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潮頭魚必須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因為穿著衣褲,行動不方便。
當(dāng)年一個年輕小伙子,24歲,年紀(jì)比他大的人都脫掉了衣褲,可他怕難為情而留條短褲,在跳進潮頭搶魚時由于行動不便被潮水攻倒。
我叫潘張興,家住蕭山區(qū)南陽鎮(zhèn)龍虎村西林組,現(xiàn)年57歲,在錢塘江上搶潮頭魚已經(jīng)40多年,回想起來,真有點驚心動魄。
搶潮頭魚,顧名思義就是在潮頭中搶魚。怎么搶呢?就是在潮水快要到來時,脫光身上的衣服,即使冬天也一樣,有時凍得筋骨咯咯響。搶潮頭魚必須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因為穿著衣褲,行動不方便,身上緊繃繃跑不快,衣褲著水還會產(chǎn)生負(fù)荷阻礙行動。
脫光了,肩背長柄潮兜,(潮兜是搶潮頭魚的工具,兜是尼龍絲織成的網(wǎng),潮兜柄是用2米多長的竹竿與兜裝成,有的也叫漁兜或海兜。)奔跑在潮水前面,朝著潮水前進的方向奔波,但頭要不停地盯著潮頭里有沒有魚,沒有魚就一直跑,看到有魚,就翻身一躍跳進潮中去搶魚,這一剎那真是豁出命去的。潮頭的一般都是小魚小鰻,大一點的魚、鰻都在潮頭里面一兩米處,因此,一般都要跳進潮頭去搶,出來時也要跳出來,不能走,一走馬上被潮水絆倒。如果沒有扎實的基本功,想都不要想。
小時候,經(jīng)常聽長輩們講搶潮頭魚時死人的事情。隔壁的高宜昌大伯講:“1946年農(nóng)歷九月十七,我和其他3人相約吃好中飯出發(fā),隨身帶上地瓜當(dāng)點心,直往白虎山北沙灘上跑出去,跑到現(xiàn)在的四工段以東時,潮水已經(jīng)來了,我們四個就都在潮頭前跑開了。這天潮頭上江鰻特別多,真是橫竄直飆,縱跳如飛。當(dāng)時,看到同去的一個比較外行的項月泉,兩次縱身跳進潮頭里搶鰻不成,而潮水已經(jīng)沒到脖子,他連連想跳出來已來不及了,連翻兩個跟斗,被潮水吞沒。一轉(zhuǎn)眼,還有兩人也被潮頭沖擊而無法逃生,就這樣幾秒鐘時間,3個伙伴就沒了。”
我還聽本組的陳毛銀講起過:“在1960年農(nóng)歷九月初二這天,一起有10多個人,在現(xiàn)在河莊鎮(zhèn)文偉村的位置上搶潮頭魚,一個年輕小伙子叫李大成,24歲,年紀(jì)比他大的人都脫掉了衣褲,可他怕難為情而留條短褲,他在跳進潮頭搶魚時由于行動不便被潮水攻倒,他馬上氽潮,(所謂氽潮,就是萬一被潮水卷入來不及逃生,索性坐在潮中順其推進,把潮兜柄墊在屁股下面當(dāng)舵,趁機沖出潮頭。)氽到現(xiàn)在的三聯(lián)村位置時,左邊不遠(yuǎn)處的潮速大大超過了他所在位置的潮速,這樣就被前面的碰頭潮蓋過來,卷出外面而喪生。”
所以說到搶潮頭魚,那時我心里也感到有點怕兮兮的。
我偷偷地在江邊大堤上和潮水賽跑,我想我只要跑得過潮水就可以去搶潮頭魚了。
這一次真的是跑得我透不過氣來,足足十多分鐘,我終于跑出危險境地時,人滿口血腥氣,口干舌苦得要命,一到岸邊就“癱瘓”了。
