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了 沒有驚雷

    劉毓民

    歷代文人墨客，頌春之作不乏典籍文庫。人們之所以如此，在我看來是對美好事物的心儀與向往。追求明媚，渴望生機(jī)，在綠的世界里款步，在花的海洋中逡巡，那種方式，能不觸動文人的情感神經(jīng)？

    這些年來，春的表現(xiàn)方式，有別于以往了。每每春天，總免不了漫天的陰霾封天，免不了沙塵的狂飆挺進(jìn)。塵埃積聚久了，就會漂浮蔓延起來，遇風(fēng)助推，則會興風(fēng)作浪洪水猛獸般施虐整個寰宇。北方如此，偌大個世界興許也是如此。

    世界昏暗了，容不得朗晴明媚。因此，春天不是混沌叆叇，就是迷蒙邋遢。真正的春光明媚，怕只有書卷的文字記載了。在如此天宇下茍延殘喘，不氣短也得肺心腫脹。生存遭遇如此環(huán)境，不是弱勢的個體可以左右。即使是族群甚或階層，也難耐這種氣候。征服世界，渴望朗朗，只能成為民眾的心理哀鳴。

    入春好久了，氣溫總是低沉。往年的這個時候，花開蜂蝶飛，和煦清晨來的感覺，已蕩然無存了。所有的樓宇房舍，所有的庭院堂前，甚至連我們辦公樓前的廣場，總是積聚著薄薄的粉塵。每天清掃，依舊如故。刷也罷，掃也罷，污漬總是無孔不入，粉塵總是無處不布。

    噴泉池子，洗了刷刷了洗，輪番清掃，才迎來了春天的第一汪清水。翻騰噴起的清水，湛藍(lán)湛藍(lán)，汨汨汩汩，朗徹可觀池底一切，使之別異于整個世界，成為干凈圣潔的福地。噴涌的水柱，噴出的造型，總能給人動態(tài)翻新的美感。

    然而，三五天后，這個特殊環(huán)境下人為的池水，則著色發(fā)黃了，繼而發(fā)黑發(fā)臭。水渾濁了，景觀則顯得扎眼，路過那里，還得忍住撲鼻的惡臭刺激?？磥恚瑥浡諝庵械膲m埃顆粒，總能在風(fēng)力推動下，鉆進(jìn)任何潔凈的處所。

    桃花三月開。過往春天的確是這樣的。小景觀附近緩坡在中的那五株紫葉碧桃，每年會在這個時節(jié)綻放，贏得嘖嘖稱贊?？山衲?，這兒的桃樹還是桃樹，樹枝還是樹枝，枝丫的任何一處，看不到隆起的花苞。無苞不要緊，要緊的是枝丫上還留有厚厚的積塵。生機(jī)勃勃的希望之苞，被污穢之物層層圍堵籠罩，萌生點(diǎn)生命之綠，看來得先掙脫這骯臟的塵世。

    CCTV連續(xù)預(yù)報天氣了，關(guān)中大地，將迎來一場曠久的甘霖春雨。幾天了，除了陰霾低垂，就是能見度的過低。站在辦公四樓，僅能二三百米的視野。風(fēng)來了，帶的是飛塵，行的是迷蒙，造的是暗無天日。剛換單衣又不禁覺得要加衣了。瑟瑟的冷風(fēng)里，總能讓人感覺幾分寒意。

    中午下班，有雨滴了。稀稀疏疏。慢條斯理。下午，一度中雨唰唰。皸裂的地膚，裂開的縫隙，在雨中愈合傷疤。路邊干渴的冬青，在雨里綻放出萌生的綠苞，鼓囊囊，嫩生生。成為混沌寰宇下希望的“燈塔”。

    春雨來了。人們總是渴望春雨蕩滌這個灰蒙蒙的世界，也寄希望春雨，帶來春的久違的希冀。春雨來了，淅淅瀝瀝。春雷也該響了，那怕振聾發(fā)聵。有雨無雷，春顯得有點(diǎn)兒將就；有雷無雨，春顯得有點(diǎn)了無神趣。

    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好雨知時節(jié)，當(dāng)春初乃發(fā)生。腰鼓百面如春雷，打徹涼州花自開。春來了，春風(fēng)、春雨、春雷。真的希望春風(fēng)席卷。春雨蕩滌，春雷驚夢，春花滿園。

    春雨了，驚雷一定會適逢時令，炸響開鍋，隆隆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