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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至年末，平常依舊。以自己的方式，過著自己的日子，平淡安穩(wěn)中。 站在時間的高度，放眼蒼穹，日光傾城而下，時鐘擺上的印記在身后層層腐朽。 秋去了冬來，步入小雪節(jié)氣，霧霾是江淮之間最主要的特點，無論是陰是雨還是晴，廣垠的上空，總籠罩著朦朧的煙靄，若輕若重，若淡若濃。有時像老人渾濁的眼，遲緩、呆滯，有時像少年褐色的瞳，激蕩、清澈，柔潤、多情，無論你喜歡也罷，不喜歡也好，就這么天天無處不在的彌漫著，裊繞著。 很小的時候，就常聽老人們說，入冬了，一場霧，一場雪，俗稱”霧雪“，不知這連天的霧靄，是否會換來一場雪飄？或許因了“小雪氣寒而將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钡挠绊?，有霧也未必有雪來。 素喜用自己的小情調(diào)，寫一點不是詩詞的詩詞，對于那些平仄格律，雖然還不能揣摩透徹，旖旎成行，但對于那些優(yōu)美詞章，唯美之韻，我便是愛之又愛了。一本千家詩，足夠我細嚼慢咽一個冬天了。怎知又得了“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這樣的好詩句。庭霰（xian）：落在庭院里的雪花。這是唐·宋之問《苑中遇雪應(yīng)制》里的詩句，是說不知道早上下雪了，還以為是夜里樹上的白花都開放了呢。類似的詩句還有岑參《白雪歌頌武判官歸京》的兩句寫雪，“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边€有杜甫的《歲晏行》“但覺衾綢如潑水，不知庭院已堆鹽?！币馑?，深夜忽然覺得被窩里陣陣發(fā)冷，不知院子里已落滿雪花，實是詠雪，卻不露一個“雪”字，實在堪稱絕妙。 我愛這唯美的詩章，每當讀起這些比喻新奇，令人叫絕的詩句，總是讓我想起兒時的冬天：漫天飛舞的雪飄，羽毛似的鋪天蓋地的下著；尺多深的積雪，像一床天然縫制的棉被，松軟的蓋在莊稼地上；呼嘯的西北風(fēng)，似狂潮拍岸，凜冽著哨音，仿佛頃刻間要把大地撕裂；透著寒光的冰溜，似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懸掛在枝椏上、屋檐下；急降的冷氣，使寬闊湍流的河道在一夜間凍結(jié)成能走人的冰床，最令我難以忘懷的是，大冷的天氣，我們小孩子家總是賴在被窩里不肯早起，母親就拿著掃帚，趕我們起床，說院子里雪太厚了，抓緊的起來鏟雪。我是家里體質(zhì)最弱的一個嬌妹，聽完母親的話后，哥哥姐姐們都開始了穿衣，只有我，像個膽小的蝸牛，試探著把觸角伸向窗前，透過明亮的玻璃，在銀裝素裹的天地間，我看到握著拐杖的外婆，蹣跚著小腳與幾個老輩們站在大雪地里，正高聲的道喜：“早兒，瑞雪兆豐年”?！霸?，瑞雪兆豐年“?！霸?，瑞雪兆豐年”。喜從天降，每個人的臉上都綻滿了笑容。 兒時的冬天，兒時的雪色，連同兒時雪融的親情，淵源于自然界最原始的生態(tài)。許多年過去，春夏秋冬，花開花落，一年一歲的自然界，生態(tài)受著太多的因素破壞，或許我們再也不見兒時的冬景了，但我們必須釋然，習(xí)慣接受一個沒有雪的冬季，習(xí)慣學(xué)會耕耘一個沒有雪的冬詩。 有雪的冬天，美麗而妖嬈，但無雪的冬天，卻是深秋的再現(xiàn)，它在瑟瑟寒風(fēng)中與人美景。銀白的霜，流動的風(fēng)，飄拂的葉，看似凄涼，但細細想來，你會覺得落葉歸根，更像一只蝴蝶，在清寒冬冷季翩然起舞。你會為它終回大地母親的懷抱，以待來年化作春泥，滋養(yǎng)——生其養(yǎng)其的樹根而感動。葉子，以自我犧牲來表達著對根的情意，它在朝花夕拾中，見證了春的絢爛，夏的熱烈，也在日趨成熟中，經(jīng)歷了風(fēng)的狂放，雨的侵襲，最后在夕陽浸染中安詳而冥。成熟的美，欲燃的紅，比之一簇一簇的花開，更顯厚重。若是趕著天晴朗好，站在高處，翹首遠山，你會看到層林盡染，滿目金黃，再閑庭漫步于樹叢林處，你更會感悟到落葉之靜美，心情之豁達。葉落歸根，落點，亦是新的起點。周而復(fù)始，便是人生。所以我說冬天是浪漫的，是唯美的。它融合了感性的色彩和理性的沉穩(wěn)，既有成熟的風(fēng)韻，又有灑脫的禪境。它是詩，是畫，是流動的音樂。