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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札記：石成金及其《長生秘訣》 石成金是清初養(yǎng)生學家，他幼年多病，長大后重視養(yǎng)生，先后拜訪十余名養(yǎng)生有道之士，依法調(diào)生養(yǎng)息，不僅全身沉疴痼疾全無，傷風感冒及其他小毛病也不沾體，成年后與青少年相比，前后判若兩人。遂將自己的養(yǎng)生之道著書立說，公之于眾。 一、心思部 1.常存良善想。天地間萬事萬物，唯有善可以延長壽命。人邪我正，人惡我良；人生事，我息事；人害人，我為人，橫來直去，總歸于善。善之一字，生生世世受用不盡。 2.常存和悅想。人之心思，一存和悅，其歡樂之情體現(xiàn)在外面，人自然和藹美麗。惱怒有三害：傷肝則氣昏肋痛，而成脹滿；傷肺則氣逆吐血，而成虛損；傷脾則氣結(jié)減食，而成鼓隔。 3.常存安樂想。古人曰：“人騎駿馬我騎驢，仔細思量我不如，回頭看看推車漢，上雖不足下有余?！睂⒋司鋺矣邶S中，早晚看看，反倒會生出許多樂趣。每遇到不如意之事，想象還有人比你更難，心即坦然大樂矣。 4.常存仁厚想。明萬歷、隆慶年間的瓷器，至今尚多，皆因它厚實，可保存久也。有仁厚慈善之心，無刻毒陰險之念，長壽則指日可待。 二、飲食部 人賴以飲食以養(yǎng)生，飲食調(diào)和，則脾土安泰。脾為諸臟之母，生血生氣，周身之津津榮衛(wèi)，皆本于此。善養(yǎng)生者，飲食都有法訣。如先饑而食，食不過飽，若過飽則損氣而脾勞；先渴而飲，飲不過多，若過多則損血而胃脹；早飯宜早，午飯宜飽，晚飯宜少；食后不可便怒，怒后不可便食，此調(diào)和之大旨也。 至于飲食之法，食宜早些，不可遲晚；食宜緩些，不可粗速；食宜八九分，不可過飽；食宜清淡，不可厚味；食宜溫暖，不可寒涼；食宜軟爛，不可堅硬；食畢再飲茶兩三口，漱口齒，令極凈，起而徐行數(shù)十步，此吃飯之要法也。飽食之后，不可就臥，不可發(fā)怒，不可呆坐，此又食后之禁忌也。 三、起居部 人身有三寶；精、氣、神也。精生氣，氣生神，神自靈也。故精絕而氣絕，氣絕則神絕，而命絕矣。善養(yǎng)生之人，少色欲所以養(yǎng)精也，少語言所以養(yǎng)氣也，少思慮所以養(yǎng)神也，此調(diào)養(yǎng)三寶之大旨也。 1.每日調(diào)攝。清晨睡醒欲起，先拍心胸三四掌，再披衣起坐，用兩手擦面令熱，再擦全身。因四時寒暑，酌量添減衣服，令溫和，不可過暖。下床后因一夜精華皆聚于口，此時喝白開水一碗勝過人參湯。 早餐白粥最佳。至于午餐，量腹而食，不可因食爽口，遂食過多。午飯后徐行數(shù)十步，靜坐修養(yǎng)。晚餐宜早。睡前用溫水軟刷，刷漱口齒，令潔凈，叩齒數(shù)遍?？熳邤?shù)十步，再用溫水洗足后，摩腳心涌泉穴，一手握足，一手用力摩擦，不計遍數(shù)，以極熱為佳。隨即上床側(cè)身屈膝而臥，先睡心，后睡眼，此乃每日調(diào)養(yǎng)之法，享許多安樂之福。 凡大小便不可強忍，忍小便不便，傷膀胱；忍大便不便，成痔漏，便時宜緊閉口齒。大小便未急，亦不可努力強迫。 2.每夜調(diào)攝。晚間脫衣睡下，隨意左右側(cè)身屈膝而臥，令神氣不散，不可仰臥如尸。不可開口走失元氣，但凡睡時張口者，牙齒無不早落。不可將手放心胸間，免遭夢魘迷之患。不以被覆面，則氣得清轉(zhuǎn)，主長壽。臥下便不可言語，更不可歌唱，亦不可窮思極慮。夜間若睡醒，即舒神腿足，再隨意轉(zhuǎn)側(cè)，令血氣通暢。夜間或有事，或小便，先拍心胸三四掌，然后披衣起身。或有夢不詳者，不宜說，此乃每夜調(diào)養(yǎng)之要法。 凡睡下就要一心安穩(wěn)思睡，不可又復想事務，“先睡心”三字，即是極妙睡功。