為相對的咆哮,接著是杯盤碎裂、桌椅折斷……在女人尖聲嘶喊中,一團東西飛出了窗外。正抬頭盯著二樓看的路人,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jīng)_上去,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丟下來的東西。此時那樓上的女人,已經(jīng)如同發(fā)了瘋似的尖聲哭喊地跑出來,先是惶然四顧,跟著直直奔向那個路人。
          她的尖叫倏地停止了,卻有一串嬰兒的啼哭聲,從那路人手上傳出來。
          “這是奇跡!一個了不得的奇跡!”成群的記者聞訊涌至,爭著報道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這是悲劇的開場,喜劇的結(jié)局!”“若沒有上帝的眷顧,絕不可能有如此幸運的事!”
          原先爭吵的夫妻,也與嬰兒相擁而泣,丈夫?qū)χf電視機前的觀眾懺悔,發(fā)誓再也不會做出摔孩子這么喪心病狂的事。當然那個路人更成為英雄,盡管他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但是在人們的眼中,他已經(jīng)成為了天使的化身。
          “你事先知道那被扔下來的是個嬰兒嗎?”一位記者問。
          “說實在話,我不知道!”
          “那么你怎敢去接呢?你不怕那是一團垃圾,或危險的爆炸物嗎?”
          “因為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總在那一帶流浪,我知道他們經(jīng)常吵架,而且總是往窗外扔東西……”
          事情發(fā)生后的第三天。
          一對男女抱著嬰兒在浪人棲身的廢屋前出現(xiàn),并高喊那浪人的名字。
          浪人高興地迎出來。
          “我們是來索回你以前撿走的東西,包括前兩個禮拜我們吵架時扔出來的錄音機,和上個月丟掉的花瓶!”
      仁心仁術(shù)
          有個缺德的醫(yī)生,只要病人出現(xiàn)胃潰瘍的癥狀,他就建議開刀。因為不但可以收手術(shù)費、住院費、紅包,又有明顯的療效,手術(shù)更是安全又簡單。問題是許多病人根本用不著開刀!
          有一天他在動手術(shù)時,碰巧發(fā)現(xiàn)早期的癌癥,及時挽救了病人。
          他的門上掛了彩條,病人家屬宴客且呈上紫檀木的匾額——“仁心仁術(shù)”。
          善事不見得全出于善心。也有出于惡意而結(jié)了善果的,但既然是善果,就應孩承認;可以不去頌贊,總應該感謝。
      睿智的決定
          為了爭取有利社區(qū)法案的通過,社區(qū)委員會發(fā)動民眾寫信給參議員,他們印好了一式的信件,讓民眾簽名,并接受大家捐款,以便將信寄出。
          簽名活動熱烈展開,大家扶老攜幼地排隊簽名,更有人自己花錢影印,分給親朋好友簽字,再成捆地送到社區(qū)委員會寄出。不僅社區(qū)電視連日報道這條新聞,連全國電視網(wǎng)也播出了片段。
          果然不久之后,法案獲得通過,整個社區(qū)歡欣鼓舞,社區(qū)委員會主任委員,甚至被熱情的民眾抬起來游行,接受歡呼。
          在有利法案的支持,和全體民眾的團結(jié)下,社區(qū)一天天繁榮,沒有幾年就成為全國首善之區(qū)。主任委員在大家的擁戴下,步入了政壇,更成為社區(qū)有力的代言人。連那原本已經(jīng)不小的委員會辦公室,也將拆除擴建。
          “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些!”拆除工人突然發(fā)瘋似的由辦公室沖出,舉著一捆捆的信件給大家看:“竟然是當年大家上書給議員的東西,上面還有我們的親筆簽名呢!整個委員會樓梯下的倉庫里,都堆滿了這些信件,居然沒有寄出!他們把郵費吃了!”
