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碭山離家只有三十里

                                                  作 者     酇 陽       

                                       創(chuàng)作時間      二零一二年八月

         父親說過，出門人不吃梨，他不吃梨，不喜歡梨的酸澀，雖然碭山離家只有三十里地。梨、離，不再只是他語言的表達(dá)，真真切切地在他滿頭白發(fā)間 。
        而小時候的我很愛吃梨，奶奶的梨罐頭是烏魯木齊的表大爺捎回來的，兩百多公里的路程在八十年代初是很麻煩的。我吃梨，雖然六、七歲的我知道孔融讓梨的故事，我吃梨，吃出了甘甜。
        匱乏的物質(zhì)年代里，父親養(yǎng)育了我們姊妹七個，照顧著姑姑和小叔，贍養(yǎng)著雙親。那時四十歲的他近二十年沒有回過老家，門前有他兒時栽下地梨樹的老家。
        現(xiàn)在，有的只是梨園春擂臺賽的鄉(xiāng)音鄉(xiāng)韻在父親的耳邊縈繞......

          他是老大、是嬌兒，如今耳朵上奶奶用針扎地耳洞依稀可辨。春寒里，那一樹的白，清潔地不帶半分人間煙火。有奶奶的嘮叨更多的是父親的期盼。
        三月的梨花，久久蕩漾在父親的心頭……是一種獨特地懷念，是一縷韻味悠長地鄉(xiāng)情。那一樹梨花，牽系著父親的懷念 ，街市上再也買不到故鄉(xiāng)門前的梨，怎么吃都不是故鄉(xiāng)的那個味兒。
       父親說，在老家，雖然碭山離家只有三十里地，卻沒舍的吃過碭山梨。只有老家門前那一樹未熟地果實，在父親離家前的日子，奶奶找人打下，父親吃出了梨的酸澀----那是奶奶的心。出門人不吃梨不再是熟語，是奶奶的墳頭，深深地埋在父親的心里。               
       八月，十六歲的我坐上了火車。父親送我，買了很多水果，唯獨沒有我愛吃的梨。父親當(dāng)時說，不要想家，出門人不吃梨，老家有梨，到家了讓二叔打給你。
       我?guī)е赣H的思念看到了那棵梨樹，掛滿果實的父親親手栽下地梨樹。小兄弟張羅著打下，俺大不讓摘，說給恁留哩。我吃著，品味著甘甜、、、父親的思緒是否像落英在樹下無奈地飄灑 ，等待又一次的滿樹銀花?
        要回家了，新疆的家。二叔摘下六月的新梨給我，捎給恁大，只一句話便轉(zhuǎn)過身，手分明已上了臉頰，梨的酸澀正從眼角滴落，重重的落在我的心頭，雖然十八歲的我不明白，但它仍然重重的落在我的心頭。 
        父親又一次吃梨了，老家門前他親手栽下地梨樹-----只一口，便滿臉的甘甜，由眼角沁入心田，不再是梨的酸澀 ，就像當(dāng)年離開故鄉(xiāng)，那是故鄉(xiāng)的甘甜，在流淌。
       如今再也沒有梨罐頭，再也沒有奶奶，再也沒有兒時的快樂。梨，它的酸澀不在我的童年，兒時，有的只是甘甜?，F(xiàn)在，我不吃梨了，而童年的甘甜在哪兒？如今卻留給了我酸澀，如人生般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