（轉(zhuǎn)載自《中國老年》） 莫惱歌 （石成金） 莫要惱 莫要腦 煩惱之人容易老 世間萬事怎能全 可嘆癡人愁不了 任何富貴和王侯 棄之處處埋荒草 放著快活不會享 何苦自己尋煩惱 莫要惱 莫要惱 明日陰陽尚難保 粗布衣 菜飯飽 福箴 [清]石成金 心寬性怡快樂就是福， 無病無痛健良就是福， 布衣蔬食飽暖就是福， 茅屋竹籬安穩(wěn)就是福， 天倫家口團聚就是福， 兵戈不擾太平就是福， 石成金的養(yǎng)生歌 “養(yǎng)生歌”是清代養(yǎng)生學家石成金留給后人的一部寶貴遺產(chǎn)。他用通俗、詼諧的語言,概括了養(yǎng)生重在養(yǎng)心的要旨,給今天人們在探討長壽延年方面以重要啟迪。 石成金據(jù)說生活在乾隆年間,終身不仕,幼時贏弱,湯藥不輟,后來悉心鉆研養(yǎng)生保健,身體力行,不多久體健判若兩人。他的養(yǎng)生著作多為切身經(jīng)驗之談,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現(xiàn)選錄他的幾首“養(yǎng)生歌”,以供大家品味。 卻病歌 人或生來氣血弱,不會快活疾病作。 病一作,心要樂, 心一樂, 病都卻。 心病還將心藥醫(yī),心不快活空服藥。 且來唱我快活歌,便是長生不老藥。 養(yǎng)心歌 養(yǎng)我心,靜我性,靜養(yǎng)心性常安定。 養(yǎng)心寡欲是良方,孟子之言真只訓。 莫將嗜欲累心思,富貴功名皆幻境。 知幻境,即知命,行止快樂偏無病。 歌中“孟子之言”系指在《孟子·盡心章句下》中孟子曰:“養(yǎng)心莫善于寡欲。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泵献拥倪@些話是說養(yǎng)心主要是清心寡欲,能做到這一點的就可以長壽。 樂學歌 人心本是樂,自將私欲縛。 私欲一萌時,良知還自覺, 一覺便消除,人心依舊樂。 樂是樂此學,學是學此樂。 不樂不是學,不學不是樂。 于乎!天下之樂,何如此學, 天下之學,何如此樂。 歌中“良知”系指在《孟子·盡心章句上》中孟子曰:“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能者,其良知也?！泵献又噶贾獮樘熨x的道德觀念。 石成金的“淑身八字” 清代養(yǎng)生學家石成金，在《長生秘決》一書中一再強調(diào)修德養(yǎng)性，曾經(jīng)提出“淑身八字”。這八個字便是倫、德、畏、勤、謙、和、愚、樂。認為做人處世必須重視人倫，講究道德，有所畏懼，精勤不怠，謙虛謹慎，和藹可親，愚拙自守，自得其樂，并且說：“此八字者，可為渡生寶筏，救世金丹也”，希望“人人勉勵力行”。石氏所提倡的淑身八字，無論對于加強思想品德修養(yǎng)或搞好養(yǎng)生保健，均具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石氏首先提出人倫。書中談到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等五種人倫關(guān)系，稱之為“五倫”。今天已經(jīng)沒有什么君臣關(guān)系，也不再講究什么“忠君”，卻可以用愛國來代替。至于孝敬父母，友愛兄弟，夫妻和睦，朋友誠信，則是值得認真加以繼承和發(fā)揚的。 《福壽真經(jīng)》：以儒家思想為基礎(chǔ)，又兼容佛的出世和道的超脫。書中所論修身齊家、為人處世之道，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中很多論述在今天讀來仍非常有借鑒作用，似乎是為現(xiàn)實所發(fā)。校注此書的初衷，也正是因為它所具有的現(xiàn)實意義。修身齊家為基調(diào)、為人處事為核心的百科全書。