那時家境貧困,我父親一直冒著危險在錢塘江上抲魚。母親經(jīng)常勸父親不要到錢塘江里去冒險,可父親總是笑嘻嘻地說:“我們住在山坡上,又沒有農(nóng)田,不去抲魚,我們?nèi)?個人的生活怎么過下去呀!”父親一出門,母親就心神不安,要等父親回來了才放心。有時等到天黑,我們兄弟姐妹哭著吵著要吃飯,母親也不理我們,到父親回來了再吃飯,飯菜已經(jīng)冰冰涼。
我稍大些,總感到父親太辛苦,就自然而然地跟著父親出了門。我是12歲那年秋天開始跟父親下江抲魚的,我劃小船,父親在船上向江里撒網(wǎng),真是大海撈針式的抲魚。一般都是在潮水來臨前在江中撒網(wǎng),等到潮水快要來前停止,把小船抬到岸邊,等到潮水一過,我們就乘潮而歸。我們上到七堡,下到海寧長川壩,根據(jù)潮汛改變抲魚地點,我的任務(wù)就是把船劃好,經(jīng)過三個月時間的磨煉,小劃船在錢塘江上很聽我的使喚,我可以在父親撒網(wǎng)、收網(wǎng)時把它穩(wěn)固得一動不動。
1966年下半年,我動了去搶潮頭魚的念頭,那時我還只有16歲。雖然心里怕兮兮,但看到人家常常是滿載而歸,很是眼紅。像父親那樣在潮前撒網(wǎng)式的抲魚,有時是一場歡喜一場空,收獲太小了。
下了決心,我就偷偷地在江邊大堤上和潮水賽跑,我想我只要跑得過潮水就可以去搶潮頭魚了,這樣一次次地演練,腳底跑起了泡,痛得要命,有時腳趾頭被踢破,我都滿不在乎,終于有一天我的速度超過了潮水,心里高興,臉孔上藏不住。母親問我為啥介高興,我說;“明天我要去搶潮頭魚了。”這一說可急壞了我母親,她說你年紀(jì)還小不能去,我說我一定要去。母親沒辦法,只得再三叮嚀我:千萬小心!不要跑得太遠(yuǎn)(離大堤近一點,危險性就小一點)。
第二天我就跟著伙伴上“前線”了。第一次去搶潮頭魚,記得很清楚,是在青龍山、白虎山北的沙灘上,那時還沒圍墾,錢塘江的水深處在北邊,沙灘在南邊,潮水沒來之前,南邊大片沙灘是露出水面的,是搶潮頭魚的好地方。有許多海寧長安方向的江北人,也都到這里來搶潮頭魚。
那是農(nóng)歷九月初,我們一起去的有六七個人,我年紀(jì)最小。潮水到來時,大家都蠻關(guān)心我的,要我跑得快。我一邊跟著內(nèi)行人跑,一邊緊盯潮頭里的魚。第一次收獲不小,我搶到了3條鰱魚和幾條鯽魚,共有5公斤左右,心里美滋滋的,想想搶潮頭魚也沒什么大不了,沒有平時大家說得那么可怕,就一次兩次地跟著大伙一起去了……
到了第二年的一次搶潮頭魚,我險些闖下大禍。那次我們一起去也有4個人,在現(xiàn)在的四工段東邊的位置上。這地方是一塊中沙,南邊靠青龍山、白虎山處,由于潮水變化而變成了低沙灘,地形是南低中高,這種地形很危險,很容易被潮水包圍,但這次潮頭魚特別多,我同伴看到潮水從側(cè)面卷來,喊我快跑不要搶了,此時,他們都已在逃了,可我還在搶。
等看到形勢不妙,我才拼命地跑,這一次真的是跑得我透不過氣來,當(dāng)時心里自己催自己,快跑呀,快跑呀,足足十多分鐘,我終于跑出危險境地時,人滿口血腥氣,口干舌苦得要命,連舌頭也無法翻動,一到岸邊就“癱瘓”了。
