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的某日,初讀納蘭,他的那闋有著深秋一般色彩的《浣溪紗》,便植入她的心底,再也無法拔去: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font>
那個小小的她,于淺吟低唱間,悄悄長成吹花惜蕊的女子,清亮的眸,不經意間染上了他的憂。
如今想來,當年那顆年少的心,實難懂得這字里行間緩緩滑落地、如淺淺淚珠兒滴染在心上
的印痕。卻,固執(zhí)的珍藏著他的每一首詞,悄悄的在心間深藏著,關于他的任一只言片語。許多年過去了,納蘭這兩個字,每每想起時,心,都會狂跳不已。
《飲水詞》里的每一個字,每一聲嘆息,都已深深地刻在了她心里,如同,生命的一部分。
至今,納蘭這個名字,在她心中猶如詩一般的美麗,美麗得,仿若一樹細碎的丁香,微漾在五月的和風中,清韻隱隱悠悠飄來。斜陽鋪來的余暉下,以一樹詩的姿態(tài),成簇的開在她的心上。
心上,丁香成簇的開著?;ㄓ暧膽n,在心間憐憐的喃。
一風吹過,有花飄落。
蝶飛來時,心念愁起。那是一個怎樣的開始呢?記不太清了,只覺得久遠恍惚,如一朵兒開在隔世的夢。
夢里,曾經以為,“賭書消得潑茶香”的幸福可以不沾風雨,可以一生一世。待回眸時,舊時夢里的盈盈淺笑,已是一生中幸福時光的極致。這幸福的時光,落去得如斯之快,欲尋時,唯有潸然淚下卷卷成悲了!
是夢,終是要醒來……
而許多年之后,她還是一如當初,一如當初一樣的深信著,納蘭的滿心真情只應天上有,人間塵落怎堪得?
穿越三百年的時空,那個蕭然獨立西風殘陽的背影,終究無人能與之相隨。漫天塵煙里,一任朔風凜冽,衣袂翻飛,臨風的身影如一抹陳舊的、印在心上的月色,揮之不去,雋永成殤。
人間天上的永相隔,念了還忘,忘了還念,卻終是,只能在斜陽里定格成一幅凄然的畫卷。
心底,納蘭的憂傷縈繞滿懷:“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紅箋夢回中,多少滄桑事,皆付詞中來。
縱使山已無陵,天地終合一,心中的執(zhí)著依然還在,何懼這塵世中的變遷與風雨。
欲與君相知,怎敢與君絕?
(文字摘自網(wǎng)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