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味道

老魚

聞到桂花香。

走在小區(qū)的林蔭道上，就聞到了桂花香。在城市里，這就是秋天的味道了。桂花在夜色里散發(fā)著幽香，不過，天氣并不覺得冷?！袄渎稛o聲濕桂花”是古人的感覺。我只是覺得在我居住的城市里，似乎現(xiàn)在還沒有冷。而桂花的香卻溫暖著。桂花的味道彌散在小區(qū)的空間里，那些綠色的枝葉，那些搖晃的果木，那些樓房，都被桂花香味包圍著。

這是我現(xiàn)在能夠感受到的秋天的味道。

依稀記得，曾經(jīng)的中秋。

在一個小院里，架上有葡萄。擺一張木桌在葡萄架下，桌上弄幾碟小菜，幾盤果子，一盤月餅，一瓶酒。說話，看中秋的月，內(nèi)心里有說不出的愉悅。那時內(nèi)心里平靜，覺得日子靜好。好日子和心情有關(guān)，好日子就在自己的感覺里。

我們這里的風(fēng)俗，中秋要吃月餅。現(xiàn)在，時間不到中秋，月餅就上市了?，F(xiàn)在的月餅，真是花樣繁多。去超市里看，那些月餅精致得讓人覺得是個陰謀。單單是包裝，就可以豪華得似乎可以去皇宮一樣。當(dāng)然，在城市的一角，我還看到一個普通的女人做著并不普通的月餅，那月餅看上去并不精致，卻味道好，不甜膩，從里到外發(fā)散著一種醇厚的香甜。我喜歡這樣的月餅，這樣的月餅常常讓我想到故鄉(xiāng)的中秋。

故鄉(xiāng)的中秋有故鄉(xiāng)的味道。奶奶會做一種月餅，把棗泥，花生，紅豆泥混合成餡，包在面皮里，放在月餅?zāi)７独飰褐瞥稍嘛?，然后蒸熟。那時的中秋就會有故鄉(xiāng)的棗泥的味道，故鄉(xiāng)的花生的味道，故鄉(xiāng)的紅豆的味道。我總是覺得那樣的月餅適合我的胃口。胃是有記憶的，胃是有感情的?，F(xiàn)在想起來，會想念奶奶，只是，奶奶在時間里消失了她的身影。她的忙碌的身影曾經(jīng)在那棵老榆樹下張羅著故鄉(xiāng)的中秋，可忙著忙著，就把自己忙丟了。奶奶，天上宮闕，不知是何年。天上宮闕，不知道可有棗泥的花生的紅豆的月餅。

中秋的月是圓圓的暖暖的。劉禹錫說“暑退九霄凈，秋澄萬景清?！笔钦f暑退景清，天高氣爽。張九齡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笔钦f天下的人都在同一個時間賞月。這是賞月的最好的季節(jié)。此時的月亮也是有味道的。月亮的味道，是懷想的味道，思念的味道?！扒槿嗽惯b夜，竟夕起相思”，“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這樣的時候月亮的味道就是思念的味道。可惜，這樣的月亮的味道我們似乎久違了。

在都市里，好像中秋的味道越來越寡淡。我們好像嗅不到大地的味道，嗅不到八月谷物的味道，嗅不到果木的味道。這真是讓人覺得悵然的。我們也很少去賞月了，今天的月亮在樓房的夾縫里暗淡了許多，城市的灰塵也使得月亮沒有了往日的光華。還有多少人對月起相思呢？怕是沒有了。

這是很無奈的事情。

201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