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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山腳下“紅嫂頌” ■ 記者
楊軍
孫明春
孔浩
特約記者 沙朝佩 文/圖
追溯抗戰(zhàn)歷史 再現(xiàn)崢嶸歲月 1942年6月，魯南地區(qū)中共雙山縣委在徐莊建立，當時的第一任縣委書記由原嶧滕邊縣委書記穆林擔任。那時，該地區(qū)情況比較復雜,我軍與敵偽頑斗爭十分尖銳。日本鬼子實行野蠻的三光政策,對根據(jù)地進行殘酷的掃蕩和經(jīng)濟封鎖。國民黨消極抗日,積極反共,頑固派專門搞摩擦，進攻新四軍和八路軍，對老百姓實行苛捐雜稅，橫征暴斂，民不聊生，根據(jù)地軍民生活異常艱苦嚴峻。根據(jù)魯南區(qū)黨委指示，雙山縣在全縣開展了減租減息工作，同時搞好對敵斗爭。穆林的夫人張愷在魯南區(qū)黨委做婦女工作。這對革命夫妻全身心地投入革命工作，離多聚少，穆林也只有去區(qū)黨委開會時二人才能匆匆見上一面。 土山村87歲的劉瑞元老人介紹說：“早先，穆林經(jīng)常到俺村還有西北山、胡溝幾個村檢查減租減息工作，他樸素實在，對人熱情，沒有一點官架子，和這里的老百姓關(guān)系很好，俺都認識他?！?/span> “紅嫂”孫李氏撫養(yǎng)革命后代 1944年的9月，張愷在雙山縣的楊崗村生下了一個女孩。因為這個村坐落在山崗又叫楊崗村，穆林、張愷便為孩子起名叫“穆崗”。當時雙山縣的縣委工作正由過去的抓減租減息、抓武裝、抓打仗，轉(zhuǎn)為根據(jù)地的全面建設(shè)。穆林和張愷因工作繁忙，二人都需要返回工作崗位，于是他們夫婦商定將女兒寄養(yǎng)在老鄉(xiāng)家中。于是，在村婦女干部李楊氏的幫助下穆崗被送到下面土山村財糧干部孫成海家寄養(yǎng)，當時穆崗出生才18天。 穆崗出生之前，孫成海的愛人孫李氏撫養(yǎng)著四個孩子，最小的女兒，剛出生幾個月就因營養(yǎng)不良夭折了。穆林、張愷的孩子放在孫家寄養(yǎng)，考慮到一是孫李氏還有少許奶水，二是孫李氏善良、賢惠，再就是在敵人“掃蕩”時不會引起懷疑。 孫李氏的小兒子，今年78歲的孫茂全回憶說：“俺小妹妹夭折后，俺娘疼的整天哭。穆崗妹妹來了以后，俺娘雖說不哭了，有時看著穆崗，就說‘我的心頭肉呢？我的心頭肉呢？’” 孫茂全告訴記者：“有一次俺娘又在念叨，我問：‘娘，誰是你心頭肉？’俺娘說：‘你死去的妹妹呀。’俺哥安慰娘說：‘娘，你養(yǎng)俺兄妹幾個，俺不都是你的心頭肉嗎？’俺娘說：‘是，你們都是，你們都是娘的心頭肉！’”自此，孫李氏更加疼愛幾個孩子，家里好吃的食物全都留給孩子們；冬天，寧肯自己和丈夫受凍，也要給孩子們穿暖。特別是對待穆崗，比對待親生兒女還要親。 1945年5月，穆林調(diào)沛滕邊區(qū)的魯南二地委任組織部長兼宣傳部長、區(qū)委書記，離開雙山縣，穆崗就一直寄養(yǎng)在孫家?？箲?zhàn)勝利后，穆崗已兩歲，穆林、張愷夫婦來接孩子，幾個哥哥、姐姐都哭著不讓妹妹走，孫李氏更不舍得這個“女兒”離開。然而，穆林、張愷夫婦始終不知道，孫李氏養(yǎng)育的孫家這幾個孩子都是孫成海的前妻所生。孫的前妻因病去世，撇下三個孩子， 孫李氏一過門就承擔起撫養(yǎng)三個孩子的重任，后來其親生女兒不幸夭折。為撫養(yǎng)革命的后代，照顧好三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孫李氏拂去傷痛，含辛茹苦撫養(yǎng)四個非親生孩子，給他們以博大的母愛，最大的快樂。1961年秋，穆林在濟寧任地委書記時，安排在校讀書的女兒穆崗利用放假時間，到土山村體驗生活并看望養(yǎng)母，17歲的穆崗在鄉(xiāng)下陪“母親”度過了40多天。 1965年穆崗中專畢業(yè)后，響應黨的號召支教去了靠近尼泊爾的西藏聶拉木縣，在西藏工作了整整11年，直到1976年由于身體不好的原因返回內(nèi)陸。