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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孽是緣終須斷，浮生一夢半生殘 種得佛因歸法后，笑看蒼生人世間 老人圓寂之后，靈魂帶著曇兒來到了佛國，難過的是，佛門之地，不得擅入。 “老人家，你為何帶我來此？” 曇兒一看周圍，處處彰顯一片祥和景象，時不時梵唱之聲從門里傳來，如同天籟，聽了便頓時讓人覺得一切煩惱將盡，像一朵初綻的蓮花，慢慢羽化成仙...... “這里有你未斷的緣...” 說罷，老人便再不言語，端坐在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而佛門之內(nèi)！佛陀正說法，講至人間因果，世間所有的因緣際和皆是因果之所為，有因必有果，有果自是前因所致。正欲說及下文，知覺門外有緣人前來了斷前塵，便將韋陀叫至跟前說道 “韋陀尊者” “弟子在” “你出去吧！” 韋陀愕然，不知為何佛陀說法，會突然讓自己離開...便問 “弟子愚昧，請我佛賜教！” “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來生事，今生作者是，你出去一切便知...” 韋陀雖不明佛陀法意，卻也只能先離開法座，向門外走去。當(dāng)年英俊，偉岸的背影如今已幻化成莊嚴(yán)的護(hù)法使者，一路走過，眾人無不點頭致意，以示恭敬。 剛行至門口，不覺后背一陣刺痛，一股莫名的東西突然鉆進(jìn)體內(nèi)，頓時腳底如千斤重，再也邁不出半步，那團(tuán)東西開始在身體里游走，沖進(jìn)皮膚，血液里與自身相融合，韋陀的腦子里如電閃雷鳴般，一陣凌亂 “曇...兒...” 他記起了，記起了之前的一切，再想想佛陀送給他的幾句話，不免恍然大悟，佛陀意是讓他下凡了斷此因緣。 微微一笑，望穿前塵，雙手推開佛門，一個熟悉的背影在門外的不遠(yuǎn)處張望著 “曇兒...” 曇兒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莫不是自己聽錯了，耳朵出現(xiàn)了問題，他怎么會叫她的名字呢？一定是自己剛才走了神，幻想出來的聲音吧... “曇兒，是我！” 曇兒轉(zhuǎn)身一看，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千百年了，一直以來，她只能躲在精魂地里默默的期待著，三百六十五日日夜夜的煎熬，換回的不過是他不經(jīng)意的一瞥，她多希望他能彎下腰，嗅嗅她的花香，撫摸她滿是淚痕的花瓣。而今他切切實實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遲疑了半天擠出了幾個字 “你是無塵？還是韋陀？” “無塵是我，韋陀也是我...” 說完，曇兒如珠子般大小的眼淚滾了下來，顧不及什么佛門圣地，一下子撲到韋陀的懷里。韋陀確是極其理性，剛從佛法圣壇走來，怎可在此造次，便略一施法，他們就回到了他當(dāng)初住的地方，放眼望去，雜草覆蓋了當(dāng)初迷人 的曇花，物非人亦非，人間不過數(shù)月，他們卻是隔了千年才得相見。韋陀一眼識破其中玄機(jī)，說道 “曇兒，你知道嗎？我已是佛祖坐下的護(hù)法使者” “嗯...我知道！” 韋陀向著西方看去，微瞇著雙眼，有一絲為難的眼神映射在自己的心里 “我佛說：人間之因緣相會，不外乎四種” “哪四種？” 曇兒一聽，不禁起開身抬頭問道 “報恩，報怨，討債，還債...” “那我們是哪一種？” “我們是報恩，你感我整日為你澆水施肥，特來凡間愛我一回，我感你真心愛我，于今日來了斷前緣” “了斷前緣？” 曇兒已知韋陀來此目的，雖有些失落，卻也是意料之中，沒有結(jié)局的愛情，要它又有何用，是隔著時空兩兩相望還是一起赴黃泉求來生？可是，護(hù)法與花神的來生又果真如凡人一樣么？想想，不覺得有些癡人說夢。 “曇兒，你沒事吧？” 