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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選擇有主題潛能的材料 鄒昭華高朝俊 所謂主題，是指文章使用的材料所蘊含的基本意義以及作者通過對材料的思考、體驗所傳達的基本思想和評價。前者是主題的客觀性，也就是說，這種基本意義是材料本身所固有的；后者是主題的主觀性，是指作者對材料內(nèi)涵的洞見和開掘。主題是客觀性和主觀性的結合。所以魯迅先生要求“選材要嚴，開掘要深”。選材和立意是記敘文寫作中兩個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他們處于互相影響的聯(lián)動狀態(tài)。材料選得好，為開掘主題提供了最大的可能性；主題的開掘和深化，又反過來制約、促進材料的選擇和加工。就選材這一環(huán)節(jié)而言，和選擇礦點的道理是一樣的，礦藏的深厚度如何，質(zhì)量如何，有無開采價值，這都是打井前需要認真考慮的。有些考生在選材時往往只考慮是否切題，卻很少考慮材料的主題潛能，正如魯迅先生批評的那樣：“將一些瑣屑的沒有意思的事故，便填成一篇?！边@樣的文章當然不可能有什么價值。有時候，同一材料，在不同的作者手里，可以寫出主題深淺不一的作品。但是，也有不少材料，本身并不具有什么內(nèi)涵，無論你怎樣妙筆生花，也很難開掘出多深的主題來。這就提示我們，在選材的時候，一定要事先估測一下材料的主題潛能，看看它們有沒有可開發(fā)性。 舉一個例子來說吧。寫作《嘗試》這樣的題目，不少學生會想到寫“嘗試”著學騎車，學游泳，學燒飯做菜，學干某一種農(nóng)活等等。這樣的材料固然也切題，卻沒有什么可以深層開發(fā)的主題潛能，充其量也就是告訴人們“只要去嘗試，就可能成功”的道理。而這樣的道理是人們共知的常理，是相當膚淺的，它并沒有為人們提供新的認識和新的啟示。這是材料本身的局限。而有一位學生的選材就顯得不同凡響了，他寫的是一位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季老伯“嘗試”著買股份的事。這樣的材料就是很有主題潛能的材料。從時代方面來看，季老伯買股份這件事，以及他的思考、他的覺醒、他的成功正是改革開放時代的一個縮影，對于我們認識這個時代，創(chuàng)造新的生活，都有很強的啟示意義；從人物性格方面來看，季老伯從一個只會操鋤死干，到上夜校學文化，到放眼全國、放眼世界，本身就有很強的典型性；從社會意義來看，季老伯的成功嘗試，教育了身邊一大批村民，從而使人們看到了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的希望。這樣的材料所包含的主題潛能與“學騎車”之類是不能同日而語、等量齊觀的。由于作者選擇到了一個具有豐富主題潛能的材料，所以文章幾乎沒有什么議論、抒情，只是結尾時水到渠成地輕輕一點，便“境界全出”了。 那么，怎樣才能選擇到具有豐富的主題潛能的材料呢? 一、要摒棄老套的選材思路，開拓選材的視野 比如，寫《燈下》，就不要只是想到自己或別人在臺燈下刻苦讀書；寫“假如記憶可以移植”，就不要只想到不勞而獲地去移植名人的記憶。這一類老套的材料本身的主題容量就很小，當然更談不上新意了。其實，每一個題目，每一個話題，可寫的材料很多。就拿《燈下》來說吧：燈，可以有電燈、油燈、路燈、探照燈、聚光燈等等多種多樣的燈；人們在燈下也可以做各種各樣的事?！凹偃缬洃浛梢砸浦病?，本來就是一個開放性極強的話題，可寫的東西太多太多了，為什么非要去一窩蜂地移植別人的記憶呢?可不可以把自己的記憶移植給別人呢?某人移植了某人的記憶會發(fā)生些什么事呢?……一旦把思路打開，選材的天地是非常廣闊的。 二、要善于從日常的生活小事中發(fā)現(xiàn)具有豐富內(nèi)涵的材料 中學生的生活閱歷當然不可能太豐富，但是，“對于我們來說，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羅丹語)。其實，具有豐富內(nèi)涵的寫作材料無處不在，關鍵是作者要有一雙善于發(fā)現(xiàn)的眼睛。