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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晚上，我們四個中年人一起吃飯。做東的，是我作文家教的一位學生家長。他的孩子跟我學作文的時候，在全部的學生中，是智力超群、思維敏捷最突出的，但有時不夠扎實。一言而蔽之，就是面對學習任務，這個孩子有時坐不住，容易分心。
我說，這個孩子上初三，面臨著中考，眼下的選擇，無非是衡水中學、衡水二中、石家莊二中、邢臺一中這幾個學校，無論是被上述幾個學校提前選走，還是憑借中考成績進入某校，分數和名次，都是硬指標。如果初三期間的幾次考試，在年級前幾名，聯系名校，被學校提前錄取，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如果熬到中考，那危險就大了些，沒有545分以上的成績做敲門磚，進入重點高中的機會就少了些。
我們四個人聊中學的往事，我們驚人的相似之處是，都做過復讀生。我做復讀生是初中，初中畢業(yè)后，沒有考上本縣的高中，于是到南街中學復讀，那一年開始，我才知道刻苦學習。初三復讀加上高中三年，我拼了四年，總算如愿以償地考上了一所理想的大學。另外三位，都是讀了高四乃至高五。為什么會復讀呢？原因是一致的，沒有好好學習，貪玩，結果別人考上了，自己沒考上。自己不認輸，只好復讀。
不是所有的復讀生，都像俞敏洪那樣光榮地考上北大。在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初，至少有一半的復讀者壯志未酬。我的高中同學中，也有一半的復讀者依然與大學和中專絕緣，只得另謀出路。我們一起吃飯的4個，運氣還不錯，我復讀后考上高中，順利上了大學，另外三個，復讀了一兩年，考上了?？茖W校。
酒至酣處，我就露出了學歷優(yōu)勢的“優(yōu)越感”。我對某位家長說，哎呀，你竟然也是高五，看起來那么聰明。這時候，有個家長說，我覺得評價一個人的成功，不能拿掙多少錢、當多大官、有多高的學歷來做標準。我就問，那你說，成功的標準是什么？這位老弟說，要看一個人對生活的感知有多么幸福，有多成熟，對社會有多大貢獻，生活是不是快樂。
趁著酒興，我表達出截然相反的觀點，我說，你說這話，肯定沒有掙很多的錢，沒當多大的官，沒有很高的學歷，但是你覺得自己過得也不賴。我還說，現在很多人說出這樣的觀點來，其實只是跟自己的以前比較，跟不如自己的人比較，如果跟那些事業(yè)的佼佼者比較，自己真的愧不如人了。我說，你這是典型的實現不了硬指標，拿著軟指標來說事兒，說輕了，你對成功的評價標準過于模糊，說重了，你是在為自己的不成功在轉移標準。
我拿出我們大學同班同學的例子來。我們班在行政場上工作的，目前只有一個科級干部，那就是我，其他人都是處級以上，我們那一屆同學，有的已經官至副部級，在這個指標上比，我就是不成功的。有人說，哎呀，你也寫文章啊，你也教育孩子啊，你還教作文呢！我說，如果按照所謂的事業(yè)比較，我的硬指標還是不成功。人家沒有寫文章，可是人家是TCL的高管，人家是大學的教授，人家是做生意的，身價早已過了千萬。我講一次課，收入三兩百元，我的同學用英語授課，人家收入的是幾百美元。我的兒子考上了還算不錯的大學，人家的孩子早已被國外的大學錄取。我發(fā)現，只要比及硬指標，自己比當年一起學習的同齡人，就是差了一個檔次。
在坐的還有一位家長，也是畢業(yè)于專科學校。提及學歷，他深有感觸，當年高考，他的分數比本科少了幾分，比?？贫嗔藥追?，大學畢業(yè)后他成了中學的一位教師，而考上本科的同學，成了一所大學的老師，如今，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了，人家成了教授，而自己盡管也算事業(yè)有成，但是比及大學的教授，還是有差距。
我說，人生其實關鍵時刻就是幾步，就時下的教育體制而言，其實就是小考、中考、高考。盡管也有不少學生考上了稀松平常的大學，但是經過后天的努力，考上了研究生，也獲得了不錯的事業(yè)成就。不過，就總體而言，高考中考出優(yōu)異成績的，無論是考研，還是在就業(yè)上，一般情況下都比高考失意的學生要順利多了。
盡管觀點有差異，但是我們這頓飯吃得很舒服。我對另外三位家長的奮斗精神給予由衷的贊賞，但是，就所謂成功的硬指標和軟指標，我一直在進行思考。我認為，高考分數是最硬的指標了，它是不同人群的命運的分水嶺。如果輸掉了高考這個硬指標，其實就是在成功路上摔了一個跟頭。如果你輸掉了硬指標，如果非要搬著軟指標來遮掩高考的失落，那就有些強詞奪理的意味了。
有的家長振振有詞地說，我不想讓孩子那么累，只要他健健康康的，生活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就足夠了。持這種言辭的家長，其實是繞開了學習成績的硬指標，卻去追求比硬指標更高的軟指標。要知道，所謂的健康、平安、快樂，其實遠比學習成績的硬指標更難實現。尤其是，這種更高的軟指標，更基于上述硬指標的實現，沒有誰可以繞開。有人搬出馬云畢業(yè)于普通的師范學校，最終成為國內首富，試圖證明高考在人的成長中沒有很大的決定性價值。其實，馬云跟俞敏洪一樣，都是經歷了3次高考，馬云的分數不夠本科，但是運氣好，最終轉成了本科。馬云在第三次高考前狂背數學公式的壯舉，也是很勵志的。倘若馬云連個大專也考不上，他成為富豪就要打上問號了。除卻馬云以外，我們要看到，俞敏洪、李彥宏畢業(yè)于北大，馬化騰也畢業(yè)與深圳大學。他們的成就與所受的高等教育是密不可分的。
輸了硬指標，干嘛強調軟指標？對于時下的一些學生而言，如果你已經輸掉了硬指標，那為什么不去像我們當年那樣去復讀，實現考上大學的硬指標呢？硬指標是人生進步的基石，一旦輸掉，所謂“生活幸?！钡能浿笜似鋵嵕蜎]有指望了。
我們家長在教育孩子的時候，絕不可以忽視成績上的硬指標，分數是硬道理，考試的名次決定著通往更高成長平臺的次序。每一場考試都是一次練兵，每一場決定人生命運的選擇，都事關人生前程的格局。你考不上重點初中，那進入重點高中的難度更大，距離重點大學的路程會更加漫長。如果你想繞道前行，其實就是在選擇一條彎路，會耗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說不定你會輸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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