涵蓋三教九流、包羅衣食住行，以儒家思想為基礎(chǔ)，又兼容佛家的出世和道家的超脫。 石成金，清文學家。字天基，號學海，又號惺齋，揚州人。事親至孝，重然諾。出身望族，天資聰穎，既有讀書科考，出仕為官的經(jīng)歷，又與僧道交游，諳熟儒、釋、道，加之他以著述為業(yè)，一生筆耕不輟，因此有大量通俗著作留世。正如作者所言：“予于人情世事，無論大小雅俗，但有利益者，俱以淺言刊書行世，正續(xù)共計百余種。”著有傳家寶四集，系以居家尋常事，演以俚俗語，意存激勸，頗行世上；內(nèi)含禪宗直指一卷，為宗門所重。乾隆（1736～1795）初年卒，享年八十余?？滴跛氖迥?SPAN lang=EN-US XML:LANG="EN-US">(1706)進士，授寶坻知縣。事親以孝，交友以信，以誠篤稱，又虔信佛教。嘗取俗語俚言，寫通俗諷喻作品，以期端正世道人心，所著風行于世，對社會影響較大。著有話本小說集《雨花香》、《通天樂》，另《道情》四種，笑話集《笑得好》、《俗語正訛》、《傳家寶俗諺》、《五更調(diào)》等，均收入《傳家寶六集》中。石成金出身于揚州望族，天資聰穎，自小飽讀詩書，經(jīng)、史、子、集無不通曉。石成金一生以教書著述為業(yè)，著作甚富，《傳家寶全集》為其代表作。近代國學大師南懷瑾對于《傳家寶》內(nèi)收輯的《禪宗直指》，《金剛經(jīng)石注》推崇備至。 按：《傳家寶全集》的版本很多，常見的除了廣益書局本外，上海古籍出版社、吉林文史出版社、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中州出版社、大眾文藝出版社等都點校整理出版過。在悠久的中華文明史上，先人們給我們留下了數(shù)不清、讀不完的關(guān)于社會和人生的著述。清康熙年間楊州石成金編寫的《傳家寶》是這類著作中頗具特色的一種。 其次，值得稱道的是《傳家寶》作者的大眾化追求。作者認為，普天之下“讀書明道之士僅未小半，而不讀書與少讀之常人將多大半”。所以《傳家寶》使用的是淺顯易懂的文字，講的是眼見易曉、耳熟能詳?shù)纳磉吺虑椋龅搅水敃r人稱贊的“言言通俗，事事得情?！笔垢鱾€社會階層、各行各業(yè)的人，都讀得懂，都喜歡讀，使這本書流傳得很是廣泛。 第三，《傳家寶》除了實用性、大眾性兩個顯著的特性之外，還是一部很有追求的、標格很高的著作，它以“正心敦倫為本”，崇尚的是真、善、美。 《傳家寶》除了教給讀者怎樣持家度日，做好物質(zhì)生活品的獲取、保管、使用、消費等方方面面的知識經(jīng)驗之外，還以很大的篇幅，匯集了古來名人的嘉言懿行，啟示人們在日常生活之中，季切轉(zhuǎn)換之時，如何享受生活，欣賞清凈自然的景色，云淡風輕，青山流水，草里蟲吟，池中魚躍，石開湖暈，風掃松針，凈潔的月輝，燦爛的霞彩。從凈化心靈的精神享受之中增添些對自然美的鑒賞和體驗，而不去做煞風景的事情。 《傳家寶》中特別宣揚生活中的人情美和人性美，書中說：“學本良知，亦即體諸身者訓諸人，共享福壽安樂而后快?！睍现鲝埱笳媲髮?，反對虛偽和欺詐。因此，我們可以說，《傳家寶》不僅是日常生活的百科全書，也是一部在日常生活中增長聰明睿智、美學修養(yǎng)、道德觀念和內(nèi)省意識的書，是一部家常日用中人格自我提升的標格高尚的書籍。 《傳家寶》畢竟是三百年前編成的書，難免其眼界和知識方面的局限和缺陷，有一些封建的、不健康的內(nèi)容。我們讀古人的書，是為了交流和借鑒，其中也蘊含著我們對古人自身及其時代的審視和理解，讀者可批判地繼承。三百年的變化太大了，我們不能要求古人的書能夠切合我們的生活，符合我們的認知?；仡櫴菫榱饲罢埃覀儚摹秱骷覍殹愤@樣的著作中，可以看到古人堅毅的意志，淵博的學識，可以看到他們對生活的熱愛和與天下人共享福壽安樂的寬廣胸襟。這對開闊我們的視野，豐富我們的人生，必將起到激勵的作用。 