也正因為中學生的生活閱歷不夠豐富，就更需要從日常的生活小事中去發(fā)現(xiàn)有意義的材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愈是能從細小的生活現(xiàn)象中發(fā)現(xiàn)深邃的內(nèi)涵，其作品的質(zhì)量就愈高?！耙涣Ｉ忱锟词澜?，半瓣花上說人情”，這是藝術的高致。 三、要處理好虛和實的關系 中學生寫記敘文，大多數(shù)選材都比較實，都是實實在在地敘述、描寫。其實，最具有主題潛能的材料，往往是那些具有象征意蘊的事物。如《白楊禮贊》《荔枝蜜》等都是運用事物的象征意蘊來拓展作品的主題的。因此，我們在選材時，不僅要注意那些寫實性的材料，也要注意那些具有象征意蘊的材料。像《門》《坡》《風》這樣的題目，就既可以是寫實的，也可以是象征的，當然也可以是二者結合的。有時候，在總體寫實的情況下，選擇一些具有象征意蘊的事物穿插其間，也能使作品蕩出虛神，收到言已盡而意無窮的藝術效果。 象征的事物往往能使作品的主題具有多義性、多層性、多向性，從而使讀者產(chǎn)生豐富的聯(lián)想，使作品產(chǎn)生特有的藝術魅力。 例文 責任 那天她來，雙手捧著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白絨絨的東西，仔細一看，是個小老鼠。她說她父親不讓她養(yǎng)，說女孩子養(yǎng)這種東西不好。因此她希望我能收容這小東西?！八惺裁疵?”我問她?！靶∮憘?。”她說。 然后她告許我顧城死了，并說顧城出了一本書，叫《英兒》。我打開寫字臺的抽屜，把她所說的那本《英兒》遞給她。她驚叫了一聲，然后用很肯定的語氣說：“借給我?！倍?，她走了。臨出門還不忘叮囑我一聲：“好好對待‘小討債’，你得盡一個朋友的責任。” 一個月后她來還書時，樣子有點憔悴。她說她把這本書反復看了三遍，每晚看，每晚哭。我聽了差點說她的眼睛紅得像“小討債”，但我還是忍下了。 然后她說她太喜歡顧城了，他才華橫溢，即使他的死都是一個華美的詩篇。然而我否定了她的話。因為顧城先殺了謝燁再自殺，他是個殺人犯，而更主要的是他缺乏責任心，他這樣做的后果是他的兒子“木耳”成為孤兒，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世上。“但你從他的文章中可以看出他很愛木耳。”她爭辯，“他是博愛的，他甚至于幻見到自己被釘在十字架上，他如同耶穌?！蔽抑浪傅氖鞘裁?，耶穌在最后的晚宴上說：“掰開你手中的餅，那是我的肉；舉起你杯中的酒，那是我的血。”“但耶穌沒有放過猶大。愛和責任是不能混淆的。才華是天生的，責任感要靠后天的培養(yǎng)，一個人沒有責任感就不能說他是好?！比缓笏龘u搖頭，說她說不過我。她說她今天來是與我告別的，她家要搬走了，去很遠的地方。她說沒想到會這樣。接著她說想看看“小討債”，于是我不得不告訴她，它咬穿盒子跑了。她顯得有點生氣。但更多的是失望。而后她走了。 又一個月后，她來信了，說她看了顧鄉(xiāng)(顧城的姐姐)寫的關于顧城最后一百多天生活的文章。她想我是對的。她還說我沒養(yǎng)好她的“小討債”，缺乏責任感。我笑了。 “小討債”縮在我的腳邊，吃著地上的花生。它是昨天回來的。 評析 本文在看似平淡的、不經(jīng)意的敘述中，卻處處包含著匠心。文中有兩條線索，一條是小老鼠的來——去——來，一條是圍繞著“顧城之死”朋友二人之間展開的爭論。這兩條線索交織在一起，把關于“責任”的話題演繹得富有韻味。小老鼠到來，引出了朋友間關于“責任”問題的討論，小老鼠出走，“她”帶著對“責任”的偏頗的認識搬到了很遠的地方，“她”對“責任”有了新的認識，小老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在這里，小老鼠不僅是貫穿全文的線索，也有了一種象征的意味。 作者寫作本文的時候，正是“顧城之死”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作為一名中學生，能注意觀察和思考，并運用獨特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看法，引出關于“愛”和“責任”的深刻認識，也是難能可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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