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身體從床上站起來,體會身體只是身體,它既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它只是它自己。它去衛(wèi)生間,它刷牙,它穿衣服……它干它該干的事。身體是心投射它生命的第一道銀幕,它不思考,不造作,不會疼也不會癢,它從不曾生病,你在它身上看到的一切都是心的反映。要了解心,觀察身體是一種很好的方式。 觀察身體,以了解心,讓身體和心徹底分離開來。讓身體是身體,心是心,身和心的邊界你看得越清,你越能解脫。身體是純粹的物質(zhì),它沒有高矮、胖瘦、性別、美丑,也沒有老、病、死。高矮、胖瘦、男女、美丑,以及老病死等都是心的故事。你能分清這點嗎?分清這點是心從身體這個束縛中解脫的第一步。 我們生活在一片心的世界,心一生的活動都是心碰觸心,心一生從沒和其他存在發(fā)生過關(guān)系,它一生都在和它糾纏或愛戀。若是愛,心自愛自;若是恨,心自恨自。實質(zhì)就是這樣。但因為心迷失了它是怎樣創(chuàng)造我們稱作的"客觀世界"的——它認(rèn)為在從心到心之間還隔著個客觀世界——它被滯留在那里,它被那世界——它的迷惑隔開,從此它開始被它認(rèn)為的外在世界所折磨。心就是這樣死在自己手上的。 我們稱作的自我覺悟,就是心起而認(rèn)識到這一點。然后從和它自己的較勁中松解開來。我們心一生的掙扎,就像我們的左手扳右手,但因為左手和右手支出太久,它們好像從遙遠(yuǎn)的地方來,它們根本沒有認(rèn)識到它們是一體,它們把彼此當(dāng)做敵人,它們一直死磕,一直爭執(zhí),一直斗爭。一旦它們意識到它們來自同一個身體,它們是一體的,它們的戰(zhàn)爭就自然和解。我們的心和它的矛盾物也是這樣。 我們所謂的醒來是指心醒來。因為我們的心在事事物物上睡去,因此它也能在事事物物上醒來。萬事萬物就好像心千千萬萬的床,心隨時隨地的在那兒睡去,因此心也能隨時隨地的從那兒醒來。這就是為什么說,心可以隨時隨地的覺醒,而萬事萬物都是心覺悟的門。智者有叫人觀察眼前任何一物的,也有叫人觀察自己身心的,總之,如果深入的觀,它們是同等的覺悟的門。 因為看起來身體和我們的心最近,它們的關(guān)系最為密切,所以,有些智者教導(dǎo)我們從觀察身體開始。所謂身心關(guān)系密切,只不過是心在"身體"這種存在上迷失更深罷了。大部分人依教(依據(jù)經(jīng)典)觀察身體,都沒有走出身體這個概念。我們沒有看穿身體,沒有看破身自相,也就是沒有走出身體的幻覺;從另一方面說,也就是,心沒有看透心本身,心沒有完全看到心。 似乎,“身體”——這日日跟隨我們的存在,是心最大的陷坑,不管修行者還是非修行者,多少人的心一生都沒有爬出過,有的爬到坑邊,有的還在坑底。徹底的觀察身和心的關(guān)系吧,結(jié)束身和心的糾纏。身和心是沒有關(guān)系的,所有的關(guān)系只是心和心的關(guān)系——幻心和幻心的纏繞。心和世間萬物是沒有關(guān)系的,認(rèn)識到這就是了結(jié)。了結(jié)就是解脫,解脫就是自在。一切都是心和心,在從心到心之間,隔著心的幻相,也坐著安詳寧靜無語的上帝,只是,你看見了嗎? 我稱作的上帝是,被我們稱為身體、頭發(fā)、指甲、樹木、花朵、沙子、月亮等的存在。我們的心日日環(huán)繞著它們,構(gòu)造自己的天堂或地獄。上帝并沒扭頭背向我們,但我們卻看不見它的臉,雖看不見它的臉,但我們感受到了它的身體和它的愛。雖看不見上帝的面孔,但我們有臉可看——我們自己的——心的。從夢中醒來的世界是超越語言的,不需要語言的,那無名無語的世界是我們真正的家。 傍晚下班回家,觀察你的身體,或者面前的一杯茶,從中覺悟,從中明白,從中看見上帝和心。在我們的世界,心是萬有之母,上帝(你可以有其他的名字)是萬有之父,它們合和生下了萬物——你我的世界。愛那慈父和生育變化之母吧,這無生無死的人生、世界是一場絢麗的夢。心是身體開出的花,花是它自己的夢。我愛這曇花一地的夢,我愛這曇花一現(xiàn)的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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