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樂 螢 王沂孫 碧痕初化池塘草，熒熒野光相趁。 齊天樂，詞牌名。又名《臺城路》、《五福降中天》、《如此江山》。《清真集》、《白石道人歌曲》、《夢窗詞集》并入“正宮”（即“黃鐘宮”）。此詞一百零二字，前后片各五仄韻。前片第七句、后片第八句第一字是領(lǐng)格，例用去聲。 格律對照碧痕初化池塘草，熒熒野光相趁。扇薄星流，盤明露滴，零落秋原飛燐。 ●○⊙●○○●，○○●○○▲?！瘛瘛稹?，○○●●，⊙●⊙○○▲。 練裳暗近。記穿柳生涼，度荷分暝。誤我殘編，翠囊空嘆夢無準(zhǔn)。 ○○●▲。●⊙●○○，●○○▲?！瘛瘛稹穑瘛稹选瘛瘛稹?。 樓陰時(shí)過數(shù)點(diǎn)，倚闌人未睡，曾賦幽恨。漢苑飄苔，秦陵墜葉，千古凄涼不盡。 ○○●○●●。●○○●●，○●○▲?！瘛瘛稹穑稹稹瘛?，⊙●○○⊙▲。 何人為省？但隔水余暈，傍林殘影。已覺蕭疏，更堪秋夜永！ ○○●▲?！瘛选瘛稹?，●○○▲?！瘛瘛稹?，●○○●▲。 （注：○平聲 ●仄聲 ⊙可平可仄 △平聲韻 ▲仄聲韻）[3]賞析1王沂孫的幾首詞為歷代評論家所推崇。或論之為“運(yùn)意高遠(yuǎn)，吐韻妍和，”（戈載《七家詞選》），或稱之為“詠物最爭托意，肅事處以意貫串，深化無痕?！边@首詞借詠螢寄托亡國之恨，托意較為深遠(yuǎn)。“碧痕初化池塘草，熒熒野光相趁?！蔽灒谒叢莞a(chǎn)卵，常被誤認(rèn)為是腐草所化，《藝文類聚》卷三引《周書·時(shí)訓(xùn)》及《禮記》，說“腐草化為螢”，故有首句。寫螢的初生及其發(fā)光。碧痕，象草又象螢。熒熒，狀似螢光，“相趁”指相逐飛行于野外。“扇薄星流”，化用杜牧《秋夕》“輕羅小扇撲流螢”詩句。薄薄的羅扇撲不了螢，飛螢像星光一樣，不斷流動?！氨P明露滴”，據(jù)歷史記載，漢武帝曾經(jīng)建造一個銅柱，高達(dá)二十丈。上建有一銅人，托著盤子，接著上天滴下的露澤。這里意為流光?！傲懵淝镌w煈”講述螢的飛與光。俗稱煈為鬼火，句說螢光秋原中的煈火，以“零落”二字形容，令人大興亡國之慨。這里逐步渲染螢光本身和有關(guān)環(huán)境所呈現(xiàn)的陰冷氣氛。 “練裳暗近”，用杜甫《見螢火》詩“簾疏巧入坐人衣”和《熒火》“時(shí)能點(diǎn)客衣”句意，描述螢暗中飛近人身?！坝洿┝鷽?，度荷分暝”，“記”字為領(lǐng)字，從而引出作者本人，從作者記憶中的形象來寫螢。穿柳、度荷描述螢的姿態(tài)優(yōu)美。生涼，感受強(qiáng)烈似涼風(fēng)襲來；分暝，螢飛荷塘劃破了荷塘暮色，構(gòu)思巧妙新穎。“誤我殘編，翠囊空嘆夢無準(zhǔn)”?！?/FONT>晉書·車胤傳》“（車胤）家貧不能得油，夏月則用練囊盛數(shù)十螢火以照書，以夜繼日焉。”借與螢有關(guān)的事，自嘆國亡讀書無用。上片，以寫螢起，歸結(jié)到自身的不得志；下片，也以寫螢起，而歸結(jié)到亡國之恨?！皹顷帟r(shí)過數(shù)點(diǎn)，倚闌人未睡，曾賦幽恨”由寫螢飛，過渡到人見螢生恨，螢人并寫，樓陰倚闌相應(yīng)，未睡和幽恨呼應(yīng)。 “漢苑飄苔，秦陵墜葉，千古凄涼不盡”。漢苑苔積能飄，秦陵樹葉飛墜，預(yù)示國亡。也正是“千古”的“凄涼”之事。這種事到此時(shí)仍相繼“不盡”，使人凄涼倍甚。暗中關(guān)合宋亡。劉禹錫《秋螢引》：“漢陵秦苑遙蒼蒼，陳根腐葉秋螢光。夜空寂寥金氣凈，千門九陌飛悠揚(yáng)?！贝嗽姡瑢懳炁c漢苑、秦陵的關(guān)系，渾化無跡。使賦幽恨和螢相連。“何人為??？但隔水余暉，傍林殘影”。點(diǎn)出螢與“凄涼不盡”之事的關(guān)系，迂回烘托，任讀者的思緒信馬馳韁。這些事，只有夜里的飛螢?zāi)芤云洹案羲薄ⅰ鞍帧钡幕顒?，以其“余暉”、“殘影”的身段去見證。 “何人”二字，以人帶螢，以螢喻人。其注意、痛心于那些亡國之事，與螢相同。作者在螢身上，暗寓遺民身世，傾注那么多的共同感情。漢苑、秦陵之事，針對著元朝占領(lǐng)臨安后，江南釋教總統(tǒng)楊璉真伽在紹興一帶挖掘南宋的陵墓。“已覺蕭疏，更堪秋夜永！”秋天夜路漫漫，那能靠螢光來支持。這里隱喻宋朝遺民面對亡國的蕭縈河山，前路漫漫，不見光明，艱難的處境難以挨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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