潮頭魚也不光是白天可搶,夜里也可搶,特別是暗星夜也要去搶,但暗星夜去搶要用火把,火把是用一米左右長的一根小竹竿,第一個竹節(jié)鑿?fù)?,其他竹?jié)不能通,在通的竹節(jié)中灌上煤油,在竹節(jié)口用衛(wèi)生紙(粗毛紙)塞緊,這樣一般能持續(xù)點亮半個小時。潮水快要到時,馬上點亮火把,往潮頭奔去,左手撐起火把,右手握著潮兜,眼睛在火把的照亮下直盯潮頭。
用火把搶潮頭魚主要在每年農(nóng)歷的九、十月份,此時是搶江鰻、搶湖蟹的關(guān)鍵時刻,可以講是搶潮頭魚的黃金時期。因為一到西北風(fēng)起,在錢塘江上游淡水中長大成熟的鰻、蟹身上“發(fā)癢”了,就都要往外逃,千方百計順著江水往下游逃,一直逃到東海深水中去繁衍,這時,遇上潮水再把它們從杭州灣口向上游推,這就成了搶潮頭魚者的“美食”。我們同去的七八個人幾乎是徹夜不眠,潮水未來前大家一起聊聊天,分析分析潮勢,潮水快到時出擊,這樣搶一次潮頭魚,前后來回總要3到4個小時。
在臺風(fēng)季節(jié),上游沖刷下來的柴棍、雜物、垃圾特別多,即使魚、鰻很多,也難以下手。搶潮頭魚時就要備上叫做“魚鷹”的工具。“魚鷹”是用40到50厘米長的一根木頭,茅刀柄那樣粗,在木頭的一端釘上一根大的鐵釘,看到夾雜在垃圾堆中的魚、鰻時,就用這一工具去斬,一斬住馬上把“魚鷹”頭朝上,迅速放入潮兜中。
現(xiàn)在的人不是要玩刺激嗎?這氽潮的感覺比乘快艇不知要刺激幾百倍、幾千倍。
那次下著雪,潮水快到來之際,我們就都脫去了衣褲,牙齒凍得咯咯響,大腿上如針刺般疼痛。但搶到了珍貴的鯔魚,吃多大苦也就滿不在乎了。
自蕭山第一期大圍墾(新圍3.6萬畝)開始后,錢塘江南岸的沙灘被一期一期地攔海造田,我們搶潮頭魚的位置也從江南轉(zhuǎn)移到了江北,江南搞了圍墾海涂,江北就漲起了大片沙灘。下沙喬司外側(cè)就成了搶潮頭魚的好地方。
地理位置起了變化,我們搶潮頭魚的方法也變了,從原來各管各搶變成4人一組合伙搶。到喬司外側(cè)去必須要過江,過江需要船。這小船還真叫小,一般是長7.5米,寬0.85米,遠(yuǎn)看像一把梭,兩頭尖、中間大。這樣一只小船一般最多能載400公斤。
4人一伙,有1人拖船,拖船的人始終跟在3個搶潮頭魚的人周圍,要眼明手快,緊緊盯著在搶的3個人,一看到哪個人搶到了魚,船就馬上往這個人旁邊拖過去,一看到哪個人跑不動了,就急速調(diào)過方向去救他。所以這個人相對講要人高馬大、力氣好。
記得在1978年農(nóng)歷九月初三,那次潮水真兇啊,說是“雷霆萬鈞”一點不夸張,涌高總有1.5米以上。我們在海寧與余杭交界處的外側(cè)搶潮頭魚,這是一塊中沙,這次一起搶潮頭魚的有30多人,小船也有六七只,人員大多來自益農(nóng)馬鞍山、頭蓬小泗埠、五七農(nóng)場等地。
潮水快到時,我就先跑上去了,有幾個好手也緊緊跟上來,這時一般水平的都在老手的下方。上方我們叫做青龍頭,在左前方,這個位置魚比較多,而且都是大魚。當(dāng)然也最危險。
那天,我在潮水前頭奔跑時,突然看到潮頭里面有一條大魚在發(fā)威。想等它躥出來再動手,可它就是時而向上躥,時而朝里飆,死活不肯向潮頭處來。我大約盯了五六分鐘時間,一個距離我5米左右的馬鞍山人也看到了這條大魚,他飛速過來搶,著急之下,我一躍身跳進奔騰的潮頭中,這時馬鞍山人距離我只有1米光景,那魚還一直在逆水發(fā)威,我全力用潮兜急速連套頭兩次,終于被我搶到了。為什么要套頭呢?因為魚在逆水發(fā)威,你不用套頭的方法就搶不到它,反而一觸碰到它,它就愈加逆水往里面沖。
