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在樓道里看到一只貓，看上去十分弱小。黑白花的毛色，一點兒也不好看，面相甚至可以說有點兒嚇人。當時我在下樓，聽到那細細的叫聲，沒有絲毫被打動，只是想那種野貓，不要被它碰才好。也疑惑野貓怎么跑到樓道里去的呢？

    其實，我一直不喜歡貓。雖然不愿意看到它們受欺負，但還是不會喜歡它們。

    記得小時候，奶奶家里養(yǎng)過很多貓（那個昏暗大房子里面的許多事情我永遠也忘不了）。印象最深的是一只很小的貍花貓，記憶中它很可愛。但不知為什么，我卻怕它。聽爸爸講，很多很多年前，奶奶還養(yǎng)過一只從外面撿來的只有三條腿的貓。它應(yīng)該是爬上電線桿被高壓線燒焦了一條腿，后來慢慢脫落了。但它長得實在很難看，性情又不好，大家都不喜歡。奶奶卻悉心地照顧它。后來它出去了就沒再回來，奶奶還為它擔心了很久。我想，或許是野性難改，或許是死了。據(jù)說，貓死的時候都不會在家里，而是出去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安靜地死去。雖然不喜歡貓，但聽上去還是覺得十分凄涼。

    程程家里有鋼琴，還有一只養(yǎng)了十多年的貓。一直覺得有舊鋼琴和老貓的人家，聽上去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氣質(zhì)。有一次午后給她發(fā)短信，無意間問到，貓正在干什么呢？程程說，貓啊，在睡覺呢，現(xiàn)在它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我想到了“頤養(yǎng)天年”的詞匯。又問道，那貓是不是很大？程程回道，是的，很大很大……印象中，十多歲的老貓體型都會很大，慵懶地呆在屋子里，皮毛摸上去絨絨的，但它們一般應(yīng)該都不會愿意讓陌生人摸。

    一兩年前，在一戶人家的庭院里見過一只非常漂亮靈動的小野貓。當時它趴在人家養(yǎng)碗蓮的瓷缸邊上喝水，樣子實在可愛。我掩身在葡萄藤的后面看它。聽到聲響時它抬起頭，我看到它有一雙令人驚異的金色眼睛，很容易讓人聯(lián)系到vampire。而那眸中充滿了野貓?zhí)赜械陌谅途X，一點兒也不溫順。但真的美極了。

    宮中有許多貓和烏鴉。那些貓被稱作“宮中貍奴”覺得再合適不過了。宮里的貓與外面的不同，卻也說不上哪里不一樣?；蛟S是外面的野貓沒有家，而宮里的貓卻是住在宮里的，甚至可以得到一些照顧，有的游人也很喜歡它們。

    傍晚回去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只黑白花的小貓。它趴在樓外面的樹籬旁。雖然我不怎么喜歡它，卻還是想給它帶點兒吃的。心想它一定又餓又渴。我拿了些狗糧下來，這聽上去雖然有些好笑，但知道無家可歸的貓也會吃的。我用餐巾紙盛著狗糧去找它，它果然在。把狗糧放下之后，它立刻過去吃了。一邊吃一邊細聲地叫，或許是表示感謝。但我依然覺得那聲音尖銳，一點兒也不溫婉。后來想到它一定渴了，就回去拿水。記得它看我離開的時候，眼睛是一直隨著我的。

    拿著水出來，看到貓正在樓前的忍冬花叢邊上，應(yīng)該是剛走過來。我回到剛才給它喂東西時候的樹籬前，貓也跟了過來。發(fā)現(xiàn)餐巾紙還留在那兒，里面剩了些狗糧。就把那些拿著回到了忍冬樹的下面，走時還叫了那只貓一起來。在忍冬樹下把水倒在飲料瓶蓋里給它喝。它沒喝多少，卻來碰我的手，似乎想讓我摸摸它。但我還是躲開了，只想把水和吃的放在這里就回去。貓卻在我腳邊穿來穿去，用頭蹭我的腳踝，很逞嬌的樣子。它或許也希望能有人愛，給了它吃的自然就被黏住。我也有些不忍心離開了。

     貓在我腳邊兒一直想讓我摸它，開始我一直躲開。久而久之，就不再忍心躲了，也用手指輕輕摸摸它，它一聲聲尖細的聲音似乎很受寵溺。但那叫聲還是有些嚇人，神色也沒有一點兒溫柔，只是一味地依賴我、不讓我走。有一次我蹲下身，它竟跳上我的膝蓋，真是太不怕生了。

    它能夠喜歡依賴我，我自然也很高興，但深知不可能把它帶回家去。只希望明天還能夠在忍冬花下面看見它，還能夠給它喂水喂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