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1日，中國駐德國大使館舉辦了一場名為“飛越中國”的航拍圖片展。它們中的大部分由德國漢莎公司飛行員武爾夫-迪特·格拉夫·卡斯特爾-呂登豪森在中國工作期間(1933年-1936年)拍攝。這些圖片如實(shí)地記錄了80年前中國獨(dú)特的自然景觀、地貌特征、民族文化及歷史古跡。卡斯特爾后將它們結(jié)集成書，名為《中國飛行》。圖為1999年再版的《中國飛行》封面。組圖文字：騰訊文化作者 孫玫。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卡斯特爾于1905年出生于柏林，成長于原普魯士尼施禮茨湖畔的一個貴族家庭。他很早就開始對中國的一切滿懷興趣。中學(xué)時，他讀過很多有關(guān)科考的著作，其中瑞典探險家斯文·赫丁在中國帕米爾高原和西藏高原的探險故事尤其讓他著迷。前往遙遠(yuǎn)的東方，成了他從少年期就擁有的夢想。1926年，21歲的卡斯特爾取得了飛行員證書。1930年，他正式成為德國漢莎航空公司的一名飛行員。1933年，卡斯特爾被派往中國。圖為年輕的飛行員卡斯特爾。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在中國，卡斯特爾的任務(wù)是參與中國航線的技術(shù)開發(fā)以及航空交通網(wǎng)的建設(shè)，在中國這個有龐大國土的國家里，為那些尚無常規(guī)交通聯(lián)系的城市和地區(qū)開辟空中交通網(wǎng)絡(luò)。他工作的單位名為“歐亞航空郵政公司”，創(chuàng)辦于1930年2月，由漢莎公司和當(dāng)時的中國交通部合作成立。1931年5月，公司開始運(yùn)營上海-南京-北京-中國東北地區(qū)的郵政業(yè)務(wù)。圖為卡斯特爾。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卡斯特爾來到中國時，歐亞公司的第二條遠(yuǎn)距離航線已經(jīng)投入運(yùn)營。這條航線從上海經(jīng)南京飛往洛陽，然后途經(jīng)西安、蘭州、哈密、烏魯木齊，最終抵達(dá)位于中俄蒙邊境的塔城。這也是卡斯特爾執(zhí)行首次飛行任務(wù)的航線。當(dāng)時在中國飛行非常具有挑戰(zhàn)性。除了路途遙遠(yuǎn)、飛行時間長以外，飛行員本身對途經(jīng)地區(qū)的地形地貌的了解微乎其微。那些有限的地圖資料只標(biāo)注了大山大河的位置，在飛行過程中只能作為參考。飛行員必須自行判斷飛行路線，并獨(dú)自解決所有突發(fā)事件。圖為卡斯特爾拍攝的賀蘭山腳下的西夏陵，拍攝高度50米。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在卡斯特爾的初次飛行中，連綿不斷的高山讓他吃足了苦頭，險情層出不窮，最后不得不因燃料告罄而迫降。“從那時起，我時刻保持謹(jǐn)慎，我懂得魯莽必將一事無成?！边@種小心謹(jǐn)慎，使他在此后多次的緊急迫降中保持清醒，幸免于難。圖為他拍攝的阿拉善沙漠傍晚景色。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卡斯特爾手中的相機(jī)與駕駛的飛機(jī)形成了完美的組合。他的航拍照片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對當(dāng)時地形地貌等自然景觀的記錄。這部分圖片大多是在1000米至2500米的高空采用中長焦鏡頭拍攝。畫面展現(xiàn)的多為綿延的山脈、無邊的沙漠、小小的村落、整齊的駝隊(duì)、成群的野馬等自然景觀。由于多數(shù)照片沒有把地平線攝入鏡頭作為參照物，畫面中的線條向四周無限遠(yuǎn)地延伸開去，畫面的線條較為抽象，拍攝者的主觀印象比較強(qiáng)烈?？罩懈╊珡氐赘淖兞巳藗儗φ麄€空間認(rèn)知的視角，地面上的一切是如此渺小，而天空則變得觸手可及。圖為蘭州以北約100公里處的甘肅黃土山區(qū)。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卡斯特爾在中國的多次飛行中，用他手中的萊卡相機(jī)留存了許多獨(dú)一無二的珍貴影像。從南方的廣東到西北的內(nèi)蒙地區(qū)，從摩登都市上海到人跡罕至的高山……這些航拍照片展現(xiàn)了當(dāng)年中國許多地方的獨(dú)特風(fēng)貌。圖為卡斯特爾在瓦赫吉爾山口以東20公里處，從6200米高空向南遠(yuǎn)眺海拔近8000米的昆侖山。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圖為卡斯特爾的飛機(jī)飛越昆侖山脈。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北京故宮太和殿，拍攝高度僅50米。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北平頤和園，拍攝高度400米。頤和園始建于1750年乾隆年間。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北平天壇，拍攝高度不足100米。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北平舊城墻。北平西面的巨大城墻是世界上最為壯觀的城市防御工事之一。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宋子文、汪精衛(wèi)和班禪喇嘛都曾出現(xiàn)在卡斯特爾的乘客名單上。圖為1934年夏，班禪大師（穿黑色長袍者）從南京飛往北京，圖中還有汪精衛(wèi)和戴季陶。抵達(dá)北京后，卡斯特爾收到了班禪喇嘛的乘機(jī)費(fèi)用——整整一盒子紙鈔。他拒絕了，只要求大師送他一張簽名的照片。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北平北部的機(jī)場。一名僧人正準(zhǔn)備乘坐飛機(jī)。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圖為寺廟之城鄂爾多斯。鄂爾多斯位于黃河北灣的草原上，這是市中心的喇嘛廟。圖片來源：le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卡斯特爾自西向東拍攝的西安。