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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末的一個傍晚，一個小生命降臨到渭北平原一個貧窮的家庭，那就是我。我是老幺，我的出生并沒有給這個家?guī)砜鞓罚炊谀莻€糧食供應(yīng)不足的年代又給父母增添了煩惱，我的去留成了他們面對的第一個難題，在我翹著花白羊角胡子的爺爺?shù)囊辉賵猿窒?，我留在了這個給我后來帶來一個個痛苦回憶的家庭。 在我和比我小一點點的侄子常常惹下事端的時候，家里來了一對年輕的夫婦。他們把我上下打量了幾番和媽媽嘀咕了一會就離開了。 一聲雞鳴劃破黎明的星空，我一骨碌翻身起來準(zhǔn)備上學(xué)。放在枕邊的是只有去走親戚媽媽才會讓我穿的衣服，我問媽媽：“今到那里出門？”半天聽不到媽媽的應(yīng)聲我轉(zhuǎn)身用目光搜尋媽媽。媽媽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媽媽走過來提了提我的衣領(lǐng)對我說：“牟蛋，咱們家里人多地少，吃的不夠，我給你找了個人家，把你給他們。他們沒孩子，條件好?！蔽疑瞪档貑枺骸坝泻贸缘模坑泻猛娴?？”得到媽媽肯定的回答我興高采烈地跳起來；“哦，我有好吃的，我有新衣服了?！蹦菚r我并不懂得我的一陣歡呼像針一樣刺痛媽媽的心。 我被爸爸牽著手走了兩個小時的路來到一個小村莊，走的時候我沒瞅見媽媽，我當(dāng)時認(rèn)為她像往日又下地干活了。再三打聽，我們走進一個有著三間大瓦房的家。 我沒有了路上的歡快，在爸爸讓我喚在我家見過的那對夫婦爸爸媽媽時，我怯怯的躲在爸爸的身后不敢伸出頭。當(dāng)聽到爸爸說孩子給你們留這了，把他當(dāng)你們親生的對待的時候，我“哇”的一聲哭了。我的哭聲并未改變爸爸的決定，他一把從身后拉出我，硬是把我塞給他們扭身就走，連頭都不回一下。新家的好吃好穿并沒有吸引我，在我哭了三天三夜后被聞訊趕來的爺爺帶回了擁擠的家。回家的感受我已模糊，但爺爺硬邦邦的一句話我至今難忘：“不許在打把牟蛋給人的主意，這個孩子我養(yǎng)活?！?br> 爺爺?shù)暮眯淖屛颐撾x了苦海，但又把我拽入了另一個深淵。 爺爺?shù)奈⒈〉氖杖雽⑽夜┑綆煼兜亩昙墸蛠G下可憐的我離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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