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通常說的喝茶、吃茶、飲茶,其實都是指的茶水?!安琛笔怯伞安枞~”和“水”兩部分組成的。人們一般比較注重茶葉的質量,而對水的質量關注不夠。應該說那是不全面、不科學的。會喝茶的人,既講究茶葉,也講究水,二者不可偏廢。 清代學者袁枚就說過:“欲治好茶,先藏好水?!鼻迦藦埓髲蜕踔涟阉馁|量放在茶葉質量之上,他認為:“茶性必發(fā)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試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边@種說法雖有夸張之嫌,但也不無道理,他強調了“水”對于“茶”的重要作用。《紅樓夢》第41回中寫道,賈母在櫳翠庵喝了妙玉的茶,又問是什么水,妙玉笑回“是舊年蠲的雨水”。之后,妙玉又把寶釵和黛玉領到耳房內喝體己茶,黛玉因問:“這也是舊年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這么個人,竟是大俗人,連水也嘗不出來。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今蘇州光?!跋阊┖!保聪闼伦≈?,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臉青的花甕一甕,總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開了。我只吃過一回,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嘗不出來?隔年蠲的雨水那有這樣輕?。ā恫栀x》:“輕飆浮云之美”。言茶味不凡),如何吃得?!笨梢?,妙玉對泡茶的水是多么的講究?!毒劳ㄑ浴ね醢彩y蘇學士》中也曾敘述了這樣一個故事:王安石晚年發(fā)痰火之癥,太醫(yī)院告之必得陽羨(今宜興市)茶與長江瞿塘中峽之水泡之,方可根治。因蘇東坡是四川眉山人,王安石托蘇東坡回家之便帶一甕水來。蘇東坡從四川沿長江而下赴東京(今開封市),途徑長江三峽,見那峭壁千尋,沸波一線,水如瀑布,船如箭發(fā),不覺陶醉,構思起《三峽賦》來。及至想起取水之事,船已至下峽,無奈遂取下峽之水權充中峽之水,獻于王安石。王安石用此水泡茶,見茶色半晌方見,便知是下峽之水。蘇東坡感到奇怪,三峽相連,一般樣水,何以辨之。王安石說:“瞿塘水性,出于《水經補注》。上峽水性太急,下峽太緩,惟中峽緩急相半。太醫(yī)院官乃明醫(yī),知老夫乃中脘變癥,故用中峽水引經。此水烹陽羨茶,上峽味濃,下峽味淡,中峽濃淡之間。今見茶色半晌方見,故知是下峽。”蘇東坡只得離席謝罪。這兩則故事,都說明了水對于茶的重要。 筆者認為,水之于茶,猶如水之于酒一樣重要。凡產名酒之地多因好水而得之,茶亦如此。再好的茶,無好水則難得真味。所以,自古以來,著名茶人無不精于水的鑒別。水的好壞對茶的色、香、味影響舉足輕重。茶圣陸羽在《茶經》中曾對宜茶之水詳加論證,他認為“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揀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江水,去人遠者。井取汲多者?!标懹饘λ囊螅紫仁且h市井,少污染;重活水,惡死水。故認為山中乳泉、江中清流為佳。***張又新曾作《煎茶水記》,其中說到陸羽曾品天下之名水,列出前二十名次序。這就是各地的“天下第X泉”。這里要多說一句的是,在中華大地上有許多個“天下第一泉”(有人統(tǒng)計有六、七處),為不同朝代、不同人物所點評,但“天下第二泉”僅無錫惠山一處。二泉之水向來被認為是不可多得之物,歷代著名茶人往往長途跋涉,專門運輸儲存。如今,二泉早已枯竭,而與“天下第二泉”同脈的虎頭泉依舊源源不斷的噴涌出好水?;㈩^泉目前已由二泉映月公司開發(fā),生產二泉映月映月礦泉水,在近日舉辦的千場品茶鑒水活動中,千名茶人一致認為二泉映月礦泉水名副其實,確實是宜茶好水。 要感謝《煎茶水記》打開了人們的視野,加深了人們對茶藝中水的作用認識。使得后代茶人不僅訪名茶,還常訪名泉。并對水的鑒別不斷提出新的見解。雖然歷代鑒水專家對水的判別標準并不一致,但歸納起來,也有許多共同之處,就是強調源清、水甘、品活、質輕。有些茶學家認為,烹茶不一定都取名泉,天下如此之大,哪能處處有佳泉,所以主張因地制宜?,F(xiàn)代人生活節(jié)奏加快,不可能象古人那樣取初雪之水、朝露之水、清風細雨中的“無根水”(露天承接,不使落地)。更不可能像妙玉那樣專于梅林之中取梅瓣積雪,化水后以甕儲之,深埋地下,來年用以烹茶。筆者的看法是,能有泉水最好;如沒有,清澈的江河之水也行;如取江河之水也不方便,那就湊合著用自來水吧。不過,那管子里流出來的自來水是不能馬上泡茶的,應該把它放在容器里“養(yǎng)一養(yǎng)”,一是沉淀,二是發(fā)散氯氣、漂白粉。袁枚說過:水新則味辣,陳則味甘。一般經過24小時的“養(yǎng)水”,就可以用來烹茶了。還要強調一點的是,泡茶之水不可煮爛,微沸即可。新茶注水后不要加蓋,以防將茶葉泡熟。袁枚認為:“烹時用武火,用穿心罐,一滾便泡,滾久則水味變矣。停滾再泡,則葉浮矣。一泡便飲,用蓋掩之,則味又變矣。此中消息,間不容發(fā)也?!?/fo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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