見曇兒走了神，韋陀擔(dān)心的問 “我沒事，本就是我的錯，我不該來凡間走這一遭” “不要自責(zé)，你不過是來報恩，何錯之有？如今，你的恩已報，我的情債已償，我們的業(yè)報都得以助成，已得法，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 韋陀的一番話將正在冥思的曇兒點醒，曇兒沒想到韋陀竟能說出如此天高地遠(yuǎn)，云淡風(fēng)輕的話來。果然是佛法無邊，不過曇兒還是想知道韋陀究竟此刻對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他...是不是還愛著自己，她真的很想知道......很想很想...... “那我們以后呢？” “之后，你為你的花神，我揚我的佛法...” 一顆肉做的心再次跌碎在山谷里，看看眼前威武莊嚴(yán)的韋陀，不，他不是花無塵，不是那個她深愛的花無塵。盡管他說無塵即是他，韋陀亦是他。若真的是無塵，又怎么會如此狠心？讓他們此后隔界而活...她想抓住這個機(jī)會與他永不分離，而另一個聲音卻在說：若是深愛，請放手。 是??！從一開始，曇兒就活在放手與否的矛盾里，兩種思想一直糾纏著她，也是這種思想讓她時而痛不欲生，時而頓悟開明。又愛又恨，究竟如何是好？ “在你回去之前能答應(yīng)我一個請求嗎？” “你說......” “我想和你單獨過一次凡人的生活，就我們兩個，像平凡的那些有情人一樣，就一個晚上，好么？” “好！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定會讓這一晚成為最美的回憶！” “那這個回憶，在你的心里會一直保存著么？” 韋陀沒有回答，他知道此時，他說會，不合適，不會，也不合適 “時間不早了！再不走就天亮了！”說罷，韋陀帶著曇兒飛向了天空，天公作美，今晚的夜色出奇的好，如墨的天空，繁星點點，每一顆星光都毫無遺漏的綻放自己的光彩，為這夜幕增添另一種深邃。 微涼的風(fēng)吹散著曇兒的發(fā)絲，白皙的臉蛋在星光下，很美很美，帶上幸福的微笑，極為迷人。她側(cè)臉看看韋陀，三千煩惱絲已斷，朱砂紅記赫然躺在頭頂上，白色寬大的蓮花衣在空中拖著長長的尾巴，一串紫檀佛珠排列在胸前，肅穆的容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卻與這一身打扮不是很相符。 “看了這么久還沒看夠??！你再看下去，我都要害羞了！” 韋陀這么一說，曇兒忙掙開他的懷里，胡亂的理了理頭發(fā)，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再低頭一看，這里不就是曇花精魂之地嗎？ “怎么？我們來這里干嘛？” “我記得我們初相見時，你就是帶我來的這里，我想在我離開之前，與你相處的地方還是這里...” “可是...可是這里又沒什么” “怎么會沒什么！你看！” 順著韋陀手指的地方，天空下起了曇花雨，帶著幽藍(lán)色星光的花瓣緩緩從天空飄落，韋陀再次將曇兒摟在懷里，在她耳邊呢喃：“你知道那日你在花叢間起舞，有多迷人嗎？我問你的問題，你總是不回答我，翩翩如彩蝶在空中振翅，可恨我那時，只能站在地上看著你...” “那...現(xiàn)在呢？”曇兒羞紅了雙頰，輕聲的問 “現(xiàn)在？你猜！” 還沒等曇兒反應(yīng)過來，韋陀抱起曇兒圍著曇花雨慢慢在空中旋轉(zhuǎn)，時而向東，時而向西，四目相對，柔情萬千，此刻曇兒再也不去想這個韋陀是不是無塵，這個韋陀愛不愛自己的問題，有些時候，事情想得太明白不見得是好事，留一半清醒留一半迷醉，最好不過。竟是人間話語如此貼切：難得糊涂 “這個送給你...” 曇兒還未來得及抬頭，一朵美麗的孔雀夢曇花落在她的眼前，曇兒接過孔雀夢曇花，整株花，水靈，通透，不像是真的孔雀夢曇花 “這是我采集暮春朝露作得，如今將她贈你...” “謝謝你！韋...韋陀尊者！” 曇兒改了口，韋陀也是一愣，轉(zhuǎn)而并不覺得奇怪，只說“我要走了...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我...” “我知道有件事，你心里很想問，卻又不能問是嗎？” 