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卡斯特爾當(dāng)時使用的是萊卡公司問世不久的萊卡2系列相機(jī)，它采用從左向右的卷簾式快門：“因?yàn)轳{駛員的座位位于機(jī)艙左側(cè)，我只能透過左側(cè)的窗戶進(jìn)行拍攝。這剛好使得快門的卷簾方向與被攝物體移動的方向相反。因此盡管飛機(jī)低空飛行時速高達(dá)200公里，1/200秒的曝光速度足以滿足拍攝需求。”圖為他拍攝的甘肅黃土梯田。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圖為河南洪水肆虐后的河南郾城。大部分房屋被毀。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從東往西俯瞰河南洛河洪水。照片中部黑色的右斜線為鄭州-洛陽鐵路。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河南潼關(guān)以南地區(qū)黃土高原水土流失嚴(yán)重。前景處可見村莊。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河南水土流失最嚴(yán)重地區(qū)的一個村莊。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河南窯洞民居。窯洞一般是10至15米深的方形木構(gòu)建筑，房間部分向地下開鑿而成，冬暖夏涼。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鄭州社火，人們在雜耍助興。鄭州是河南省重要的鐵路樞紐。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夏收后的安徽北部某村莊。打谷開始了，排列整齊的石磨在牲口的拉動下將糧食磨成面粉。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長江-衡州-濱州公路以及濱州以北的村鎮(zhèn)集市。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卡斯特爾曾生動地回憶起他在成都的一次驚險降落。當(dāng)時整個Ju52飛機(jī)的起落架都陷進(jìn)了泥地里。在沒有任何現(xiàn)代化機(jī)械設(shè)備輔助的情況下，將重達(dá)8噸的機(jī)身從爛泥中拖出來十分困難?？ㄋ固貭枌⒅饕獯虻搅水?dāng)?shù)馗氐乃Ｉ砩稀Ｋ蠹s需要10頭水牛。為此，卡斯特爾和他的機(jī)械師花了兩天的時間，才說服水牛的主人們?！八麄儫o一例外地相信，此項(xiàng)工作會給水牛帶來傷害，為此我們付出了極大的耐心?！笨ㄋ固貭枌⑺儍深^一組拴在了機(jī)身上，讓它們各自的主人在旁邊下命令。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斑@些水牛們和他們的主人們一樣保守——幾百年來它們都是拉犁的，哪有要它們來拉飛機(jī)的道理？”幾個小時的嘗試后，水牛們?nèi)匀痪芙^往一個方向使力，最終繩索斷裂，機(jī)身幾乎紋絲未動。旁觀的村民們哄然大笑。圖為水牛在拖飛機(jī)。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四川成都。拍攝時這里的人口約80萬，是當(dāng)時中國最富裕的城市。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當(dāng)?shù)貎和?。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四川南部的山坡被無數(shù)的稻田覆蓋，拍攝時所有的稻田都灌滿了水。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四川廣元。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流經(jīng)四川廣元的嘉陵江?？ㄋ固貭栕阅舷虮迸臄z。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湖南南部稻田。廣東和湖南交界處的山脈在這里變得平坦，形成大面積的稻田。叢林覆蓋的山丘和村莊如同小島點(diǎn)綴其間。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上海。前景為南島，后景為閘北和虹口。拍攝高度2500米。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錢塘江大潮。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廣西喀斯特地貌。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廣州以北約30公里處房屋密集的村莊。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廣州珠江上數(shù)不清的平底船。部分居民就生活在這上面。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卡斯特爾。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由于缺乏地圖資料，卡斯特爾很多時候只能手繪航線示意圖。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

 

1936年8月，卡斯特爾結(jié)束了在中國的工作，返回德國。在他的攝影集《中國飛行》最后，他有這樣一段話：“從我到達(dá)中國的那一天至今，眼前的這片土地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而在今后，它又將又如何翻天覆地的改變，讓人難以想象。我堅(jiān)信，我們?yōu)橹袊娇账龅囊磺胁]有白費(fèi)。在今后也許更長的時間里，它終將慢慢顯露出對這個古老龐大國家的影響力?！眻D為卡斯特爾使用過的萊卡2系列相機(jī)。圖片來源：Leica Fotografie Internatio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