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嫁給我爸爸的時候,正是金秋十月,黃葉飛舞,翩然而下,據爸爸說那個季節(jié)真是美極了,媽媽尤其美。媽媽說,爸爸那天把車子騎得飛快,她的紅嫁衣都飛起來了,她只能緊緊地摟著爸爸的腰才能穩(wěn)穩(wěn)地坐在后座上。爸爸笑呵呵的說,那個時候,我想著這條路再短點兒再短點兒,我想早點把你媽媽娶回家,又想讓這條路再長點兒再長點兒,我就這樣帶著你媽媽走一輩子。 我也是奔三的人了,提親的人也曾踏破我家的門檻兒,后來見我實在不上心,年齡也越來越大,他們也就不來了,這下可愁壞了爸爸媽媽。有一陣子爸爸見到我就唉聲嘆氣,他說對不起我們姐弟倆,從小到大沒有給我們足夠的關心。我笑笑說,我都習慣了,我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你愛媽媽,我們又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不也愛我們嘛。媽媽躺在床上,拉著我坐在她身邊,問我想找個什么樣的對象,我說,我不找對象啦,就當你們一輩子的電燈泡。媽媽一個爆栗鑿在我的腦門上,我夸張的跳了起來,大喊大叫,啊,原來你們急著把我嫁出去,真的是嫌我當電燈泡啦。 見到媽媽瞪著我,我也訕訕的停止了咋呼,我坐在她身邊,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說,媽,不是每個女孩子都能像你一樣幸運,在最美好的年華里找到一個像爸爸一樣的好男人。媽說,你都沒試過,你怎么知道沒有?我沒說話,其實我是不敢試。見媽媽擔心的樣子,我調皮的跟她說,媽,要不這樣吧,要是誰能治好你的腿,我就以身相許。 呵呵,就在我說了這句話后的第二天,我的真命天子就出現了。后來我對他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相遇,我一定是上輩子把脖子扭斷了,才在今生遇見你。他寵溺的摸摸我的頭,說,真是個傻丫頭。我覺得很幸福,我喜歡他這樣撫摸我,好像我是他的孩子,爸爸從來沒有這樣撫摸過我,他的眼中只有媽媽。 鄭輝提著他的診箱走到媽媽的床邊,細心的詢問媽媽的病情。媽媽這病是風濕病,一開始只是輕微的疼,年輕點的時候,她也沒當回事,只當是走路走多了。再后來一到陰天的時候,就疼得厲害,爸爸急了,帶著她去醫(yī)院,醫(yī)生都說沒事,就是普通的風濕,吃點藥就好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后來疼的都不能動,各種治風濕病的藥吃了不少,都是時好時壞。為此,爸爸總是很自責,說自己沒有照顧好媽媽,所以他基本上不出門,只是守在媽媽的身邊,陪她說話,給她讀讀報紙,又把偶爾從外面聽來的趣事講給她聽。 鄭輝診治完了,說,叔叔阿姨,你們不要擔心,這病我有把握治好。說完,他轉身就出去了。 他再回來時,我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鄭叔叔和我爸爸正高興的喝著小酒。他手里提著一袋子東西,打開后,我們才知道,原來他是去取藥了。我解下圍裙,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面三個大字“金谷力”,下面還有“玄門牌水德膠囊”幾個小字。這是什么藥,我不知不覺把嘴里的話喊了出來。他耐心的跟我爸爸媽媽說,叔叔阿姨,您的癥狀跟我之前診治過的幾位病患的癥狀一樣,都是關節(jié)炎,軟骨質疏松,而且骨骼和關節(jié)營養(yǎng)跟不上,因為您年紀大了,光靠食補是不夠的。這個藥,之前的患者吃了都很有效,所以我拿來給您試試。
我和鄭輝結婚是在媽媽病好后的一個月,媽媽說,我要履行諾言。我心想,就是沒有這個諾言,我也是要嫁給他的。 在他沒出現前,我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孤單了。從他來我們家后,我就開始關注醫(yī)學方面的事情,比如說,這個“金谷力”為什么能治好媽媽的病,比如說,原來這個世界上有這么多的老年人深受風濕病的困擾,又比如說,鄭輝鄭醫(yī)生原來竟鼎鼎有名。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鄭輝就已經住進了我的心里。 我有一些同事,聽說我媽媽的病好了,都很好奇,說自己的親戚朋友也有這樣的病痛,問我是在哪里治好的。我就很自豪的告訴他們,是我家鄭輝治好的。不,其實更確切來說,是“金谷力”治好的,但是我就不承認。要是沒有鄭輝,“金谷力”你再神奇,不也是默默無聞么? 在我懷孕后的兩個月里,爸爸說要帶媽媽去呼倫貝爾了,他們說要趕在外孫出生前趕緊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回來后就含飴弄孫。我笑他們,自己都有兒有女的,不照樣過了這么久的二人世界么? 看著遠去的列車,我的眼里氤氳了淚,我靠在鄭輝的懷里,輕輕的說,爸爸愛媽媽。鄭輝擁緊了我,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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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裴生 > 《絕對原創(chu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