魚是搶到了,但潮水已經(jīng)沒到了我的胸部,我要想跳出潮頭已經(jīng)不可能了。在這緊要關(guān)頭,我腦子還算清醒,就憑我多年的經(jīng)驗,馬上要開始氽潮。
我把網(wǎng)兜柄插入屁股底下當(dāng)馬騎,面朝潮水奔騰的方向,兩腳伸直往上翹起,人稍稍往后仰,好像一個“V”字。雙手緊緊地捏住潮兜柄把握方向,這時的方向極其重要,稍一偏,就會被潮水沖翻。現(xiàn)在的人不是要玩刺激嗎?這氽潮的感覺比乘快艇不知要刺激幾百倍、幾千倍,這樣在潮浪中大約汆了近千米??熨鄣匠笨跁r,雙手用力把潮兜柄往后一推,右腳后跟一搭泥,左腳腳尖馬上跨出一大步,右腳迅速再一大步就沖出潮頭了。這一剎那,我好似逃出了沸騰的油鍋,得到了解脫。
這一條胖頭魚足足有20公斤重!這時我們拖船的人看到我這一場景,就飛快地把船拖過來,把我拉入船中,我翻進船中就癱倒了,真是口干舌苦,筋疲力盡呀。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一定的經(jīng)驗和氽潮的技術(shù),是很難逃生的。
我救過人。那次是在莫馬江外灘的葛垅頭(剪刀潮的潮口中)潮中搶潮頭魚,我看到離我10多米遠(yuǎn)的地方有一人被潮水沖倒,在滾滾的浪潮中連翻兩個筋斗,連喊救命。我飛跑過去,跳進潮水把他一把救起,我們的船也飛快過來了,把他拖進了船,這時他渾身是泥,耳朵、鼻子里都灌滿了泥沙,眼睛被泥漿黏糊得無法睜開,嘴巴吐出來的也是滿口泥沙。(滾滾的錢江潮實質(zhì)上是泥漿水,潮水中的泥沙占40%左右。)這才看清,他是我們村12組的曹天恩。
記得清楚的還有1980年冬季,我們?nèi)趟就鈧?cè)沙灘上搶鯔魚,冬天的鯔魚是非常值錢的。那次下著雪,西北風(fēng)呼嘯著,開始我們都穿著棉襖,潮水快來時,我們就都脫去了衣褲,有的上身光身套上一件中山裝,下身全是裸的,奔跑在潮頭中,真是冷得渾身發(fā)抖,牙齒凍得格格響,沙沙響的雪子打在臉上,大腿上如針刺般疼痛,那時的江水漂到船邊上就會馬上結(jié)冰,可我們內(nèi)心就是熱血沸騰,堅持著,奔跑著。搶到了金貴的鯔魚,吃多少苦也就滿不在乎了。到達南岸,在美女壩三號盤頭處靠攏后,還要洗澡,因為在潮水中奔馳過,人好像從泥漿里爬出來一樣,眼睛也都黏稠得看不清,所以不管有多冷,即使零下四五度,滴水成冰,全身好像千萬根針刺似的疼痛,我們照樣要洗這個浴。
姑娘一般不大愿意嫁給搶潮頭魚的小伙子:“有囡不嫁搶潮郎,寧可嫁給種田郎。”
我的婚姻倒是順利的,我在搶潮頭魚中不怕死,跑得快,魚搶得多。我老婆認(rèn)為我有膽量,肯吃苦。
1975年農(nóng)歷十月初三這天,是我一生中搶到江鰻、胖頭魚最多的一次,我們4人共搶到江鰻40多公斤、魚100多公斤。如果在當(dāng)?shù)厥袌錾腺u、江鰻只能賣4元多1公斤,但是賣到慈溪有10元左右。