韋陀看穿了曇兒的心事，便主動說 “你怎么知道？” “佛曰：不可說，一說即是錯......” 說完，韋陀乘風(fēng)西去，曇兒忙抬頭目送 “若是你真不明白！問問你手中的孔雀夢曇花便知” 曇兒低頭看看手中的孔雀夢曇花，剛要再問點什么，誰知竟沒了韋陀的影子，水靈靈的孔雀夢曇花 曇兒將它托至頭頂，與月光對齊，用眼睛望去，清澈透明，空無一物，曇兒靈光一閃，心生歡喜，立即頓悟...... 韋陀與曇兒已將前緣了卻，轉(zhuǎn)身一想，那個律明氏老人呢？當(dāng)韋陀正欲走出佛門時，律明氏老人就不見了，只是眼中只有韋陀的曇兒并未在意到老人的消失。 卻說凌霄寶殿上，玉帝正斜坐著閉目養(yǎng)神，聆聽著天宮仙樂，一個小天兵急急忙忙的跑了進(jìn)來，正欲說話，被侍從天官擋了回去，來到旁邊一陣咬耳后，天官示意其退下，走到玉帝身邊，彎身道 “啟稟玉帝，今下界有人觸犯了天規(guī)，不知作何處置？” 玉帝也不睜開雙眼，漫不經(jīng)心的問 “所犯何罪？” “陛下還記得那個被貶的曇花花神吧？” 經(jīng)天官一提醒玉帝頻頻點頭，示意記得 “記得當(dāng)初陛下將花無塵送去靈鷲山出家，更名韋陀，而曇花則是幽禁在精魂之地。如今他們卻相見了” “哦？那他們二人如今是何結(jié)果？” “見了面不久，不知都說了些什么話，便各自回去了” “只是見了面！韋陀已是出家之人，又已忘記前塵，此事無大礙！” 天官見玉帝不打算嚴(yán)懲，又想著曇花曾經(jīng)輕慢過他，便借機(jī)進(jìn)言道 “確實無礙！可是陛下，必定他們還是觸犯了天規(guī)??！若不嚴(yán)懲，天庭威嚴(yán)何在?。俊?/SPAN> 玉帝想了想“韋陀，已是佛門弟子，已不歸我天庭所管，曇花，已經(jīng)被貶,而此次并未作出過于逾越之事，還是罷了吧！” 天官見狀，不免又獻(xiàn)上一計“陛下，觸犯天規(guī)的并不是此二人！” “哦？那是誰啊？” “是律明氏！” “律明氏？” “正是！陛下，使他們相見的正是此人！而且，此人是凡人...” 玉帝一聽慢慢睜開雙眼“凡人？凡人竟有此能力？” “正是，此人放言：愿代他們二人受天誅地伐之苦，幫他們了斷前緣！也是他帶著曇花在佛國尋到韋陀，并使韋陀得知前塵往事的......想此人，若是不嚴(yán)懲，天規(guī)豈不是如同虛設(shè)了嘛” 玉帝想想天官之話，倒也在理，便問“依你之見，應(yīng)作何處置?。俊?/SPAN> “啟稟陛下，依奴才之見，他既愿意受天誅地伐之苦，那便是天誅之，地滅之，就讓其在陰間做個孤魂野鬼吧！也算是圓了他的誓言......” “那...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天官領(lǐng)了旨，退出了凌霄寶殿，四處打點，不允許各方收留律明氏的靈魂，見之就要驅(qū)之千里，若不遵守，所犯之人與律明氏同罪...... 可是石鳴必定是千年石妖，他只不過是化身律明氏解救曇兒，又怎么輕易做了孤魂野鬼呢！見了各方皆不敢收留自己，亦知自己定是犯了天規(guī)了，便于黑夜來到人間尋了一塊滿是青苔的石頭，化身進(jìn)去，換回真身。 見了曇兒后的石言，離開了精魂之地，不乘風(fēng)飛行，也不施法行走！如同凡人一樣，一路步行再次來到了菩提村，這一路上，青山，綠水，白云，藍(lán)天，飛鳥，以及一切的花草樹木，都是那么的和美，她從未覺得這些東西竟可以這么的可愛，此刻，她就像初入凡間一樣開心。 她似乎是刻意地回來，不知是尋找記憶還是情深意重的來于此訣別，她走進(jìn)了她第一次吃東西的地方，點了與當(dāng)日同樣的東西，突然想起那時哥哥笑她吃東西的樣子，待菜一上來，她便慢悠悠的吃了起來，學(xué)著其他女孩子，輕輕慢慢，細(xì)嚼慢咽，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這不是石言嗎？” 