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象孕育格律 ——創(chuàng)建了格律詩的那些人們(3) 作者:壺公評論 《永明詩體》摘自壺公評論文章《蕩心動魄的詩-讀李商隱》之七。在這篇文章中筆者回瞻了南北朝主張格律詩的那些詩人們的理論和實踐,讀一讀沈約、鍾嶸和劉勰的爭論,看一看亂象中生成的希望。 《此生飄泊如浮萍(3)》(二)《永明詩體》 沈、宋格律承續(xù)了于南朝齊永明時期詩壇講究聲律、對偶的新體詩理論。“永明體”即“新體詩”,其理論即嚴格的四聲八病之說,強調(diào)聲韻格律。在詩的韻律的規(guī)范上,先行者是南朝史學家、文學家沈約。沈約的詩韻極佳,例如《秋晨羈怨望海思歸》: 分空臨澥霧,披遠望滄流。 八桂暖如畫,三桑眇若浮。 煙極希丹水,月遠望青丘。 幾筆素描間,一幅煙波浩淼、天水一色的海天景色顯現(xiàn)眼前,空曠渺茫之中令人不免生出羈怨之情而思歸。筆力之精彩,令后人感觸良深,如世稱李后主的李煜《破陣子》詞曰:“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南明反滿詩人夏完淳也在《楊柳怨和錢大揖石》詩中曰:“酒杯千古思陶令,腰帶三圍恨沈郎?!倍及焉蚣s推崇為模范。 沈約詩歌成就突出,在永明體詩人中卓有名望。鍾嶸《詩品》以“長于清怨”概括沈約詩歌的風格,這一點與沈腰的清瘦互為表里了,沈約的清瘦這表現(xiàn)在他的山水詩和傷別詩中。(壺公評論) 鍾嶸者,齊永明仕子,曾入梁為衡陽王寧朔記室,晉安王記室。論南朝之前的詩,尤其是論永明體,讀鍾嶸《詩品》是不可或缺的。《詩品》是繼《文心雕龍》后出現(xiàn)的品評詩歌的名著。齊梁時代相繼出現(xiàn)這樣的兩部著作,是因為漢魏之后至唐中期的韓愈時期是一個思想激蕩的時代,期間儒學進入極其衰落的狀態(tài),而佛老攜手影響了思想界,魏晉玄學波及南朝與初唐,它們在詩壇的表現(xiàn)就是形式主義盛行。 《詩品》寫于梁武帝天監(jiān)十二年(513)。正如《詩品序》所述,當其時士族社會形成以寫詩為時髦的風氣,“才能勝衣,甫就小學”的士族子弟也熱衷于寫詩,一時間“庸音雜體,人各為容”,詩壇一片混亂。而王公縉紳之士談論詩歌,更是“隨其嗜欲,商榷不同。淄澠并泛,朱紫相奪。喧議并起,準的無依”。鍾嶸就仿漢代“九品論人,七略裁士”的方式品評詩人著作,糾正當時詩壇的混亂。(7) 在《詩品序》里,鍾嶸提出:“故詩有三義焉,一曰興,二曰比,三曰賦。文已盡而意有余,興也;因物喻志,比也;直書其事,寓言寫物,賦也。宏斯三義,酌而用之,干之以風力,潤之以丹采,使味之者無極,聞之者動心,是詩之至也。若專用比興,患在意深,意深則詞躓。若但用賦體,患在意浮,意浮則文散,嬉成流移,文無止泊,有蕪漫之累矣?!彼目捶ㄅc劉勰接近。(壺公評論) 鍾嶸反對用典,他說:“若乃經(jīng)國文符,應資博古;撰德駁奏,宜窮往烈。至乎吟詠情性,亦何貴于用事?”責備詩壇受顏延年、謝莊影響“文章殆同書抄”。 鍾嶸反對沈約等人四聲八病的主張。他說:“余謂文制,本須諷讀。不要蹇礙。但令清濁通流,口吻調(diào)利,斯為足矣。至平上去入,余病未能;蜂腰鶴膝,閭里已具。”以為四聲八病的詩律是人為的限制,鍾嶸認為“襞積細微,專相陵架。故使文多拘忌,傷其真美”。這一點與劉勰在《聲律篇》里張文章要講究聲律的觀點有的不同。 劉勰對于應用聲律的基本原則和主張顯然與永明體的產(chǎn)生有關(guān)。(壺公評論) “永明體”產(chǎn)生于一個可以寫詩的時代。南齊永明年間(483-493),社會政治相對穩(wěn)定,經(jīng)濟比較繁榮。南齊宗室蕭子顯在《南齊書-良政傳序》說: “永明之世,十許年中,百姓無雞鳴犬吠之警,都邑之盛,士女富逸,歌聲舞節(jié),袨服華妝,桃花綠水之間,秋月春風之下,蓋以百數(shù)?!?br>于是有了許多詩人出現(xiàn)了,史籍載永明年間有四個較大型的文學集團:衛(wèi)軍將軍王儉集團、竟陵王蕭子良集團、豫章王蕭疑集團、隨王蕭子隆集團。 永明體詩人大多數(shù)出自蕭子良集團,其代表人物是沈約、謝朓、王融,《南齊書》記: “永明末,盛為文章,吳興沈約、陳郡謝朓、瑯琊王融以氣類相推毅,汝南周颙善識聲韻,約等文皆用宮商,以平上去入為四聲,以此制韻,不可增減,世呼為‘永明體’?!保?) 其中沈約的詩數(shù)量最多,在理論上的闡述了“永明體”的主張;謝朓的詩風承曹植,以警句發(fā)端,兼取謝靈運、鮑照。謝朓的五言詩,今存130多首,其中三分之一為新體詩,具有五言律詩的雛型。 如果沒有永明之先,也就沒有唐詩宋詞的鼎盛,這樣的論證當然容易為人們認同;如果說沒有南北朝初期——永明之前期的“庸音雜體,人各為容”就沒有后來詩詞的繁榮,這樣的觀點則難以為人們接受。但是,前者是一個達于道的現(xiàn)象,后者則是一個“禍福相倚”的現(xiàn)象,以現(xiàn)代的哲學語言說,是“否定之否定”的規(guī)律主導其間。 對于當代的我們,更重要的是認識詩詞演變的“否定之否定”,因為在我們的面前就是一個“庸音雜體,人各為容”的景象,[詩詞吾愛]予以我們的印象僅僅只是未來新詩詞的希望。 糟粕與萌芽同在,亂象與希望交織。我們就處在一個能夠產(chǎn)生沈約、鍾嶸和劉勰的時代,我們已經(jīng)能夠聽到李白、杜甫和唐宋八大家腳步聲。 壺公評論2013-3-27寫于麒麟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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