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中庸”是君子與小人的分水嶺

這個文章剛才我們說過，子思有些是采訪，有些是聽來的，他要把孔子的話列出來。這種列出來，我們今天寫文章，不太遵循這種規(guī)則，怎么老抄別人的，子思有意要保存祖先說的話?！抖Y記》里類似記載孔子的話也很多。這是功勞，使孔子的話不遺失。當(dāng)然這個文體，我們今天寫文章也有這種情況，比如說我們老師的回憶錄。

接著“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敝倌崾强鬃拥淖?。后代人稱自己的父親、稱自己的祖先可以稱字，但是不能稱“孔丘曰”，那是不禮貌的?？梢苑Q父親、祖父的號，但是孔子沒號?？鬃拥耐馓柦小爸洳豢啥鵀橹薄Ｋ偛荒苷f“知其不可為之的”老先生說，叫外號更不禮貌了。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這就把能不能中道而行視為君子和小人的一個分水嶺?！熬又杏挂?，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這是孔子在教學(xué)閑談的時候說的這樣一句話，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也就是說能做到中庸首先是一種品德，節(jié)制自己的情感，這首先是君子之道，你不能節(jié)制自己的情感，有時候什么事都做不成。

我們在講《大學(xué)》的時候，什么叫內(nèi)圣外王，什么樣的脾氣稟性，你能不能把脾氣秉性修煉好，能不能做到內(nèi)圣，什么樣的人做什么樣的事。人情緒一旦失當(dāng)，決策就要出現(xiàn)錯誤。

過去有一個故事叫諸葛亮斗司馬懿，二人渭水對陣。司馬懿知道諸葛亮從四川遠(yuǎn)遠(yuǎn)地來到了渭水湖畔，拼的是后勤。所以閉門不戰(zhàn)。諸葛亮知道司馬懿很賊，就要激他，讓他情緒失當(dāng)，怎么辦？侮辱他，讓他的使者擦上粉，穿上當(dāng)時女性的服裝，裝個口袋給司馬懿送過去，司馬懿一看，諸葛亮罵我是女的?，F(xiàn)在的人不會為這個而惱怒。在古代這不得了，所以當(dāng)時就要發(fā)兵，權(quán)利不要了，我得跟你干一仗。情緒失當(dāng)，這就是《孫子兵法》中“夫?qū)⒄?，國之輔也。輔周則國必強(qiáng)，輔隙則國必弱”。有些將軍脾是氣當(dāng)先。比如龐涓，脾氣中表現(xiàn)最明顯的是傲慢，自我評價系統(tǒng)失當(dāng)。

實際上你自己以為剛強(qiáng)的時候，經(jīng)常辦傻事，這個都是喜怒哀樂發(fā)而不中節(jié)，儒家實際上觀察到我們?nèi)松娜觞c，剛才說情緒是我們?nèi)松母哔F處，也是我們的限制。兩方面看住自己，把持住自己，中道而行。

所以《中庸》首先是一個主體品格的問題，只有君子才有，小人沒有。

這個小人不是一定指是壞人，沒有出息。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這個詞具有闡發(fā)性，中庸之道就是中間嗎？中庸之道簡單的說就是平衡。我們稱東西的時候秤砣不斷的在找這個平衡，這就是平衡，這就是時中。

中庸之道是什么？打比方就是平衡。平衡誰不會？但走路如果把你兩個胳膊捆起來走路，你就覺得麻煩，走路踉蹌踉蹌。如果得了美尼爾綜合癥那就更別提了。騎自行車是另一種平衡。有的人會，有的人不會，當(dāng)然都可以學(xué)會。這種平衡相對難一點。

但是還有一種平衡，走綱絲繩。走鋼絲繩就是中庸之道。這個鋼絲繩又軟又細(xì)，但是一個高級的雜技演員那兒他可以腦袋上頂一個人還騎一個自行車折騰，還扔碗。掌握了這個平衡的人，他的內(nèi)心世界當(dāng)中，他的人生世界當(dāng)中，那個鋼絲繩可以寬過馬路。這就是時中。我們知道新疆有一個奇特的人，可以在兩個山之間拴一個大繩子（走鋼絲），諸位要注意，他一定要拿一個橫棍子，假如說你把這個橫棍子扔了給我們走走看，他就麻煩了。那么這個橫棍子干嘛，走鋼絲繩我們說打一個傘，走鋼絲繩沒有正步走的，都是兩個手張開，放下不行，放下沒有穩(wěn)定。平衡就是時中，不斷的在擺動當(dāng)中尋求平衡點、那個中，這就是時中。這就是中庸之道所呈現(xiàn)出來的，怎么去尋找中庸之道。這個時候你要找到這個平衡點。我們都知道平衡感，都騎過自行車，那個平衡感，你要找到它必須去除私心雜念。

所以走鋼絲繩不能想事，想我們家下雨了，房門沒關(guān)，咵嗒就掉下來了。這就是為什么說要控制心性，才能找到平衡點，任何的脾氣，任何的主觀先見，孔子說勿臆勿必，勿固勿我。有人形容孔子說絕了四種壞毛病，主觀臆斷、固執(zhí)己見，一定怎樣。那都不是中道，中道必須去除這些東西。

所以中道要講究修心性，才能夠跟著那個平衡走。關(guān)于中道再打個比方，我們軍訓(xùn)打靶，你打哪兒去了呢？有些人能打七八環(huán)，這打容易。打飛盤，打飛盤是我固定地打，這就難了。還有一種打法就是在車上、騎在馬上打?qū)Ψ降挠蝿拥哪繕?biāo)。這個時候是什么？直覺。

中庸?fàn)顟B(tài)的時中，是這樣一種高級的精神狀態(tài)，這個需要實踐，需要學(xué)習(xí)。所以儒家絕對不是頓悟成佛，所以時中是什么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一伸手打著了，很平常，那是因為它和，所以講到時中的時候，這里面找的是一個平衡點，是客觀世界有這樣一個東西存在。但是你要找到它，必須先修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