石言循聲一看，彼和岸背著兩個包裹正站在不遠(yuǎn)處，像是剛遠(yuǎn)行回來的，便說“岸姐姐，我點了好多菜，過來一起坐吧” 彼和岸也不推辭走了過去，彼刻意打量了下石言，那日的魔紋又消失不見了，退去魔紋的石言與初見她時一樣的單純美麗，只不過眼睛變了，變得滄桑了很多！好像一下子經(jīng)歷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一般...... “岸姐姐，你們這是？”石言指著包袱問 “我們是去......”彼剛要開口說是去找無塵的，一想到對方是石言，便遲疑了起來 “嗯？去哪里??？” “我們是遠(yuǎn)行回來的，聽說父母身體最近不大好，就回來看看”岸接過彼的話茬，讓旁邊的彼松了一口氣 “你們?nèi)ツ睦锪税?？”石言繼續(xù)問 “我們...我們是去找人的...”岸雖然不愿說，卻還是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了出來，為了掩飾下，端起面前的水一飲而盡，佯裝無所謂的態(tài)度 “你們是去找無塵大哥吧！” 彼和岸一驚，石言說“無塵大哥”的時候竟然如此輕松，仿佛這個人跟她沒有任何的糾葛 “石言，你...應(yīng)該沒事吧！”岸試探的問 “我沒事?。∧銈冋娴脑谡覠o塵大哥??！你們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彼和岸一聽，不明所以，彼卻只問：“我聽不懂！不要白費力氣的意思是？” “我和我哥已經(jīng)找到他了！他現(xiàn)在過的很好！”石言夾起菜放進(jìn)嘴里平靜的說 “你哥？” “是?。∨?！對了，你們還不知道我有個哥哥吧！他叫石鳴，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 “石鳴是你哥？”彼和岸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呼 “是啊！怎么了？” “那他也是...也是...石..妖...”彼將最后一個字說的很輕，可是岸和石言都看得出他在說什么，本以為石言會生氣，卻沒想到她只答了一個“嗯！” “其實，我和彼這次出去找無塵大哥是和你哥哥石鳴約好的” “你們見過我哥哥了？” “嗯！他說他去靈鷲山找，讓我們在附近找找，若是我們先找到了就想辦法通知他” “你們?。【筒挥迷僬伊?，無塵大哥和曇兒姑娘現(xiàn)在都過的很好！不用再擔(dān)心了...” 說這話時的語氣已經(jīng)告訴彼和岸，她已經(jīng)放手了，彼和岸聽了自是很開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不愉快，他們岔開話題，開開心心的一起把飯吃完了。 “你接下來要去哪里呢？”岸關(guān)心的問石言 “我想先去找我哥！然后和他一起回我們自己的地方，只不過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又從哪兒開始找他！” “這么說你也不知道你哥哥現(xiàn)在在哪里了？” “是啊！” “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幫你一起找！”彼搶過話來說，剛說完就被岸接了一句 “石言都找不到，你有什么辦法？” “你可別忘了！我們有這個！” 石言和岸一看，是兩塊石頭，岸笑了笑“出去幾個月，竟把它給忘了！” “這是什么？”石言對哥哥留下的訊號完全不知 “這是石鳴留下的，當(dāng)初他說若是我們先找到無塵大哥，就把這石頭向空中一拋，他就可以找到我們，出去幾個月，我們一點收獲也沒有，所以這個也沒用的著。這下你就可以不用不找他，直接讓他來找你就好了！” 石言從彼的手中接過石頭，想不到當(dāng)初那么老實，膽小的哥哥，如今卻真的成了她可以依靠的大哥哥了，念及此，露出了令人尋味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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