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載】古今滑稽聯(lián)話（范笵） [9]

陋室書屋2 2015-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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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載】古今滑稽聯(lián)話（范笵） [9]

　　湘鄉(xiāng)王壬秋先生逝世，某君戲挽一聯(lián)云：“先生本自有千古；后死惟嫌遲五年?！睍r論韙之。
　　清西太后七十壽，大興土木，蠹蝕吾民之脂膏無算。時人撰一聯(lián)刺之，語頗諧趣。曰：“今日幸頤和，明日幸南海，何日再幸古長安，億萬兆膏血全枯，只為一人歌慶有；五十割交趾，六十割臺灣，七十更割遼陽地，念余省封圻漸蹙，每逢萬壽祝疆無?！?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顧嘉蘅守南陽時，與藩司陳某不洽，使離任。及陳去，而繼陳者為朱壽鏞氏，知顧冤，又使回任。顧因題臥龍岡一聯(lián)云：“陳壽何人，也評論先生長短；文忠特筆，為表明當(dāng)日孤忠。”借題寫感，句句說孔明，亦句句說自己也。
　　某太守，清苑人，曾令涇縣，以貪酷聞。一日晨起，見廳事貼一聯(lián)云：“彼哉彼哉，北方之學(xué)者，何足算也；戒之戒之，南人有言曰，其無后乎?！?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郭嵩燾使英回國，巡撫粵東，醉心歐化，首創(chuàng)變法自強之議。其時朝野多不以郭說為然，傳有一聯(lián)云：“行偽而堅，言偽而辯，不容于堯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
　　京都某道士羽化，滑稽者挽以聯(lián)云：“吃的是老子，穿的是老子，一生到老，全靠老子；喚不靈天尊，拜不靈天尊，兩腳朝天，莫怪天尊。”
　　宋蔡襄與陳亞友善，嘗以謔語嘲其名曰：“陳亞有心終是惡?！标愒唬骸安滔鍩o口便成衰?！?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虞長孺曰“天地一梨園也”，陳眉公曰“佛氏者朝廷之大養(yǎng)濟園也”。某君戲演其義成一聯(lián)云：“佛門大養(yǎng)濟，將鰥寡孤獨為僧尼，億千萬人，遍受十方供養(yǎng)；世界小梨園，牽帝王師相作傀儡，二十一史，演成一部傳奇?！?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某君齋壁懸一聯(lián)云：“倩人抓背，上些上些再上些，真痛癢全憑自己；對客猜拳，著了著了又著了，好消息還在他家?！辈恢呛蚊?。
　　尤延之與楊誠齋為金石交。淳熙中，誠齋為秘書監(jiān)，延之為太常卿，又同為青宮寮寀，無日不相從。二人皆善諧，延之嘗曰：“有一經(jīng)句請秘監(jiān)對，曰‘楊氏為我’?！闭\齋應(yīng)聲曰：“尤物移人。”眾皆嘆其敏確。事見《鶴林玉露》。
　　《桐江詩話》云：元祐時，東平王景亮與諸仕族無成者，結(jié)為一社，專事嘲笑。士大夫無問賢愚，一經(jīng)諸人之目，即被不雅之名，當(dāng)時號曰“豬嘴關(guān)”。呂惠卿察訪京東，呂天資清瘦，語時輒以雙手指畫，社人目之曰“說法馬留”，又湊為七字曰：“說法馬留為察訪?！本貌荒軐ΑＲ蝗丈垠蛏系钚箽?，出知東平。邵高鼻卷須，社人目之曰“湊氛獅子”，乃對曰：“湊氛獅子作知州。”惠卿銜之，諷部使者發(fā)以他事，舉社遂為齏粉。