          憤怒的民眾沖到主任委員的家中,指著鼻子質(zhì)問。
          “大家別生氣,先想想那法案不是通過了嗎?”主任委員不慌不忙地說:“這是委員秘密會議決定的,既然新聞報道已經(jīng)造勢成功,何必再浪費那許多郵資,所以我們只象征性地寄出一部分,剩下大筆的捐款,全用在社區(qū)的公益活動中了!”說完,便拿出當年的賬冊,給大家傳閱。
          “是真的!”有人舉著賬簿高喊,接著有更多人附和,頓時爆發(fā)如雷的掌聲。
          “偉大的主任委員!多么睿智的決定??!”
       好人難做
          車子大排長龍。東西向、南北向,全堵住了!后面的車猛按喇叭,前面的車卻寸步難行。
          小李打開車門,登在駕駛座上往遠處看,原來是紅綠燈壞了。這還了得?在這種時間、這種路段,十字路口誰也不讓誰,好像打結(jié)一樣,后面的車卻還不知情地拼命往前擠。
          “大丈夫以交通興亡為己任!”小李從抽屜摸出買給老婆的哨子。老婆說夜行碰到“情況”吹哨子更糟,原來可能過路救你一把的人,聽到哨音全躲開了。
          不過哨子現(xiàn)在管了用。小李跳下車就一路吹著哨子,跑向五十公尺外的十字路口,大有“群雄莫慌,老夫來也”的架式!
          小李的功力果然不凡,只見他拍拍這輛,指指那輛,沒幾下,糾結(jié)在一起的局面,就獲得了疏解。接下來小李往中間一站,指揮各路車子分頭行進,交通立刻恢復了暢通。
          小李的手勢漂亮極了,連他自己一邊指揮,一邊都打心里得意地贊嘆:“要是換上‘菜交警’只怕比我差遠了!這指揮是要智慧的!”何況更有不少駕駛拉開窗子向他致謝,還有幾個年輕妞向他豎大拇指呢!
          總算警察大批開到,接替小李的工作,并修好了紅綠燈,小李滿頭大汗地跑回自己的車子。
          “咦,車子呢?”
          車子不見了。地上倒有粉筆寫的拖吊場電話。
          “混蛋!”小李頓腳捶胸。
          “罵什么?都是你這種亂停車的人,造成交通問題!”一個路人說:“你知道剛才這里堵車有多嚴重嗎?”
          執(zhí)法者違法,不論出于何等美意,或說來多么合情,都是不對的!
          這是民主法治社會最基本的觀念,不可“以情礙法,因情違法”!
        創(chuàng)造的機緣
          一
          一對青年男女結(jié)婚了,大家都說這是天作之合,并要新人報告相識的經(jīng)過。
          “某天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個女孩子快步走近我,并說后面有人跟蹤她,希望我送她一程,我照做了。其后幾個禮拜,又連續(xù)遇見她多次,每回都是因為有人跟蹤而要求我的保護。就這樣次數(shù)多了,她向我致謝,請我到她家里坐,我也回請,漸漸交往愈深,終于墜入情網(wǎng)。”新郎向大家報告。
          “到底是什么壞人在追你呢?”眾人要求新娘補充。
          “今天也沒什么好瞞的了。”新娘靦腆地說:“講實在話,并沒有人跟蹤我,而是我常跟他(指新郎)搭同一班車,覺得他很合理想,又不便主動表示,只好編出這么一個情況,一方面考驗他的正義感,一方面增加接觸的機會,進而帶回家介紹給父母。所以如果說我們的結(jié)合是機緣,則緣固然成之在天,機會卻是我創(chuàng)造的。”
          二
          有個女孩,讀的學校雖普通,成績也不理想,四周卻總是圍著一群男孩子,因為她長得非常漂亮。
          ??茖W校畢業(yè)之后,女孩的父親堅持送她出國,雖然有美國三流的大學,同意讓她直攻碩士,女孩的父親卻選擇了一所名校附近的補習班,要她先念英文,不必修學位。
          兩年后,她出嫁了,丈夫是名校的準博士。
