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第一次聽鄧麗君的歌
作者：阿華頭
她的聲音,是一種情懷,她的人生,是一個時代。她幾乎成了溫柔鄉(xiāng)的代名詞,可她的故事,其實到處都是堅韌、真誠與博愛。不管經(jīng)過了多少年代洗禮，不管經(jīng)歷了了多少歲月滄桑，她的歌永遠會讓我有所觸動,有所感慨。如果你曾經(jīng)被她的聲音打動過,你一定也會永遠記得她，鄧麗君。 “有海水的地方就有華人，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鄧麗君的歌”。鄧麗君在中國大陸擁有數(shù)不清的歌迷，嗨嗨，朋友們也許會大跌眼鏡，阿華頭居然還是其中的一位鐵桿歌迷。
記得阿拉第一次聽到鄧麗君的歌聲，是在1977年恢復高考以后的那一年。那時候，文革剛剛結(jié)束，我已經(jīng)在上海浦東楊思恒大橋這里的一家鐘表廠里工作三年了。無論是我在做鐘控收音機車間管理員的時候，還是后來脫產(chǎn)做政宣干部，廠里的廣播臺、黑板報、圖書館都是我負責管理的。廠廣播臺基本上是每天播音1個半小時，除了讀報紙社論，就是播些各車間來的勞動競賽的稿件，還有就是上午與下午各放一次工間操的音樂。如果說還有什么音樂節(jié)目可以播出的話，就是還在繼續(xù)在“大放異彩”的八個樣板戲與偉人的語錄歌，以及當時可以放映的電影《創(chuàng)業(yè)》、《海霞》、《地道戰(zhàn)》、《閃閃的紅星》里的插曲，要不，就是一些雄赳赳的進行曲。平心而論，那鋼琴協(xié)奏曲《黃河》、芭蕾舞劇《白毛女》、《紅色娘子軍》的音樂，交響合唱《沙家浜》、鋼琴伴唱《紅燈記》還是可以聽聽的，當然，就是這些音樂，再加上幾個現(xiàn)代京劇，叫你天天聽，而且一聽就是十年，你肯定也是要倒胃口的。廠廣播臺設(shè)在食堂兼會場主席臺邊上的美工室上面的閣樓里，一些喜歡文學與音樂的小青年，常常來這里點播他們喜歡的節(jié)目，順便與阿華頭這個上海土著嘎嘎三湖，聽聽我講福爾摩斯。
一天，午飯后休息的時，我正在廣播室安排下午的廣播內(nèi)容，忽然聽得有人敲門。進來是的一位小伙，他的名字我實在記不得了。只知道他與另外兩位女生，是半年前從上海外國語學院畢業(yè)分配到我們廠來的，他們?nèi)齻€都是學阿拉伯語的，不知為什么他們的學歷只能算高中。那小伙不甘命運的安排，想利用廠廣播室里的電子管大盤式錄音機復習外語，因為他想再次報考高校，目標是上海旅游高等?？茖W校。說真話，那時，像這樣利用公家的設(shè)備為私人的事情服務，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望著那小伙殷切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因文革而被迫中斷學業(yè)的往事，我沉思良久，終于惻隱之心還是占了上風。我答應，讓他每天來我這里，使用廠廣播室里的電子管大盤式錄音機復習外語。
小伙很知趣，每每來我這里復習外語的時候，總是帶著一副大耳機，為的是不影響我工作，還可防止外人聽見露餡。一次下午，他復習完畢，摘下耳機讓我聽他帶來的大盤磁帶里的東西，我?guī)е苫蟠魃狭怂f給我的耳機。小伙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我的神情從驚愕轉(zhuǎn)為驚喜直到變成陶醉......哦，哪是誰的歌聲，如此地清麗動人，如此地溫婉飄逸。阿拉除了小時侯在父親的手搖唱機里聽過的三十年代的周璇、李香蘭、姚莉、龔秋霞的唱片，以及六十年代初期的俞麗拿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梁?！芬酝猓€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美妙的歌聲。