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易安詩詞,以婉約見長?!叭吮赛S花瘦”、“一種相思,兩處閑愁”、“載不動許多愁”、“欲語淚先流”,盡道女兒憂心。然“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水通南國三千里,氣壓江城十四州”,充滿豪氣,頗具丈夫本色。 一百零二 詩詞中倒語、省略語,常見妙處。不與散文類同,自不能以散文量之。 一百零三 古有云:“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亦有云“好詩常自改中來”。二者皆為至理。此真乃“天成自妙手,鑿成自巧手”。然無論妙手巧手,能得佳構(gòu)方為好手。 一百零四 古人言:“太白詩以高勝,子美詩以大勝?!苯裎抑^:“太白詩以虛勝,子美詩以實勝?!痹娭摶?,常出妙筆;詩著真實,更易感人。 一百零五 《增廣》有云:“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薄奥贩陚b客須呈劍,不是才人莫獻詩?!薄爸粽f與知音聽,不是知音莫與彈。”余作詩有云:“步上高山頂,身肩一擔云?!薄叭绱松駚砉P,誰能留住它?”倍感其妙。亦有人謂,可敵千百。然識者渺渺,批者多多。時人只識字面之意,卻不識弦外之音。濃后之淡,厚實之薄,淺薄之人自難識其妙也。然無論評者云云,亦難動余自戀之心耳!余常言,詩為獻己之禮。作詩為己之事,自須把關(guān);評詩為他之事,干我何焉?如是也。 一百零六 詩思開闊,如平原沃野,難盡其目;詩思逼窄,如窮壑深谷,盡窒其胸。 一百零七 近讀范仲淹、陳宓二公詩詞。以相互量之一二,陳公雖有如“世間惟竹逕,不掃更清幽。”(《竹徑》)“玉漏城頭傳一箭,征人已覺十分長?!保ā冻跚锵灿辍罚翱蓱z巖上千尋瀑,不似檐前一派流?!保ā讹L雨漲檐溜憶東平以疾不往》)“坐待清風送明月,等閑高枕對溪山。”(《延平呈潘王二丈》)“日長嗟侶少,風動喜朋來。”(《次儲兄韻》)“高山不減八千仞,往事空余五十秋?!保ā额}豐穎樓》)“別浦漁歌來暝色,長橋人語半秋空。”(《次安溪趙簿云津閣韻》)“千仞直從人面起,一塵不向馬蹄生。”(《過黃源嶺》)等諸佳者。然卻終難敵范公,這豈是名家之效應(yīng)耳! 一百零八 人人胸中有,個個筆下無。經(jīng)君一出口,自是服更服。 一百零九 論壇有子,言論甚狂。余以為其水平了得。偶誤進其博客,恰逢其集。初讀幾首皆可,偶有佳處。再往下,判若二人。為尋佳詩,不由忍住胃中翻倒。讀了幾十余,再無妙處,只欲作嘔。欲留其詩一二寫入詩話,倍感反胃,遂全刪之。從此不在讀此君片言。此真乃“一文作嘔厭其全” 也! 一百一十 聲情,乃詩之本也。歷代學(xué)者闡述甚多。孔子有云:“詩之為詩,不專以其文,以其聲。”荀子有云:“詩者,中聲之所止也!”止,在此為存于意。鄭樵云:“夫樂之本在詩,詩之本在聲?!碧祈樦疲骸傲砸晕膫?,而詩唯以聲傳?!敝熳郧逶疲骸霸?,以聲為用”。一言以蔽,聲情乃詩之本也!然觀今之騷壇,有子以識入聲字幾何,以為水平,讓余笑噴。語言變遷,入聲字也難讀出。國人皆用普通話,寫而不讀,讀而難達,寫有何用?讀寫分離,平仄音韻全為擺設(shè)。更見有子,愛以讀音變遷之字,諸如“顆、崗,遮、車、斜、蛇、奢、耶、嗟、些(麻韻)”等字入詩,以顯熟諳古音。此乃不諳詩者,只可謂之童也。竊以為,真之詩人,應(yīng)澹泊詩名,與時俱進,而不以識得入聲字為水平。自以為深諳古聲,飄飄然。此種人比比皆是,自傲自居。實難得詩之真諦,不過假之詩人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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