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原任吉林省常務副省長的穆林、原任吉林省紀委副書記的張愷夫婦又專程前來看望孫李氏，再次向這位“紅嫂”表示謝意，1984年孫李氏因病去世，享年70歲。 穆崗“回家”看望孫家兄妹 記者在孫家采訪時，得知孫家已和穆崗失去聯(lián)系多年，但從孫茂全老人那里得知穆林的孩子其中有一位曾在山東省檢察院工作過。根據(jù)這一信息我們通過濟南有關(guān)方面打聽到下落，并很快與穆崗老人取得了聯(lián)系。當記者在電話中向她提起往事時，72歲的穆崗老人泣不成聲地說，她非常思念孫家，報以感激之情，當即表示近日來鄉(xiāng)下看望孫家。 在孫家，穆崗一一辨認和她當年生活過的孫家姐妹們，當她一眼認出比她小三歲的“五妮”孫茂花時，不禁緊緊相擁一起，感激萬分。69 歲的“五妮”孫茂花說：“得知你要來，俺從費縣專程趕來見你，你可不是外人，這是走娘家呀!”81歲的老人鄭廣田拉著穆崗的手不放：“你還能記得俺嗎？我小的時候就知道你是革命的后代，寄養(yǎng)在孫家。咱們還在一起玩耍過呢！鄉(xiāng)親們都傳頌著你父親穆林和你母親張愷干革命工作的故事。有一次，張愷被鬼子圍困在北面的土山上，是當?shù)氐娜罕姾鸵晃唤朽嵲８坏狞h員干部把張愷摟在懷里說：‘不要怕，有我在就有你在！’”鄭廣田老人接著說：“1961年你才10來歲，穆政委叫你來俺村鍛煉，俺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小妹妹看待，你和村民們一起下地干農(nóng)活，手上磨起了血泡都不肯吭一聲，還記得我叫你摘樹上的果子吃，你都不敢，搖著頭說：‘這是集體的東西不能吃’，真是好樣的，俺對你的印象深著哩!” 在楊崗村，我們和穆崗一起尋找她的出生地，眼前的小村子已面目全非，山崗上也蓋起了小樓房。穆崗回憶道，“據(jù)父親說，我的名字就是因‘楊崗’這個村名而起的。”該村94歲的老黨員趙克付老人回憶說：“這里都說是‘一槍打透的楊崗村’，是當年抗日的根據(jù)地，當時區(qū)政府、縣政府就設(shè)在俺家院子里，穆政委經(jīng)常和組織上的人來到這里開會。那年穆崗就生在俺村，具體在誰家里生的就記不起來了?！边@樣就可以認定，穆崗在楊崗一村民家里出生后被送到西北山王德元家里待了幾天，又被轉(zhuǎn)送到山下的土山村孫家寄養(yǎng)。 帶領(lǐng)弟妹們墳前祭母 穆崗一行從楊崗村回來后，又帶領(lǐng)弟弟妹妹們來到了她的養(yǎng)母孫李氏的墓前，穆崗手捧鮮花，淚如泉涌，一聲：“娘，我又來看您老人家來了！”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穆崗眼淚止不住地流，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她說：“我這次來是和我的過去又一次聚會。我出生在這片紅色的熱土上，深深地眷戀這里的鄉(xiāng)親，由衷地感謝他們，我愛這里的一山一水，更愛這里的人民！” 穆林、張愷這對革命夫妻在抗日戰(zhàn)爭年代為了革命事業(yè)拋頭顱灑熱血，奮斗一生。他們的六個孩子中有三個孩子寄養(yǎng)在老百姓家里：大女兒穆崗寄養(yǎng)在山亭的徐莊，大兒子穆志強生在山亭的桑村寄養(yǎng)，二女兒穆平出生在淄博，部隊過黃河時寄養(yǎng)在鄉(xiāng)下。直到全國解放后全家人才團聚在一起?？谷諔?zhàn)爭期間，魯南抗日根據(jù)地涌現(xiàn)出無數(shù)類似孫李氏這樣的“紅嫂”，她們用自己的勤勞智慧、心血，甚至冒著生命危險養(yǎng)育黨政軍干部的后代，解除革命前輩的后顧之憂，事實上，她們是以獨特的方式支持抗戰(zhàn)，為全國的解放做貢獻，可親可泣，永載史冊!歷史雖已成過去，但歷史絕不容忘記。忘記，就意味著背叛！ 今天，讓我們永遠記住這位一生都沒有自己名字的平凡而偉大的女性——孫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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