小伙告訴我：歌者是祖籍河北大名府臺灣歌手，名字叫鄧麗君，儂現(xiàn)在聽到的，是伊在香港“利舞臺”舉行的演唱會的錄音。后來，小伙還帶來了鄧麗君更早些剛剛出道時的一些歌曲，如“小小水仙花”、“窗外”、“心愛的小馬車”、“紅豆”、“一見你就笑”、“又是一個下雨天”等等，讓我悄悄地獨自欣賞。那時節(jié)，卡式的錄音機還沒有誕生，廠里的電子管大盤式錄音機是個稀罕物，下班以后，住在廠里的那些江浙籍的單身職工，與住廠的學徒工們一起，日復一日地圍著那臺黑白大電視，看那些重復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節(jié)目時，我卻常常泡上一杯上好的龍井，點燃一支煙，獨自躲在廣播室里，戴上耳機津津有味地聽鄧麗君的歌。那狀況，真有點像地下工作者了哦。
半年以后，小伙前來取回放在我這里的那些鄧麗君的大盤磁帶。他送給我一大包糖果，說他已經(jīng)考取了上海旅游高等?？茖W校，還謝謝我給他的幫助云云。其實，我心里真的感謝小伙帶來的鄧麗君的歌曲。只是想到以后再也聽不到這些美好的歌曲，心里頓時空落落的。
沒過多少日子，卡式的錄音機、臺式錄像機也隨著改革開放歲月的來到，同時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但是，我們卻沒有能夠同時看到鄧麗君歌曲的卡帶、錄像帶。我好生納悶：鄧麗君的歌這樣好聽，卻被人扣上了靡靡之音的帽子，視為洪水猛獸一般，我真的搞不懂，為什么有人要拒絕美好呢？在我看來，鄧麗君的聲音，充滿了東方女性的神韻，溫柔不失堅強，美麗而且善良；鄧麗君的歌，如輕盈的風，清澈的水，像寬容的云，溫馨的月，一下子就擊中了我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當然，所有美好的事物，是阻擋不住的。不久以后，上海市面上就出現(xiàn)了翻錄的鄧麗君卡式磁帶，比較集中的地方，是在市中心黃浦區(qū)的福州路、浙江路一帶。起先，那些翻錄的鄧麗君卡式磁帶質(zhì)量粗糙，聲音不清晰，封面是模糊的黑白復印紙。后來，翻錄卡帶的質(zhì)量越來越好了，母帶都是海外帶進來的金屬鉻帶，用進口的日本TDK或者索尼磁帶復制，封面也是彩色的。翻錄的設(shè)備，我在二輕局朋友這里見到過最好的，是那種個頭很大的先鋒大三七四卡收錄機。再后來，不知道是為了分一杯羹，還是環(huán)境在逐步寬松，我們在西藏路南京路音樂書店，以及新華書店里，可以看到中國唱片公司的引進版鄧麗君歌曲卡式錄音磁帶，呵呵，我買來一聽，質(zhì)量還不及街頭翻錄的。隨著CD與LD的出現(xiàn)，鄧麗君的CD與LD，也成為當時人們的最愛。
不怕朋友們見笑，我至今還保留著往年的那一抽屜又一抽屜的翻錄的鄧麗君卡式磁帶、CD與LD?，F(xiàn)在，我甚至多次去仙霞路古北路附近的鄧麗君文教基金會駐滬辦事處，買全了鄧麗君的成套CD唱片與所有的鄧麗君DVD與郵票與傳記讀本。甚至，我還到長寧區(qū)茅臺路附近的鄧麗君餐廳吃過飯。有朋友不理解，阿華頭怎么會如此癡迷鄧麗君的歌？理由非常簡單：我不會也不能拒絕美好。
其實，我不僅癡迷鄧麗君的歌，更敬重她的人品。鄧麗君在日本的5年間，雖得獎無數(shù)，卻始終不喜歡這個國家。很多傾慕她的日本男子，都被她拒之門外。盡管條件很便利，但她一直沒辦日本護照，也不購置日本房產(chǎn)。鄧麗君說：“我在日本一般不碰日本貨。我買的是一輛德國金龜車，不但沒有冷氣，還是手排檔。同樣的價錢買日本車，不知道能換一輛多新式的呢！好多人都笑我傻，其實他們哪兒知道我心里的意思?；蛟S是由于某些民族情結(jié)吧，老實說，我討厭日本，我唯一做的，就是在日本努力賺他們的錢，然后匯回老家。” 鄧麗君幼年時的清貧和磨難，讓她在長大成名后常存感恩之心。經(jīng)常參加慰問活動，即使在“半隱退”期間，也從不缺席義演。她以謙和待人、勤勉自持的形象，成為人們心中的“義演皇后”。
