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另類“年貨”
一年一春節(jié)。家家戶戶、男女老少或多或少都要置辦年貨,從吃喝到穿戴可謂面面俱到。對于我這個不好享口福、不愛穿新衣的人來說,為耳朵、眼睛備點兒“年貨”,讓它們借過年之際也享享耳福、眼福,在過去卻是每年必不可少之事。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家買了一臺電唱機??赐饷妫乃姆椒揭幌渥悠涿膊粨P。掀起箱蓋兒,里面一個唱盤,邊上架著一條長臂,頭里是唱頭,再也看不出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只要你把插頭一插,唱片一放,然后把唱頭輕輕放上去,唱片隨即旋轉(zhuǎn),美妙的聲音隨即在耳邊響了起來。想聽什么,就買唱片,真叫好呀?;蛟S在今天的人看來,這早已是老古董,何足掛齒?可在當時的農(nóng)村,卻已算一件相當?shù)纳莩奁妨?。有一姑娘就是因為男家有個唱機,她媽當下拍板成婚。正是:毫不費力氣,一機定女婿。 那時一張唱片六、七毛錢,唱片是每年不可或缺的年貨之一。馬季的相聲、鄧麗君的歌曲,豫劇、京劇、曲劇……,至于上黨梆子、上黨落子唱片更不用說了。《徐公案》、《大祭樁》、《皮秀英打虎》、《靈堂計》、《穆桂英掛帥》、《楊七娘》、嗩吶吹奏《五福堂》等等等等,凡是市面上有的都要買回來。為此父親還專門跑到三十里外的巴公去買張愛珍老師的《姐妹易嫁》。一時買不到又想聽的,就去親戚朋友家“撈”,當然也有人來我家“撈”。 電視當時是黑白的,自架天線,信號相當不好,熒屏上“雪花紛飛”,模糊的畫面時不時的還要蹦一蹦、閃一閃,喇叭里刷刷刷刷,越看越上火。生氣了,干脆關(guān)了電視聽唱機。 幾年后,農(nóng)村流行起卡式收錄機。有一種便攜式的,走到哪,拿到哪,聽到哪,能錄音,能放磁帶,真是羨慕人家,想著自已什么時候也買一臺。那時最便宜的也要近二百塊,我不想叫家人掏錢,一定要自力更生自己掙錢買。說到做到,我馬上自謀職業(yè),在家里用蠟紙刻印年俗畫《灶王爺》、《財神爺》、《魯班爺》、《馬王爺》。臘月在街上擺攤,等著人家來“請”。誰知第一次就出師不利,市管員說是迷信品,被人家一次性全部免費“請”走了。就這樣,買收錄機的夢想破滅了。 我仍舊繼續(xù)實現(xiàn)著自己的夢想——在家里做錫箔。先熬一鍋稠面湯,趁熱把買來的白金粉倒進去,用一根棍子輕輕攪拌,然后把成捆的燒紙在桌案上展平,再用油漆刷子蘸上“面湯”均勻地刷滿紙張,接下來,雙手輕輕提起被“面湯”洇濕的紙張,小心翼翼地走到早已搭好的一根橫桿前面,把紙輕輕地搭在橫桿上,就這樣一張復一張地進行著。等每張紙晾干以后,再把它們摞齊,下一步就是裁切、捆扎,最后裝箱,才算大功告成。要知道,這可不是什么好活兒。不僅累,而且粉塵污染特嚴重,金粉到處飛揚,搞得地下、床上哪里都是,更討厭的是我,每次“下班”都是全身粘金,喉嚨難受。到了這年臘月,終于買回了自己心儀已久的收錄機,但一時買不到上黨戲的磁帶。俺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買來空白磁帶,借上原版帶,自己復制了《徐公案》、《三關(guān)排宴》,聽起來效果不如原版,但對于這樣的“年貨”,耳朵早已十分滿意了。 又是一年春節(jié)時,街上賣得最火的磁帶就是張愛珍、郭孝明老師的《殺妻》,我去了好幾次,都是沒貨。只好給人家留下地址(當時電話還沒普及),讓店家貨到捎信。信來了,卻趕上連著好幾天大雪紛飛,寒風凜冽,我不便出門,媽媽怕再缺了貨硬是頂風冒雪去給我買了回來。現(xiàn)在看到這盤磁帶,一股暖流仍會涌上心頭。 后來,電視成了帶彩的、液晶的,有線電視,高清電視紛紛走進尋常百姓家。VCD、EVD先后進入我家,電視臺播的上黨戲也多了起來,給耳朵、眼睛備年貨的慣例就不大執(zhí)行了。 幾年前,家里買了電腦,自己有了手機,想聽什么、看什么就下載什么,應有盡有,不論年節(jié),隨時都行。耳福、眼福隨時享受,真是眼福耳福不遠,就在眼邊耳邊。盡管這樣,還是有點不滿意,電腦不能走哪搬哪,手機聽著看著不過癮。 去年,見世面上流行唱戲機,我就立馬買了一個。嗨,你別看它玩意兒不大,本事不小。不僅外觀精巧美觀,具有可插話筒作移動音箱、直接播放內(nèi)存卡,鋰電池充電特點,而且聲音清晰洪亮,悅耳動聽。凡是想聽的隨時下載,小小內(nèi)存卡簡直成了一座音像庫,唱戲機很快就成了我的好伙伴。 如今,置辦另類“年貨”早已成了往事,令人難以忘懷的是歲月在流逝,時代在變遷,科技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幸福在延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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