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險些被當(dāng)成“野鴛鴦”

    著名的西伯利亞大鐵路以車?yán)镅刨e斯克為起點，東至海參崴，全長7416公里。1994年10月16日，肖娟從綏芬河出境，在烏蘇里斯克換乘火車，經(jīng)過五天五夜，行程7300多公里，到達(dá)目的地，幾乎跨越大鐵路全程。

    當(dāng)時旅店里已經(jīng)住滿了中國“倒?fàn)敗?，丈夫同三個伙伴租住俄羅斯“胖奶奶”的一間屋子，每日付房租費50000盧布（10元人民幣）。

    “久別勝新婚”。妻子的到來，常森自然喜出望外。三位伙伴也張羅著為小兩口騰出住處。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房東“胖奶奶”無論論如何不允許他們住在一起。

    原來，在國外的中國“倒?fàn)敗保⒉欢己堋耙?guī)矩”。經(jīng)營中互相幫忙，生活上互相照顧的同時，也為了抵御俄羅斯異性的引誘、進(jìn)攻，有的男女結(jié)成“臨時夫妻”，在國外期間吃住在一起，回國后再“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對這種行為，“胖奶奶”這樣評價：“你們中國啊，不是‘木師（丈夫）’也說是‘木師’，不是耶那（妻子）也就是‘耶那’，這不好?！庇绕鋵Α澳編煛被颉耙恰薄皶r常換人”的事更看不慣。她不允許她的“房戶”這樣“胡來”，她不相信小巧俊俏的肖娟會是五大三粗的常森的妻子：“要住在一起，我就喊警察！”

    說起“喊警察”，常森知道事情不能鬧大，因為他領(lǐng)教過警察的厲害。那是他剛來不久，白天在市場上已經(jīng)交了營業(yè)稅，晚上又有“片警”腰間別著“膠皮棍子”追到住處收稅，白送給一件價值400元人民幣的裘皮大衣才算了事。當(dāng)晚警察喝醉了酒，第二天就忘了大衣的事，又來要了一回。常森還為“胖奶奶”交了一筆罰款，因為她“私自出租房子給外國人”，違反了有關(guān)規(guī)定。

    沒有“胖奶奶”的“通行證”，小兩口不敢“輕舉妄動”。最終還是肖娟急中生智，她拿出一幅“全家福”照片，告訴“胖奶奶”：“這是我們夫妻倆，小男孩兒是我們的兒子。”“胖奶奶”認(rèn)真辯別一番，這才相信這對夫妻不是假的。這照片是肖娟拿來給丈夫看兒子的，沒想到起了“結(jié)婚證”的作用。

    常森睡的鐵架床只有80厘米寬。夫妻擠在一起，大半張床被丈夫占據(jù)，肖娟只能搭上個邊。躺在床沿上，鐵架托著腰身，實在活受罪。在后來的日子里，她索性把丈夫趕下床，讓他睡在地板上。

    肖娟很快和胖奶奶混熟了。老人給她和常森起了俄語名字，還提醒她說：“丹尼婭，你要管住安德烈，他有4個‘巴達(dá)路嘎’（女朋友）?！苯?jīng)過仔細(xì)“盤查”，肖娟搞清楚了，這是常森跟“胖奶奶”開玩笑時自己說的。她知道丈夫沒有那種沾花惹草的本事，對他還是放心的。

    接著，又有一名妻子來看丈夫。這樣，不足30平方米的屋內(nèi)住著兩對夫妻和兩個單身漢，只好讓女人睡在床上，丈夫“借光”也跟到床上。沒來妻子的男人，只得在地板上受委屈。后來，用貨物包裝箱在中間搭起一張稍高一點的臨時床鋪，一對單身漢睡在上邊，隔開兩對夫妻。事后他們?nèi)⌒φf：“單身漢成了間壁墻?！?/span>

（4）和顏悅色化干戈

    來到車?yán)镅刨e斯克的第二天，肖娟早早起床，準(zhǔn)備到市場上賣貨。丈夫?qū)λf：“我已經(jīng)七天沒到市場上去了，讓你來，就是要和他們談判解決問題?！?/span>

幾句話，使肖娟如墜五里霧中。

    原來，中國人在俄羅斯市場上賣貨，經(jīng)常碰到蠻不講理的買主。他們從你攤床前買走東西，轉(zhuǎn)身遇到更便宜的類似商品，就回來退貨或要求退回一部分貨款，理由是“全家人一天的生活費讓你騙去啦！”不滿足他們的要求就又哭又鬧，直到大打出手。在這種情況下，身處異國他鄉(xiāng)的中國倒?fàn)?，為了息事寧人，只能忍氣吞聲，退讓一步?/span>

    在肖娟到來的十天前，常森遇到一件纏手事：有一位稽查（專門查外國人車票、護(hù)照的人）從常森這里為妻子買了一件免皮大衣，光澤、式樣都令他滿意。不一會兒功夫，這位稽查和妻子帶著一群“胡里干（流氓）”，來到柜臺前，指責(zé)常森騙了他們。

    原來衣服后胳膊彎處有一道口子。也說不清是質(zhì)量問題，還是他們自己弄壞的。常森同意換一件，他們挑來挑去，沒選出中意的；原價退回吧，他們又不干。

    隨后，這伙人天天到市場上堵截糾纏，大有“不獲全勝絕不收兵”之勢。常森有心和他們“理論”一番，又說不清楚。

    肖娟來到市場上，同這位妻子見了面。

    她沒敢暴露真實身份，對這位妻子講道：“我們都是女人，買一件衣服多不容易。我的中國老鄉(xiāng)讓我?guī)蛡€忙，我們商量一下吧，看該怎么辦？”說著，她拿來出隨身帶著的針線，把衣服縫好了，又說：“我給你一萬盧布，算作我的老鄉(xiāng)對你的賠償?！?/span>

    “你真好！”這位妻子從肖娟的話中感受到了溫暖，兩顆女人的心貼得緊了：“你的老鄉(xiāng)不會說話，耽誤我7天沒上班?！?/span>

    她接受了肖娟的處理意見，后來又領(lǐng)來女友買肖娟的服裝。一場干戈就此化為玉帛。每當(dāng)提起這件事來，常森并不認(rèn)為自己人無能，他說：“還是你們女人跟女人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