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印象中，希臘藝術與羅馬藝術是混為一談或者不分彼此的對不對。的確，公元前30年，羅馬在滅亡希臘之后，除了全盤接受了土地、人民、文化、政治理念外，還吸取了神話、哲學、建筑形式，羅馬成了披著希臘外衣的大帝國?？呻S著羅馬不斷擴張，最終成為一個龐大的帝國后，文化中參雜著其他地區(qū)的文化，藝術形式逐漸與希臘藝術有了顯著的差異。本期慢聊藝術，就要和大家分享羅馬帝國的藝術。

古羅馬與古希臘藝術館

羅馬人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他們既也蠻好戰(zhàn)，容不得其他種群的存在；可又海納百川，虛心將不同民族的文明融合在一起。因此羅馬藝術的組成體里除了被全盤承襲的希臘文明外，還包括早期摧毀伊特魯里亞城邦團而汲取的伊特魯里亞藝術。

說到伊特魯里亞的藝術，則主要是以彩繪陶器和墓葬里的大量壁畫而著稱的。

▎羅馬與希臘的繪畫、雕像的差異

伊特魯里亞墓室壁畫與石棺

伊特魯里亞墓室的壁畫

一處貴族的墓葬里有一幅壁畫，畫中有一個身披長袍的吹笛少年和一個吃豎琴的男子，一個吹笛優(yōu)雅前行，一個雄赳赳的大步向前，神態(tài)瀟灑愉悅。

塔爾奎尼亞國家博物館里收藏的壁畫，畫中有一名身著白色衣袍的男子，正在歡樂地吹著豎笛。

比起希臘人像彩繪的重視人物崇高理想，伊特魯里亞似乎更為活潑，更傾向與表現生活的富裕美好。此外，區(qū)別與希臘雕像的傾向“理想”，伊特魯里亞的彩繪陶器、青銅塑像和石棺雕刻更具逼真、寫實風格。伊特魯里亞的這兩種特性為羅馬藝術全然吸取，走上一條與希臘藝術本質差異的道路。

傳說中羅馬是由羅慕路斯及雷慕斯兩兄弟所建立，他們幼年時吸食母狼的奶長大，因此羅馬藝術里還存留下這樣一匹母狼的青銅雕塑。

有這么一個匪夷所思的傳說，當然就有相應的匪夷所思的民族性。羅馬的雕塑會有強烈的寫實風格，除了吸取伊特魯里亞的傳統(tǒng)外，還因為其本身的民族性。因此羅馬雖然仰慕并努力學習希臘的優(yōu)雅與崇高，骨子里仍然具有狼性因素，也就是嗜殺、彪悍粗獷、實事求是的性格，而這些性格正好投射在了藝術上。

羅馬雕塑——羅馬將軍

希臘的雕塑在追求藝術的崇高理想，欲使每一尊雕像都顯現崇高的姿態(tài)，因此往往會放棄細節(jié)的精準，以達到美化的效果。而羅馬雕塑求真務實，絕不放棄任何細節(jié)：衰老、肥胖、皺紋、眉骨、嘴角、眼袋，這些被希臘人所認為不美的東西，都被羅馬人一一包容了。

龐貝遺址出土的逼真寫實壁畫

另外，在繪畫上，羅馬也展現了逼真的寫實風格。在龐貝遺址出土的許多壁畫保留了當時真實的生活描繪。例如上面那副壁畫，對水杯、桃子、柜子都具有強烈的真實性，用到光影的描繪來突顯體積的立體性。

羅馬藝術的這些特性對西方后世藝術做出巨大貢獻。

▎羅馬與希臘的建筑的差異

君士坦丁堡凱旋門，羅馬城

不同于希臘的小國寡民，羅馬帝國的城市人口經常都是數以萬計的，因此羅馬帝國摒棄了希臘城邦那理想化的重視哲學、道德、講求人與人和諧溝通的民主共和體制，改用法律維持秩序。中央集權性的城市規(guī)劃與大型公共建筑的空間，也因此成為了羅馬獨特的藝術形式。

