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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前的11月17日，陜西作家路遙去世了。在我年輕的時候，路遙的作品，《人生》《平凡的世界》等，曾經(jīng)如此深地影響了我。盡管時過境遷之后今天許多人從文學藝術(shù)的角度水平認為不過爾爾。但是，于我而言，真正的藝術(shù)水平，是這些作品如何深入地影響一個人，并伴隨一生，哪怕是背叛地伴隨。這才是偉大作品，寫作的技法固然重要，但與影響人的生活，與為時代寫真而言，那才是真正的雕蟲小技。只有書蠹頭才沉迷于這種雕蟲小技。 我想，這是路遙于我的意義。也是我對他這兩部作品一直抱有敬意的地方。本文寫于2010年11月17日。） （電影《人生》劇照。高加林（周里京飾）和劉巧珍（吳玉芳飾）。路遙原著） 懷念路遙，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寫這樣的東西，似乎有些夸張。 也許在他人眼中，更有攀附之嫌。 我不認識路遙，路遙也不認識我。 我只是路遙千千萬萬讀者之中，普普通通的一個。 一個為路遙，為路遙的作品，流下過眼淚的讀者。 好在，路遙既非當朝紅人，亦非富豪榜中人。 更何況，很多人已經(jīng)遺忘了他。 那些追逐眼球的媒體，更喜歡關(guān)心政治正確的話題，還有與財富有關(guān)的話題。 一個死去了多年的老式作家，會有多少人記得？ 今天是路遙逝世十八周年。 今天的報紙，不知道有幾家提到了路遙？哪些路遙故鄉(xiāng)的媒體，不知道又登了些什么呢？ 當然，這是一個自由選擇的年代，選擇記憶與選擇遺忘，純粹基于個體的感受，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不過，我更愿意以一篇不搭調(diào)的短文，表達我個人的懷念，懷念一個人，懷念一個腳踏實地而又充滿理想的時代。 我沒讀過多少路遙的作品，但他最有名的作品，《人生》和《平凡的世界》，卻不止讀過一遍。 從中學時代前黃中學圖書館訂閱的連環(huán)畫報上繪畫版《人生》，到后來的原著，到后來周里京和吳玉芳主演的電影，印象是如此深刻。好像也就是那部電影，周里京和吳玉芳從此成了大明星。 而《人生》一戲，可謂舉國震驚，高加林也算是被唾沫淹得差不多了。 與最初接觸《人生》時的懵懂無知完全不一樣，我接觸《平凡的世界》時，已經(jīng)在大學了。 最早接觸，應該是在廣播里。 當時的生活遠不如今天豐富，通過廣播收聽小說和音樂節(jié)目，是一個很好的習慣。我最喜歡的廣播節(jié)目有兩檔，一檔是小說連播，一檔是今晚八點半（主要是音樂節(jié)目）。 不獨我，我的很多同學都喜歡。 尤記得當時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小說連播節(jié)目播放《平凡的世界》時，我們班有最少有兩個男生宿舍同時集中在收聽，一邊收聽，一邊討論孫少安和孫少平的命運，討論少平和田曉霞到底會不會成。 田曉霞更成了我們的偶像。 但直到畢業(yè)之后，我才有機會讀到完整的小說。 但那個時候，路遙所熱愛的，也是他所描寫的世界，卻又一次開始了沉淪。 不過，那個時侯，恐怕沒有人會想到，今天孫少平年輕的兄弟們，甚至他們的后輩，命運竟然比孫氏兄弟更為悲慘。 至少，少平一直能夠懷有夢想，哪怕和師母一起，也對生活懷有責任和希望。 雖然歷史不能假設(shè)，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倘若路遙活到了今天，他看到他的父輩、他的同輩兄弟，他同輩兄弟后人今天的命運，會如何落筆？ 我同樣想知道，倘若路遙活到今天，看到那些號稱作家的人，那些獲獎的作品，又會有何反應？ 我知道永遠不會有答案。 也許是我離時代太遠，太過奧特曼了。我現(xiàn)在基本不讀當代小說，讀，也是過去熟悉作家的舊作。如今作家千千萬，阿貓阿狗也成了作家，我不知道該選擇什么樣的小說閱讀。 我也不相信讀書榜的推薦。我本能的偏見，它跟各種流行榜單一樣，過于利益化圈子化。 那些獲獎作品，也許更不堪言了——在我還讀小說的年代，就已經(jīng)世風日下，一代不如一代了。我不相信它們在這樣一個浮躁勢利的年代，還能咸魚翻身，回光返照。 當寫作成為晉升之道，當寫作成為富貴之路，當寫作成為成名之方，寫作都不存在了。 這個意義上，我為路遙感到慶幸。 世上也許再也不會有路遙這樣的人，真誠地描摹自己生活的世界，并給人們以希望。 但沒有人再為我們寫作，寫我們的生活。 我要為路遙，為他這樣一個真誠地為生活而寫作的人，表達一個讀者由衷地敬意。 即便被人稱為老古董，我還是可以沉浸在那些堪稱經(jīng)典的作品中。在那兒，至少可以蕩滌自己可能同樣污濁了的靈魂。 不過，還是有許多熱愛路遙的朋友們記得路遙。那天我的朋友徐戈老師在圍脖上推了血色浪漫中的音樂，提到讀《人生》的感受，引發(fā)我的共鳴。 我也織了條圍脖： “我要對所有今天仍在閱讀《平凡的世界》的朋友們表達由衷的敬意。路遙平凡的世界，于今人而言，已經(jīng)成為一個烏托邦。雖然，在路遙的時代，那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滄海桑田，杯具莫過于此。但我仍要向我曾經(jīng)膜拜的作家，路遙，以及他作品的愛好者，表達由衷的敬意，因為那是我心中殘留的家園?！?/span> 我并沒想到，這樣幾句話，在圍脖上引起了熱烈的反響，畢竟，圍脖上熱鬧的，向來不是這類話題。甚至，有再版《平凡的世界》的同行，要贈送書于我。 哲人其萎，遺響猶存。好人永遠活在人們的心中。 感謝路遙。 “我們出身于貧困的農(nóng)民家庭——永遠不要鄙視我們的出身，它給我們帶來的好處將一生受用不盡。” 路遙在《平凡的世界》中如是說。 果然。 關(guān)于老朱煮酒 更多分享，敬請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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