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岳霖先生》解讀與探究

昵稱503199 2016-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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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岳霖先生》解讀與探究

預習提示

金岳霖（1895—1984），中國現(xiàn)代哲學家、邏輯學家。湖南長沙人。1925年回國，創(chuàng)辦清華大學哲學系。先后在清華大學、西南聯(lián)大、北京大學任教。解放后任中國科學院和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研究員和副所長、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學部委員、中國邏輯學會會長。1954年后歷任全國政協(xié)第二、四、五、六屆委員，還曾被選為第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

金岳霖是著名國學大師，作者在西南聯(lián)大時是金先生的學生，對老師充滿敬愛的感情，本文即是這種感情真誠流露的見證。

文章行將結束時有這樣一句話：“誰也不會知道這位老先生是一位一肚子學問、為人天真、熱愛生活的大哲學家?！笨梢砸曌鰧夏杲鹪懒氐奶攸c的概括，也可以視做對他的一生特點的概括。作者從這個特點出發(fā)，采取了一種輕松活潑、幽默滑稽的筆法，生動形象地描寫了金岳霖所具有的特殊的性格、特殊的外貌、特殊的言行，讓世人看到一個極其富于個性的活生生的金岳霖。

學習本文，請注意下面兩點：

1．欣賞文章中富有趣味性的人和事。本文故事吸引人，一方面與人物本身的趣味性有關，另一方面也與作者的寫作技巧有關。作者善于選取有趣的材料，善于將材料有效地組織成一篇生動有趣的文章，其間敘事的先后、詳略，描敘、議論，過渡、照應等，都自然妥帖。應當注意的是，分析寫作方法時不要忘記文章主題，分析“事”不要忘記“人”。因為作者寫作本文的初衷和歸宿還是描寫一個現(xiàn)代學術史上的富有個性的人物。

2．品味平實而有韻味的語言。品味本文的語言，需要有相當好的語感，才能品味到本文語言的精彩和作者的語言功力。可以慢慢體會，多讀幾遍，能體會到多少算多少。不強求完全體會得到語言的簡潔精粹，但語言的形象生動、精彩有趣是可以體會的，要求能說出個人品味的感想。

課文解讀

西南聯(lián)大^①有很多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①西南聯(lián)大：全名“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是中國歷史名校，前身“長沙臨時大學”，由著名的國立北京大學、國立清華大學以及私立南開大學組成。1937年7月7日，發(fā)生了震驚中外的盧溝橋事變，7月下旬，平津淪陷，北大、清華、南開三校奉命南遷，聯(lián)合組成國立長沙臨時大學。同年12月31日，南京被日軍占領，武漢、長沙告急。1938年，長沙臨時大學西遷云南昆明成立著名的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1945年8月日本法西斯宣布無條件投降，次年三校陸續(xù)遷回平津。西南聯(lián)大融合了北大的民主自由、清華的嚴謹務實、南開的活潑創(chuàng)新形成了西南聯(lián)大的剛毅卓絕、學高身正、明德睿智的辦學風格。在辦學條件極其艱苦的條件下，在短短八年的時間中，培養(yǎng)了諾貝爾獎獲得者楊振寧和李政道，著名數(shù)學家華羅庚、陳省身，著名的社會學家費孝通，導彈之父錢學森，原子彈之父鄧稼先等大批人才，書寫了人類教育史上的神話。）[起筆開門見山，引出本文所描寫的人物。]金先生是我的老師沈從文^①先生的好朋友。（①沈從文：1902-1988，原名沈岳煥，苗族，湖南鳳凰縣人。著名作家，代表作有中篇小說《邊城》等。）沈先生當面和背后都稱他為“老金”。大概時常往來的熟朋友都這樣稱呼他。關于金先生的事，有一些是沈先生告訴我的。[介紹自己和金先生的關系，交代材料的來源。]我在《沈從文先生在西南聯(lián)大》一文中提到過金先生。有些事情在那篇文章里沒有寫進去，覺得還應該寫一寫。[說明寫作的緣起。]

第1段即第一層，進行必要的交代?！拔髂下?lián)大有許多很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這是全文的核心句，其中“有趣”二字是“文眼”，用以點明人物主要的性格特征，全文圍繞這兩個字生發(fā)、展開，表現(xiàn)了金岳霖先生“怪異”、“好玩”、“風趣”、“幽默”的獨特魅力。

