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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關(guān)“暗飛螢自照”，語只是巧。韋蘇州云:“寒雨暗深更，流螢度高閣?！贝司吧上?，但則是自在說了。因言:“國史補稱書‘為人高潔，鮮食寡欲。所至之處，掃地焚香，閉閣而 坐?！湓姛o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氣象近道，意常愛之?！眴?“比陶如何?”曰:“陶卻是有力，但語健而意閑。陳者多是帶氣負性之人為之。峋欲有為而不能者也，又好名。韋則自在， 其詩直有做不著處便倒塌了底。”(《語類)卷140)應(yīng)該說，其中對每個作家的評論都極其精到，但我們看到的是，他對杜甫和陶淵明的否定是因為其詩“巧”，其人“帶氣負性”，唯有韋詩 “無一字做作，直是自在”，是“自然”，而這種“自然”的本質(zhì)就是“氣象近道”，這才是朱熹“意常愛之”的根本原因。 蘇軾的“自然”風(fēng)格美學(xué)是將“自然”看作文藝的本質(zhì)屬性，其精神內(nèi)核是天才洋滋、隨意所至、真率無拘、自得天成的開放的創(chuàng)作個性，從而開啟了后世以人的自然性情為本的文藝自 然論。朱熹的“自然”則是一種』b靈的收攝狀態(tài)，將他選擇好的某些社會道德上升到“天理自然”的本體高度，并要求文藝作品以摒棄天才，反對個性，去除“人欲”的方式來“自然”地表 現(xiàn)“天理自然”。二人的“自然”風(fēng)格論在表面上是十分相似的，但其深層在天理本體和情感本體處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因此，其對藝術(shù)的指導(dǎo)和對后世的影響也是截然相反的。 朱熹也重“平淡”，但與蘇軾的“平淡”不同。我們在上一節(jié)中說過，蘇軾是用藝術(shù)辯證法的思維方式將平淡的形式與不平淡的內(nèi)容統(tǒng)一起來，“即在質(zhì)樸之中蘊有無限的華采，在凝煉 之中組有深厚的韻味，在簡古之中蘊有細膩濃麗的情感，在枯搞的外表下蘊涵著豐潤與華美”，“絢爛之極”才是“平淡”的實質(zhì)。蘇軾的這種“平淡”觀與他的哲學(xué)思想有著內(nèi)在的契合。 蘇軾將本體論歸人心性論，再將心性論本體化，其間儒家和佛家的心性也轉(zhuǎn)化為情感，形成了一種心性(情感)本體論，即所謂的情本論，“平淡”對應(yīng)本體，而“絢爛”對應(yīng)心性(情感)，蘇 軾的“平淡”論由此確立了白己的哲學(xué)品格。朱熹的則是對天理本體的體味，他說:顏子之樂平淡，曾點之樂已勞攘了。(《語類》卷31) 妹云:“以‘畏’訓(xùn)‘敬’，平淡中有滋味。”曰:“然?！?《語類》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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