研究歷史就會發(fā)現(xiàn)，支撐著人類光輝事業(yè)的大部分人，其實并非耀眼一時的英雄人物，而恰恰是掙扎于世俗生活之中的平頭百姓。這些人一般不讀書和少讀書。一些文人便編寫了通俗的日常生活類書，傳授知識，推行教化。歷經(jīng)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四朝的石成金所編撰的通俗教化書籍《傳家寶》，即是這方面的結(jié)集之作。 編者用通俗易懂的文字，夾雜一些插圖（天樂圖）、印章（快樂?。?、小箋（真益箋），講述了耳熟能詳?shù)纳磉吺虑?，其“言言通俗，事事得情，雖愚夫愚婦，盡可曉然”。它形式多樣，生動活潑，包括格言、庭訓、詩文、村俗俚語、諺語、童謠、小說、笑話、小曲等等種類；內(nèi)容涉及讀書求學、柴米油鹽、吃飯穿衣、坐立行走、灑掃應對、生兒育女、養(yǎng)生保健，陶冶性情，以及人生歷程中消災祈福的各種妙方，士農(nóng)工商各行各業(yè)的經(jīng)營訣竅等等方面。它無疑是一本日常生活的百科全書。 《傳家寶》流傳甚廣，影響很大。《光緒增修甘泉縣志》云：“石天基輯《傳家寶》一書，流傳海內(nèi)，其書上至仕宦，下逮士農(nóng)商賈百工。”長期以來，《傳家寶》不僅為民眾生活提供諸多方便，而且書中的不少看法時至今日仍值得我們借鑒和學習，比如快樂人生，比如行善積德等等。石成金認為，真正的快樂既不費資財，又不勞神思，是以閑適的心態(tài)，從人與自然的和諧中得到的。 《傳家寶》生動、真實地展現(xiàn)了17~18世紀民眾日常生活及其觀念世界的，是學術(shù)研究的寶藏，不少學者已經(jīng)從不同領(lǐng)域展開了對它的研究。 如李長莉在《中日前近代民間學問觀之比較》一文中，以石成金《傳家寶》和貝原益軒《益軒十訓》為中心，比較中日民間學問觀的差異，并以此來分析在從前近代到近代文化演變過程中，什么樣的內(nèi)在因素塑造了中日兩國不同的歷史進程。董國炎、楊芳《古典小說的轉(zhuǎn)型及其經(jīng)驗—— 艾衲居士與石成金小說研究》（《揚州大學學報》2005年第3期）則發(fā)掘了《傳家寶》在文學史上的價值，認為石成金的小說在內(nèi)容和形式上都很有特色，具有近代化小說的某些特征，在中國古典小說轉(zhuǎn)型方面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另外，《傳家寶》講了許多揚州的風俗習慣，從實用皇歷到方言俗語，從民間藥方到菜蔬的收貯腌制，從生活經(jīng)驗到文化習俗的演習，呈現(xiàn)了令人眼花繚亂的古代南方社會生活圖景。研究17~18世紀的揚州地方社會，觀《傳家寶》必開卷有益。 《傳家寶》中有關(guān)經(jīng)濟方面的思考也時常給人以啟迪?！秱骷覍殹分袝r常閃現(xiàn)商品經(jīng)濟活躍的影子，它記錄了中國進入近代以前人們探索市場健康發(fā)展的種種努力。如編者提出了統(tǒng)一銀幣方案，即店鋪齊心協(xié)力，只要紋銀，使色銀無處可用。為了零用上的方便，石成金主張推廣使用制錢。它為我們了解清代中期的社會經(jīng)濟生活提供了鮮活的素材，遺憾的是目前學界對此關(guān)注不多。 《傳家寶》有多個版本刊行于世。除了清朝和民國時期的版本外，在大陸僅20世紀90年代以來便涌現(xiàn)了將近十個點校本。由于流傳甚廣，眾多的整理者、刊刻者不僅取舍目的各異，而且眼光和文化水平也參差不齊，因此這些版本在編排上，在質(zhì)量上便顯得“遠近高低各不同”。 2009.3.24存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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