圖拉真紀功柱，羅馬城

羅馬城里的圖拉真紀功柱和君士坦丁凱旋門就是為了鞏固中央集權而存在的，這些建筑并無實用性，僅是彰顯帝王的豐功偉績。而如今看來，可以說是人類最早的公共藝術。

圖拉真紀功柱是一根圓形的大理石柱，上面以螺旋盤升的方式浮雕公元2世紀時圖拉真皇帝的戰(zhàn)爭場景，如同一幅敘事長卷畫，敘說著皇帝的豐功偉績。

君士坦丁凱旋門是在公元4世紀的產物，是為了紀念君士坦丁大帝戰(zhàn)勝強敵馬克森提而修建的“功勞牌坊”。

或許羅馬皇帝也發(fā)覺這些僅僅只是滿足個人權力彰顯的“功勞碑”不但勞民傷財，而且沒有實際價值。因此，羅馬皇帝也規(guī)劃了一些實用而務實的城建，例如公共浴池、城市廣場、引水道、地下通道等，最為出名的應該是人人都耳聞能詳的羅馬競技場了。

羅馬競技場俯瞰圖，羅馬城

羅馬競技場修建于公元1世紀，以巨石砌建，依據希臘按山坡修建的扇形劇場形式，擴大為以拱形結構完成的圓形建筑。

從外觀上看，它呈正圓形；俯瞰時，它是橢圓形的。它的占地面積約2萬平方米，長軸長約為188米，短軸長約為156米，圓周長約527米，圍墻高約57米，這座龐大的建筑可以容納近九萬人數的觀眾。

表演區(qū)地底下隱藏著很多洞口和管道，這里可以儲存道具和牲畜，以及角斗士，表演開始時再將他們吊起到地面上。斗獸場甚至可以利用輸水道引水。公元248年在斗獸場就曾這樣將水引入表演區(qū)，形成一個湖，表演海戰(zhàn)的場面，來慶祝羅馬建成1000年。

萬神殿外部

萬神殿內部

萬神殿頂部

眾所周知，萬神廟是古羅馬建筑技術與藝術最高成就的代表。萬神殿是公元2世紀，哈德良皇帝修建的，其外觀仍保留希臘的三角形門楣以及柱廊的形式。無論哪一個進入萬神廟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抬頭仰望巨大的穹頂和頂部圓洞照進來的強烈的天光，室內的幽暗與天頂射進的強光形成了巨大的張力和劇烈的戲劇性效果，使人仿佛置身于無限的宇宙之間。

正是這種穹窿的空間構成羅馬巨大公共建筑的最大特征。從西羅馬的萬神廟，發(fā)展到東羅馬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亞大教堂，羅馬建筑藝術之雄偉形式實為希臘城邦建筑格局所望塵莫及的。

圣索菲亞大教堂

這些宏偉的建筑既彰顯了偉大帝國的榮耀，又觸及到宇宙中的無限神秘。

這些宏偉建筑的建筑者或許永遠不會想到，有朝一日，當他們的帝國無止境擴張地盤時，伴隨而來的卻是驚奇地發(fā)現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竟無自己的立足之地。終于，在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退出歷史舞臺。而東羅馬帝國跌跌撞撞一千多年后，也終于在1453年，被土耳其人攻破首都君士坦丁堡而永遠消失在這個地球上。

羅馬帝國以數世紀建立起來的人間繁華去印證一次心靈上對天國的渴望。如今羅馬帝國已沉寂在歷史長河里，而他們創(chuàng)造的繁華文明卻永遠地流淌在歐洲人的血脈里。

▎作者簡介

阿威（Hienwey Lin），慢書房里的慢師傅，喜歡讀歷史、軍事、政治。愛好旅行，卻很少出門；愛好飲食，卻懶得烹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