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推薦的紐約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展觀－中國書畫冊頁萃英”中，這件石濤的《歸棹》最叫人愛不釋手。

這本12頁的小巧冊子，每幀畫面中別有洞天，花蕊、山澗、幽谷、水仙……每頁書法風(fēng)格亦有變化，或遒勁、或暢逸。

《歸棹》可說凝聚了石濤在冊頁這一中國傳統(tǒng)藝術(shù)媒介上的游刃有余和新意，也是其一生出世又入世的思考凝結(jié)。

以下，就請隨此次展覽策展人Joseph Scheier-Dolberg，一同來翻看這本有趣的冊子。

這是一本名為《歸棹》的冊頁，由石濤所畫。

石濤花掉了生命的頭四十多年，做一名和尚，然后他開始想，“我要得到其他人認(rèn)同，我是一名偉大的畫家?！彼运鄙暇?，追求名氣與財富，但他終不得志。

就在那時候，他畫成了這幅冊頁。

它傳達(dá)的信息，是按順序排好的，你必須翻閱每一頁。

第一頁是從高處向下鳥瞰的一道風(fēng)景，一條小溪流過。

有個男人坐上一葉扁舟，就在石橋附近。

當(dāng)你將畫面拉遠(yuǎn)，然后翻過這一頁，再次拉近，你會看見梅花盛開。

梅花畫得非常仔細(xì)，你能辨認(rèn)出個別的雌蕊和雄蕊。

你也能感受到花枝的粗糙質(zhì)感。

這好似石濤帶你坐上過山車，當(dāng)你一路移動冊頁，就像體驗玩回力鏢一樣，你可以將它想象成如夢如幻的一種推理，由一個場境切換到另一個場境，你會自問：“我怎么會到這里？”

我想我是在山腰注視著山那邊很遠(yuǎn)的地方。

這朵花又在我面前干嘛？

然后畫面又突然間向后縮小。

冊頁中的每幅畫也與一首詩相配。畫面移動后，書法的風(fēng)格也隨之轉(zhuǎn)變。

第一頁，這是粗體的古代書法。

然后我們轉(zhuǎn)到第二頁，突然間書法的筆畫又非常細(xì)長而強(qiáng)勁。

你幾乎可把它們想成樹枝一樣。

第五頁便來到了巔峰之作。

我們看見一個男人坐在小舟里，經(jīng)過這個不可言喻的、簡單的風(fēng)景。他的小舟沒有地方可固定，無處可停留。

這首詩本身就說明他無所歸依，顛沛流離，寂寞、悲愁。

這是第一處涂上顏色的地方。

只有小舟上的男子面部，輕輕地抹上了膚色，使他看起來更真實。

這不可能不解作石濤自己的化身。

這是一個提出“我是誰？我人生該做些什么”這些問題的人。

這些想法也不難感同身受。

當(dāng)你翻到冊頁最后部分，只見他坐在窗邊畫著水仙。

你也可將之視為一種答案，或許他身處之地就是他找到的棲所。

在這冊頁里，所經(jīng)歷過的旅程，對個人而言真的非常感動。似乎感到，就像與石濤坐在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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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Mark Morosse

特別鳴謝：紐約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

編輯／制作：林梢青 付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