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充滿著旺盛生命力的松樹在陽光下彰顯著他的成熟與魅力。蒼翠的顏色,矯健的身軀,讓他在大地上顯得如此厚重,雄渾而有力。風(fēng)兒輕輕吹,松樹針微微抖動,如火的熱情話出磁性的聲音,讓他在原野上迥然屹立,與眾不同。
一棵柔弱的菟絲草,就生活在松樹的旁邊。因為土壤的貧瘠,她顯得極為憔悴,蒼白的面龐被風(fēng)霜抽去了芳華,也許昨天,她水樣的晶瑩,花般的秀麗,可現(xiàn)在卻腰肢纖細(xì),楚楚可憐。她掙扎,她不甘心這樣的命運,根須,深深地艱難地扎了又扎,每一次努力,面龐便如風(fēng)刀抽打般扭曲,但她為了自己的豐盈,忍受著痛苦,不停地拓展著根基。
陽光愈烈。松樹憑借著滿樹的枝葉進(jìn)行光合作用,揮散掉熱力,倚著得天獨厚的地勢巋然不動,從未注意到身邊還有這樣一株別樣的生命。
菟絲草哀哀地呼吸,日復(fù)一日,重復(fù)著自己的掙扎,執(zhí)著,努力。她從未想過身邊還有這樣一棵大樹可依。
某一年的某一天。
松樹打了個盹后,隨清風(fēng)微微側(cè)目,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有這樣一位鄰居,這么卑微的生命,竟如此不屈。此時的她,面容慘白,卻倔強地挺直身軀,盡力擁抱陽光,迎接雨露。纖弱的腰身被風(fēng)吹彎了,卻仍執(zhí)拗地往上鉤去,往上鉤去。
松樹突然間心有不忍。對這株以前從不曾留意的生命霎時多了幾分憐惜,幾多敬意。試問,莽莽原野,弱弱的菟絲草如何生存?松樹不敢想。他下意識地把身軀往菟絲草身邊靠了靠,蓬起滿樹的蒼翠,如舉起一把千年大傘,要為菟絲草遮擋毒熱的日光好心好意,純粹的好心好意。
菟絲草感激地看了看松樹,多年來,她已習(xí)慣自己打拼,她禮貌地借微風(fēng)點了點頭,以示謝意,她的莖仍然彎彎曲曲,扭扭折折地伸向自己。
暴雨驟至。松樹和菟絲草一起接受命運的洗禮。松樹努力聚攏身,忍受每一把風(fēng)刀的剖割,他使勁用根吸水,用葉揮汗,慶幸自己的根深葉茂,陽剛偉岸。突然間,他想起了他的鄰居那株細(xì)弱的菟絲草,他極目望去,她正在肆虐的狂風(fēng)中搖擺,剛勉強站直身子,又被吹彎了莖須
雨后,松樹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搜尋著菟絲草,在一片汪洋中,那個細(xì)小的生命顯得更加脆弱無力??伤木髲姷念^,卻一點,一點,一下,一下,抬起來了!望著松樹,他們都有一種劫后的相惜。
眸光在那一刻交匯,糾纏,菟絲草只覺暖暖的,再不想移去,此時,松樹的目光更充滿了憐惜。菟絲草孱弱的身子慢慢靠攏,漸漸的,輕移,心中,沒了孤獨,沒了落寞,沒了委屈。她輕輕的靠在松樹身上,輕松則無限愛憐地把她擁進(jìn)懷中,一個熱吻,已融化彼此。無需言語,無需言語,此時,時光停駐,幸福在相依相伴中喘息。
牽了手的松樹和菟絲草因為愛情的滋潤,心中都填滿了甜蜜。有時又來風(fēng)雨,他們相扶相依,共抗外力,心靈的相通,讓他們忘記了彼此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相愛卻不能相守的宿命。菟絲草幸福地偎在松樹的懷里,她的心,此時只為他而怒放,夢里平素,都是他的氣息。
愛,與日俱增,菟絲草已全身纏繞在松樹身上,松樹有些不適,卻未曾在意。終于有一天,當(dāng)菟絲草根根節(jié)節(jié)都纏繞在松樹上時,松樹感到了一陣窒息。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怎么辦?怎么辦?放棄菟絲草,他不忍,不放棄,自己快沒了呼吸。菟絲草被愛沖昏了頭,全然沒留意,她的松樹,已經(jīng)束手束腳,沒了往日的神氣。
當(dāng)菟絲草終于發(fā)現(xiàn)了松樹的改變后,她凄凄地哭了。自己是那么愛他,可這愛,給了他太大的壓力,她不想讓他在愛中毀滅。盡管,她有萬千的不舍,可她明白,他們沒有結(jié)果,彼此間終不過是一場夢,一個最美最美的刻骨銘心的記憶。菟絲草悄悄地抖落身形,輕輕地離開了她全心熱愛的松樹。含著淚,忍著心靈的巨大疼痛,莖須完全從松樹上落下的剎那,菟絲草的心,似乎空了。
菟絲草又開始了形只影單的生活,可她的心,已了無遺憾。心湖上,常常映著松樹的影子,那俊逸的身形,瀟灑的神態(tài)讓她的心兒悄悄地發(fā)燙。她懂得,愛,不是一味的索取,是奉獻(xiàn),是成全,更是祝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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