　　戲場為雅俗共集之地，作聯(lián)者借題醒世，語貴透徹。如：“問誰入世不諧容，澤粉涂脂，識破總非真面目；何物嚇人真惡態(tài)，磨拳擦掌，看來盡是假烕權(quán)。”“人情到底好排場，耀武揚威，任爾放開眉眼做；世事原來仍假局，裝模作樣，惟吾踏實腳跟看?！薄袄系纳俚模宓那蔚?，睜睜眼看他怎的；歌斯舞斯，哭斯笑斯，點點頭原來如斯?！薄澳阋矓D，我也擠，此處幾無立腳地；好且看，歹且看，大家都有下場時?！敝T聯(lián)雖灶嫗亦能解也。亦有以含蓄見長者，如揚州某神廟云：“是耶非耶，其信然耶；秦歟漢歟，將近代歟?！庇钟袑ρ輵蛉苏f法者，如某君題女戲園云：“本是好女兒身，慧業(yè)生成，編將絕妙好辭，為優(yōu)孟衣冠，別開生面；豈竟如春婆夢，逢場作戲，攬取當(dāng)前風(fēng)致，數(shù)芳齡豆蔻，莫負韶華。”
　　昆山歸元恭莊，明亡，佯狂肆志，與顧亭林炎武齊名。所居在叢冢之間，時號“歸奇顧怪”。嘗自榜其門曰：“入其室空空如也；問其人囂囂然曰?！庇衷唬骸皟煽诩陌矘分C，妻太聰明夫太怪；四鄰接幽冥之地，人何寥落鬼何多。”
　　李碧舫孝廉僑居佛山。咸豐甲寅，土寇毀其室，事平乃重葺之。落成日署門云：“修我墻屋；反其耄倪?！庇贸烧Z頗切。
　　聞喜楊漪川侍御，在都時寓聞喜館，榜其門曰：“何居我未之聞；見似人者而喜。”
　　休寧金正希先生，明末督鄉(xiāng)兵與清戰(zhàn)，不敵殉焉。其未達時，家貧苦讀，嘗題聯(lián)曰：“讀律書懼刑，讀戰(zhàn)書懼兵，讀儒書兵刑不懼；耕堯田憂水，耕湯田憂旱，耕心田水旱無憂?！毕胍娖饺罩畬W(xué)養(yǎng)矣。
　　黃石齋先生被執(zhí)拘禁中，洪承疇往視之，先生閉目不視。及洪出，乃奮筆書一聯(lián)云：“史筆流芳，雖未成名終可法；洪恩浩蕩，不能報國反成仇?！弊謷讹L(fēng)霜，愧死長樂一流人物！
　　梁茝鄰中丞引疾僑居浦城，購地數(shù)分，縛茅架屋。宅左有園，園中池上草堂為會客之所，懸手題一聯(lián)云：“客來醉，客去睡，老無所事吁可愧；論學(xué)粗，論政疏，詩不成家聊自娛?！鳖H得優(yōu)游林下之樂云。
　　吳讓之書法入魏晉之室，累于家務(wù)。有寡媳甚悍，取求無厭，讓之避居僧寺，有自署一聯(lián)云：“有子有孫，鰥寡孤獨；無家無室，柴米油鹽?！?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楹聯(lián)至百余字即多累墜，極難出色。偶閱《水窗春囈》，載湘陰徐海宗茂才眷一妓，號云香，益陽人，僑居省城?；丶覕?shù)月，遲之不至，后聞其死，作聯(lián)挽之，多至二百余字，暢所欲言，無不如意，洵佳構(gòu)也。聯(lián)曰：“試問十九年磨折，卻為誰來，如蠟自煎，如蠶自縛，沒奈何羅網(wǎng)頻加。曾語予云：君固憐薄命者，忍不一援手耶？嗚呼可以悲矣！憶昔芙蓉露下，楊柳風(fēng)前，舌妙吳歌，腰輕楚舞，每值酡顏之醉，常勞玉腕之扶，廣寒無此游，會真無此遇，天臺無此緣，縱教善病工愁，憐渠憔悴，尚恁地談心深夜，數(shù)盡雞籌，況平時裊裊婷婷，齊齊整整；不圖二三月歡娛，竟拋儂去，問魚常杳，問雁?？?，料不定琵琶別抱。然為卿計：爾豈昧夙根者，而肯再失身也？若是殆其死乎！迄今豆蔻香銷，蘼蕪路斷，門猶崔認，樓已秦封，難招紅粉之魂，枉墮青衫之淚，少君弗能禱，精衛(wèi)弗能填，女媧弗能補，但愿降神示夢，與我周旋，更大家稽首慈云，乞還鴛牒，或有個夫夫婦婦，世世生生?！?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吳趼人挽妓女沈麗娟云：“此情與我何干，也來哭哭；只為憐卿薄命，同是惺惺?！弊緲阏Z令人發(fā)笑。
　　某太守有一婢，貌美而慧，守欲納之，婢峻拒。乃命對云：“小婢何知，自負紅顏違我命。”婢云：“大人容稟，恐防綠頂戴君頭。”對語頗趣，亦真言也。凡老夫娶少婦者，皆須防此一著。