那時交通還很不方便,為了多賣錢,我與高阿松兩人各帶20公斤左右的江鰻 ,自行車騎到衙前,再從衙前乘汽車到慈溪。我們在慈溪過夜,第二天一早到市場上去賣。一擺開攤位,大家都圍攏來了,不長時間就一下子賣光了。慈溪人把江鰻當(dāng)做海人參,認(rèn)為吃江鰻是非常補身體的。所以,凡是婦女做產(chǎn),家中有人生病,不管家境怎樣,總是千方百計想辦法,一定要吃上一條江鰻補補,所以,賣得比較俏。那次各得收入近200元,那個高興呀,現(xiàn)在的年輕人是不曉得了,那時,農(nóng)村男勞力做一年還得不到這么多錢啊。
但不管怎么說,搶潮頭魚這一行總是太危險了,據(jù)說在搶潮頭魚中被潮水“吃掉”的人數(shù)要超過蕭山搞圍墾在采石場中殉職的人。所以,這支隊伍人丁并不興旺,成員主要是沿江邊的一些人。我們錢塘江南岸蕭山東片,就是益農(nóng)、黨山、新灣、頭蓬、南陽、赭山,再往南紅山農(nóng)場、九號壩新街等沿江一帶的少數(shù)農(nóng)民,江北有海鹽、海寧、余杭、喬司等沿江的一些農(nóng)民,因為生在江邊,長年累月對潮水比較了解,才敢做這行當(dāng)。
上世紀(jì)80年代以前,在錢塘江上搶潮頭魚的總共不會超過100人。我們龍虎村算比較多的,但真正常年去搶的也只不過十五六人。有的一嘗試就嚇得心驚肉跳,如一組的高阿偉和高阿方等4人去搶潮頭魚,差一點八字要被甩掉,被人救出后,從此不再跨進潮頭一步。當(dāng)然也有人是懷著對搶潮頭魚的好奇好玩去的,如我們同組的高宜水,他父親也是在搶潮頭魚時被海龍大王抓去的,可他就是不怕,他認(rèn)為我們生長在錢塘江邊的青年就要會搶潮頭魚。
當(dāng)?shù)氐墓媚镆话悴淮笤敢饧藿o搶潮頭魚的小伙子,姑娘的父母們總是說:“有囡不嫁搶潮郎,寧可嫁給種田郎,寧愿粗菜淡飯,不愿提心吊膽。”我的婚姻倒是順利的,我們是隔壁鄰居,門當(dāng)戶對,我老婆認(rèn)為我有膽量,肯吃苦。當(dāng)時加上在群眾中流傳著我的綽號,叫“江貓”,意思是我能在搶潮頭魚中不怕死,跑得快,魚搶得多。直到現(xiàn)在為止,凡是龍虎村人提起小江貓,就是在說我潘張興啦。我個子不高,臉孔墨墨黑,人也小樣的。
現(xiàn)在,隨著大江大河的治理和圍墾建設(shè),錢塘江面比原來大大縮小,搶潮頭魚的地理位置也隨著江塘的變遷而將逐步消失。在錢塘江上抲魚的人還有,但都是用小船抲魚了,是比較安全的。而且現(xiàn)在政府部門對錢塘江抲魚管得比較緊,要經(jīng)過漁政管理部門的培訓(xùn),發(fā)給捕撈證才可以下江抲魚。平時管理部門又經(jīng)常要進行檢查整治。如發(fā)現(xiàn)無證下江者,有關(guān)部門要嚴(yán)肅查處的。
我現(xiàn)在仍在錢塘江上抲魚,持證下江,現(xiàn)在是潮水過后在小船上慢慢放尼龍網(wǎng)抲魚,相對來講快活、安全多了??磥頀u魚已是我的終身“職業(yè)”。我喜歡抲魚,抲魚苦中有樂、苦中有福。
我一生都在錢塘江上度過,我對錢塘江感情親呢,錢塘江也對我有極大的恩賜,我造了三次房子,都是靠搶潮頭魚得來的?,F(xiàn)在我住的是別墅,一兒一女,都在企業(yè)工作。我現(xiàn)在生活很愉快、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