          “她是個在哪里都會吸引人的女孩子,我何不為她安排最好的遭遇?”女孩的父親說。
          三
          一個小有名氣的女演員,常到制作人和導演們聚集的餐廳去,并事先約好自己的妹妹,打電話到餐廳找她。
          服務生舉著牌子找人,牌子上寫著她的名字。
          當她接完電話,婀娜地走回座位時,常有人半途攔住她。
          機會是要創(chuàng)造的,每個偶然里都有必然。許多聰明人,知道以必然導出偶然,再以偶然創(chuàng)造必然。
       拼命戰(zhàn)場
          一
          兩軍交戰(zhàn),先頭部隊的指揮官,同時接到上方指示,爭取一個荒廢已久,卻具有戰(zhàn)略價值的碉堡。
          軍機刻不容緩,兩軍指揮官立即命令開拔,以超越急行軍的速度,趕赴目的地。他們距離碉堡的距離相同,他們的部隊同樣疲憊。沉重的背包、沉重的武器、沉重的心情與沉重的眼皮,處處都顯示了一個事實——不可能以指揮官所命令的速度前進。
          甲軍的指揮官下令:每次停下來休息,只準十分鐘,到時間立即前進。走不動的人,就任他倒在路邊,不必扶持也不必急救,甚至不必回頭看,免得浪費了體力!
          乙軍的指揮官下令:沖到底!一分鐘也不準休息!為了減輕負擔,除了水壺及武器,其余的東西一律扔掉,甚至連干糧也不許帶,如果有敢?guī)ь^停下腳步的,一律視為前線抗命,就地槍決!
          甲軍出發(fā)時有三百人,到達碉堡時只剩兩百人。
          乙軍出發(fā)時同樣是三百人,到達時只剩一百人。
          但是一陣槍響之后,包括指揮官在內(nèi),甲軍全死在碉堡的附近。汩汩的鮮血,染過他們沾滿泥沙與汗水的衣服,死不瞑目地望著前方,似乎不服地問:“為什么?”
          答案很簡單:乙軍早到十分鐘,先架好了機槍等著。
          甲軍到達時,確實有兩百人之多,但兩百人全犧牲了!
          乙軍確實只到了一百人,那一百人卻活了,且因為占據(jù)這個戰(zhàn)略要地,獲得進一步的勝利。
          二
          某人參加電視公司的益智搶答節(jié)目,屢戰(zhàn)屢勝,獲得總冠軍的那天,朋友問他:“你有什么得勝的秘訣嗎?”
          “有!就是無論知不知道答案,先按鈕,甚至在沒想通題目之前,就按鈕!一邊按鈕、一邊想,加上主持人叫我作答時,還可能延遲個一兩秒鐘,往往就在這時候,答案出來了。”某人說:“我發(fā)現(xiàn)對手們跟我想到答案的時間差不多,可惜等他想到才按鈕,已經(jīng)遲了!”
          “連‘答’的機會都得不到,怎么可能贏呢?”
          三
          一條街上突然開了兩家鞋店,先是各自掛出“開張大優(yōu)惠”的彩條,接著不斷減價,最后終于有一家撐不下去而倒店了。
          剩下的一家,收購了對手倒店大賤賣的全部剩貨,重新裝潢、擴大營業(yè),慢慢抬高售價,加上鞋業(yè)界人人聽說他拼斗之狠,沒人敢過去開店競爭,使他財源滾滾,沒幾年就成為著名的大鞋店。
          有人問那鞋店老板怎么成功的。
          “當已經(jīng)撐不住的時候,再撐一下!兩虎相斗,固然可能兩敗俱傷,但是只要傷不至死,就有翻身的機會。”老板說:“‘置諸死地而后生’,就是這個道理!”
          在人生的戰(zhàn)場上,不要覺得自己已經(jīng)拼了命,也不要怨環(huán)境對你的要求過苛。應該想的是,自己的對手是否更拼命,別人的環(huán)境會不會要求得更苛。
          否則,你在拼命之后,還是可能落得慘敗,而且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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