在我眼里，無雪的冬，恬靜而壯美，浪漫而多情，是飽經(jīng)風(fēng)雨后的成熟和灑脫，是歷經(jīng)千重生死后的明凈和沉淀。 又近中午了，天空柔潤一抹霞光，喧囂中的城市，依然間歇在薄紗煙霧中，因為周末的緣故，小區(qū)里少了往日走動的人群。但霧中的城池，卻是繁華依舊。近處的馬路，遠處的街道，奔馳的汽車，沸騰的工地，若隱若現(xiàn)，猶似一幅臨摹的畫卷，鋪設(shè)在霧靄的空曠。 有人說冬天是孤獨的，曉風(fēng)是凄涼的，落葉是憂郁的，而我卻將一樹涼風(fēng)關(guān)在窗外，沏一杯暖茶，捧置手心，看茶煙裊娜升騰。聽一曲清音，讓繚繞的樂章與耳際斯摩。所謂“心靜如水，人淡如菊”，放下所有的世事煩亂，為自己尋得一清靜之偶。 可有時候人心靜了，思想總不能靜止，有那么一瞬間，就很想聽到某個聲音，我知道那是觸景生情了。有那么一瞬間，就很想給某人發(fā)條信息，我知道并非是想要他的應(yīng)答，只是惦記冷暖而已。 生活把歲月刻在人的臉上，也刻在了人的心里，滾滾紅塵，它不僅碾皺了我們美貌的容顏，同時也將我們原本細膩柔軟的心磨礪得圓滑、不再有絢麗的光澤，我希翼這種磨礪后的渾圓，是一顆摯誠摯愛為人之心，是一個襟懷坦蕩、光明磊落之胸懷，是一種飽經(jīng)風(fēng)霜后的仁厚之品德，它不欺騙、不偽善、不浮夸、不滑頭，只是一種腳踏實地的平實生活，它豐富而不膚淺、它恬淡而不聒噪、它理性而不盲動。只想安然與這樣的心境里，享得片刻的浮世清歡。 逝水流年，我們都將不再年輕，做什么事，愛什么人，想什么問題，不一定非要找個什么理由，不經(jīng)意間，讀到了一首好詩，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某個時刻，某個點上，會格外的思念，真的，就是那么一瞬，非常熱烈，當然，是否快樂，已不重要，是否靈犀，亦是無謂。 兒子出差一月有余，很是想念，同時也很想念我那長久未回的簡陋茅屋。 昨晚與媳婦一起逛夜市，采購了許多吃的零食，唯有一份蒿干是菜，誰知到了家里，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把它弄丟了，我欲下樓去尋，媳婦說不值幾個錢，攔阻，可我還是堅持下樓，無關(guān)錢事，只是多年養(yǎng)成的一種生活態(tài)度，又或?qū)⑹且环N偏執(zhí)源于認真，秉性使然吧。 一路找尋至車庫，最終沒有結(jié)果。再回家，全身透徹冰涼，但沒有后悔，只有下次不再犯同樣錯誤的釋然。日子本就是這樣，從細微中磨礪品德，從一日三餐、油鹽醬醋中攝取幸福。一個人的快樂，不在于他有多少錢，也不在于他有多高的學(xué)歷，粗茶淡飯，一樣養(yǎng)人，雙手勤勞，照樣收獲，只是自己覺得快樂，就好。忙碌，為生活，為兒女，為年邁的父母，沒有抱怨，也沒有該與不該、對與不對、值與不值。孩子們上班了，一個人在家，高興時，一邊做著家務(wù)，一邊哼著喜歡的歌曲，心隨音轉(zhuǎn)，歡樂吧。剩余的時間，看一會書，寫一段心儀文字，也算是為生活增一份情致，幸福著。 就喜歡這種悠然沉靜于一個人的山河歲月里，在這般朦朧的午后，我也會倚在窗前，沐浴斜輝帶給的溫暖，領(lǐng)略眼前落葉悲壯。 五十加幾的光陰，人生半歲有余，許多時間，我的生活都獨處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春花爛漫的時候，我也會想起青春時曾經(jīng)憧憬過的瑩潤溫馨的小小憩窩，也會對著心中的他說一句庸俗話：我愛你，真的，好愛。看著他的茫然，嘿嘿，再給他一下，然后跳開。 也許，或許，這一生，就愿意，甘愿守候美麗黃昏，流水光陰，為自己，為他，持家度日，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青春的憧憬，終究是夢，現(xiàn)實中，感情不再浪漫，生活的路有著太多的溝溝坎坎，是畏縮還是前進，是怯弱還是堅強，是面對還是逃避，堅信自我，一定會在某個困點，便用一種心境詮釋一份坦然。 一日晴好，一份期盼，在瞬間，濃濃淡淡，淡淡濃濃。 一瞬盎然，索縈情懷，感受自我，放縱自我。 一瞬，激情，蕩漾。 再回，依舊如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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