有人認為，鄧麗君的歌是對文革樣板戲與語錄歌的顛覆。我認為，春風化雨對沙化的荒漠不是一種顛覆，從某種意義上說鄧麗君不是征服者，而是喚醒者，喚醒的是沉睡著的人性，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她的歌聲是沿著春天向北推進的軌跡風靡大陸，使沙化的心靈與情感得到滋養(yǎng)與凈化。鄧麗君的歌讓我深深地感悟到：崇尚真善美，遠離假惡丑，寧靜致遠，淡泊明志，秉持善良，多做善事，我們就會生活得很愉快。
去年5月8日，我在博客心情里懷念鄧麗君，有朋友在下面留言感慨：假如鄧麗君能上春晚那該多好啊。其實，鄧麗君笑容甜美，浸透著中國古典女子的婉約溫和的舞臺形象，和她那美麗的歌聲一起，已經(jīng)永遠永遠地留在了人們的心中。
附注：文章后面的全部鄧麗君肖像照片，是從網(wǎng)絡(luò)下載以后，經(jīng)過數(shù)度我精心制作的，但愿朋友們能夠喜歡。
--阿華頭2011年3月4日晚于上海楊樹浦
我在網(wǎng)易的博客地址http://lbh.1177.blog.163.com/
附錄：鄧麗君的簡要資料
鄧麗君（1953年1月29日－1995年5月8日），祖籍為河北邯鄲大名縣鄧臺村，生于臺灣云林縣褒忠鄉(xiāng)田洋村。她的父親是河北人，鄧樞早年畢業(yè)于黃埔軍校第14期，母親是山東東平人。1949年父母隨國民黨部隊撤退臺灣，鄧麗君在家排行老四，上有三個兄長。她在臺灣的眷村長大成人。她的第一首歌曲是《黃梅調(diào)》，第一盤磁帶是《鳳陽花鼓》，無論是血緣血液還是文化血脈，她都得了黃河長江文化的真?zhèn)?，得到兩岸山水的滋養(yǎng)。她是一顆飄到臺灣的種子，一個文化精靈，她自己沒有踏上生養(yǎng)父親母親的土地，只有歌聲回蕩在父母故園的天際。
鄧麗君是在全球華人社會影響力巨大的歌手，她更是首位登上美國紐約林肯中心、洛杉磯音樂中心的華人女歌手，曾經(jīng)在美加等國家巡演。1986年獲選美國《時代雜志》世界七大女歌星，世界十大最受歡迎女歌星之一，是唯一一個同時獲兩項殊榮的亞洲歌手。1984-1986連續(xù)三年蟬聯(lián)日本有線大賞以及全日本有線放送大賞，創(chuàng)下雙獎三連冠記錄無人打破；她曾于1985，1986，1991三次參加日本紅白歌會。1992年6月在巴黎紀念會中演唱《血染的風采》。
鄧麗君生前有3件憾事：未能拿到一個學位、未能赴大陸唱歌、未能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2008年，鄧麗君的金曲《但愿人長久》伴隨“神舟七號”飛上太空。在逝世14年后的2009年，以850多萬票的高票力壓群芳，遠遠勝過金庸，王菲，周杰倫等人，獲得建國60周年最有影響力文化人物網(wǎng)絡(luò)評選榜首。
在鄧麗君三十多年的歌唱生涯中，共演唱了3000多首中文，英文，日文等歌曲，同時也為世間留下了諸多不朽名作。其中有眾人熟知的：《空港》、《償還》、《月亮代表我的心》、《淡淡幽情》、《甜蜜蜜》、《小城故事》、《但愿人長久》、《又見炊煙》、《我只在乎你》、《漫步人生路》、《路邊的野花不要采》、《美酒加咖啡》、《你怎么說》、《何日君再來》、《獨上西樓》、《回娘家》、《千言萬語》、《夜來香》、《在水一方》、《小村之戀》、《北國之春》、《愛人》、《襟裳岬》、《忘記他》、《再見，我的愛人》、《南海姑娘》、《原鄉(xiāng)人》、《梅花》、《愛的寂寞》、《恰似你的溫柔》、《奈何》、《我怎能離開你》、《我和你》、《香港之夜》《海韻》、《有誰知我此時情》、《一個小心愿》、《原鄉(xiāng)人》、《燒肉粽》、《望春風》、《水漣漪》等100多個專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