　　某君贈妓如意聯(lián)云：“都道我不如歸去；試問卿于意云何。”語有神韻，非斫輪之老手不辦。
　　一新婿挽岳云：“泰山其頹乎，吾將安仰；丈人真隱者，我至則行?！?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顧家相《五余讀書廛隨筆》載煙館聯(lián)云：“賢者亦樂此；鄉(xiāng)人皆好之。”“燈光不是文光，偏能射斗；洋藥非同火藥，也可開槍?！庇帜硶噍d兩則云：“重簾不卷留香久；短笛無腔信口吹?！薄胺呛擦帜氪损^；是槍手乃能進場?！本醒徘?，尤以第三則集句為最佳。
　　某剃頭店有聯(lián)云：“大事業(yè)從頭做起；好消息自耳傳來?！庇钟讶撕戊除S為誦一聯(lián)亦佳，曰：“到門盡是彈冠客；此處應(yīng)無搔首人。”
　　民國初年，禁鴉片甚急，杭州《浙江潮報》征對云：“因火為煙，若不撇開總是苦。”其時國會議員黨派紛歧，動生齟齬，余因?qū)υ唬骸把粤x成議，儻無黨見即完人?！奔敖視?，共錄五人，余列第二。第一名云：“采絲為彩，又加點綴便成文?！钡谒拿疲骸吧倥疄槊?，大來無一不從夫?！钡谌淹鼌s，第五名似云：“舛木為桀，全無人道也稱王?！?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友人文會友，嘗自繪小照一幀，傳神維肖，甚寶之，欲配以聯(lián)，得契尾成句云：“恐后無憑，立此存照。”而難其對，囑余成之。余曰：“當(dāng)今之世，舍我其誰?！睆妼Σ徽巢幻摚拇笙?，稱謝而去。
　　沈德符《野獲編》載：明袁文榮煒撰世廟齋醮聯(lián)云：“洛水玄龜初獻瑞，陰數(shù)九，陽數(shù)九，九九八十一數(shù)，數(shù)通乎道，道合元始天尊，一誠有感；岐山丹鳳兩呈祥，雄聲六，雌聲六，六六三十六聲，聲聞于天，天生嘉靖皇帝，萬壽無疆?！庇忠槐驹疲骸稗殪`蓍之草以成文，天數(shù)五，地數(shù)五，五五二十五數(shù)，數(shù)生于道，道合元始天尊，尊無二上；截嶰竹之笛以協(xié)律，陽聲六，陰聲六，六六三十六聲，聲聞于天，天生嘉靖皇帝，帝統(tǒng)萬年。”詞句大同小異，傳是夏貴溪言手筆。
　　《七修類稿》云：陳敏之木，天臺人也，任徽州歙縣訓(xùn)導(dǎo)，書一聯(lián)于衙曰：“四萬八千丈山中仙客；三百六十重灘上閑官?！碧焐袑σ?。
　　《敝帚齋談余》云：嘗于都下見一罷閑中貴，堂間書一對云：“無子無孫，盡是他人之物；有花有酒，聊為卒歲之歡。”用喬行簡詞中語，頗自然。
　　又某書載，嘉靖末年，南京城守門宦官高剛，于堂中書春聯(lián)云：“海無波濤，海瑞之功不淺；林有梁棟，林潤之澤居多。”蓋謂剛峰、念堂二公也?；抡咧刂G官如此，可謂賢矣。
　　《齊東野語》云：某孝廉家貧嗜酒，常至一村店賒飲，積負累累不能償，店中人甚惡之。一夜天雪，孝廉又至，店中人詐言爐熄，以冷酒與之，且出對云：“氷冷酒，一點兩點三點?！毙⒘荒軐?，歸家即病不起，死后化為怪鳥，仍往來村店左右，哀鳴對語。后學(xué)使者過，聞其事，為代對云：“丁香花，百頭千頭萬頭?！兵B遂長鳴數(shù)聲飛去。
　　戲劇中演考試事，輒以一對了之，其語多鄙陋不足稱。惟某出中一對，口氣闊大，造語亦奇，因錄之。對云：“玉帝行兵，雷鼓云旗天作陣；龍王開宴，山肴海酒地為筵?！?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稗史》載：宋洪平齋俞新第后，上史衛(wèi)王書，自宰相至州縣，無不指摘其短。大略云，昔之宰相，端委廟堂，進退百官；今之宰相，招權(quán)納賄，倚勢作威而已。凡及一聯(lián)，必如上式，末俱用“而已”二字。時相怒之，十年不調(diào)。洪自署桃符云：“未得之乎一字力；只因而已十年閑?！?/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