金先生的樣子有點怪。[一個“怪”字引出本段的肖像描寫，也進一步把“有趣”二字坐實。]他常年戴著一頂呢帽，進教室也不脫下。每一學年開始，給新的一班學生上課，他的第一句話總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不能摘帽子，并不是對你們不尊重，請原諒?！彼难劬τ惺裁疵?，我不知道，只知道怕陽光。因此他的呢帽的前檐壓得比較低，腦袋總是微微地仰著。他后來配了一副眼鏡，這副眼鏡一只鏡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這就更怪了。后來在美國講學期間把眼睛治好了，——好一些了，眼鏡也換了，但那微微仰著腦袋的姿態(tài)一直還沒有改變。[圍繞眼病寫金先生外貌的“怪”：帽子戴得怪，鏡片怪，仰頭的姿式也怪。]他身材相當高大，經(jīng)常穿一件煙草黃色的麋皮夾克，天冷了就在里面圍一條很長的駝色的羊絨圍巾。聯(lián)大的教授穿衣服是各色各樣的。聞一多^①先生有一陣穿一件式樣過時的灰色舊夾袍，是一個親戚送給他的，領子很高，袖口極窄。（①聞一多：1899-1946，詩人、學者?？谷諔?zhàn)爭期間任西南聯(lián)大教授。1943年后，積極參加反對獨裁、爭取民主的斗爭。1946年7月15日在昆明被國民黨特務暗殺。）聯(lián)大有一次在龍云^①的長子，蔣介石的干兒子龍繩武家里開校友會，——龍云的長媳是清華校友，聞先生在會上大罵“蔣介石，王八蛋！混蛋！”那天穿的就是這件高領窄袖的舊夾袍。（①龍云：1887-1962，云南昭通人，彝族。解放前曾任云南省主席，解放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員、全國人大常委、全國政協(xié)常委等職。）朱自清^①先生有一陣披著一件云南趕馬人穿的藍色氈子的一口鐘^②。（①朱自清：1898-1948，散文家、詩人，1931年至1932年留學英國，回國后，先后在清華大學、西南聯(lián)大任教。抗日戰(zhàn)爭結束后，積極支持反對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的學生運動。1948年8月拒絕接受美國救濟糧，因貧病在北平逝世。②一口鐘：無袖，不開衩的長外衣，形似斗篷。俗稱“一口鐘”。）除了體育教員，教授里穿夾克的，好像只有金先生一個人。[寫金先生的衣著“怪”。]他的眼神^①即使到美國治好后也還是不大好，走起路來有點深一腳淺一腳。（①眼神：應是“眼睛”的筆誤。）他就這樣穿著黃夾克，微仰著腦袋，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聯(lián)大新校舍的一條土路上走著。[最后，寫金先生的走路也怪。]

第2段是第二層，寫金先生的外貌，突出一個“怪”字。先寫戴帽怪、姿式怪、眼鏡怪，最后引出走路也怪，怪是現(xiàn)象，眼病是實，因此作者緊扣金先生的眼病展開敘述。中間穿插寫穿衣怪，怪就怪在當時的文人學者穿的都是長袍馬褂，“除了體育教員，教授里穿夾克的，好像只有金先生一個人”。作者由金先生的穿衣怪，聯(lián)想到聞一多先生、朱自清先生的衣著，說明“聯(lián)大的教授穿衣服是各色各樣的”，以此與開頭“西南聯(lián)大有很多有趣的教授”相呼應。最后一句既是寫實，又是寫虛，含意很深，賦予了象征的意味，讓人想象著金先生走過的漫長的人生之路，那“微仰著腦袋”，象征了他孤傲不屈的性格，“深一腳淺一腳”象征著他一生的坎坷。

金先生教邏輯。邏輯是西南聯(lián)大規(guī)定文學院一年級學生的必修課，班上學生很多，上課在大教室，坐得滿滿的。在中學里沒有聽說有邏輯這門學問，大一的學生對這課很有興趣。金先生上課時要提問，那么多的學生，他不能都叫得上名字來，——聯(lián)大是沒有點名冊的，他有時一上課就宣布：“今天，穿紅毛衣的女同學回答問題。”于是所有穿紅衣服的女同學就都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那時聯(lián)大女生在藍陰丹士林旗袍外面套一件紅毛衣成了一種風氣。——穿藍毛衣、黃毛衣的極少。問題回答得流利清楚，也是件出風頭的事。金先生很注意地聽著，完了，說：“Yes！請坐！”[這一段寫金先生的教學方式，愛向學生提問，讓學生回答問題，“問題回答得流利清楚，也是件出風頭的事”，金先生正是滿足了青年學生的這種表現(xiàn)欲。女生臉皮薄，所以金先生一上來就提醒她們作好準備，說明金先生很了解學生的心理，體現(xiàn)了因“才”施教的科學原理。]

學生可以提出問題，請金先生解答。學生提的問題深淺不一，金先生有問必答，很耐心。有一個華僑同學叫林國達，操廣東普通話，最愛提問題，問題大都奇奇怪怪。他大概覺得邏輯這門學問是挺“玄”的，應該提點怪問題。有一次他又站起來提了一個怪問題，金先生想了一想，說：“林國達同學，我問你一個問題：‘Mr.林國達is perpendicular to the blackboard（林國達君垂直于黑板）’這是什么意思？”林國達傻了。林國達當然無法垂直于黑板，但這句話在邏輯上沒有錯誤。[這段文字寫金先生上課，不僅善于提出問題，啟發(fā)學生思考，而且鼓勵學生提問，耐心回答學生提問，反映了金先生獨特的教學方式和教學的民主精神。據(jù)金老先生的學生、我國現(xiàn)在著名的哲學家張遂五先生回憶說：“金先生無論在談話或講課時都善于啟發(fā)，用提問的方式把問題步步引向深入。無論是講專業(yè)課“知識論”，還是開休謨的《人性論》、布拉德雷的《現(xiàn)象與實在》、劉易斯的《心靈與世界秩序》等課，金先生都是有計劃地先讀幾段，然后提出問題，用指名或示意的方式讓學生談自己的看法，再展開充分的討論。當時班上的同學不多，但總是顯得空氣十分活躍。金先生善于揭露矛盾，分析矛盾，讓學生循著矛盾對立的自然開展而達到解決。如果說古希臘有所謂蘇格拉底對話式的辯證法的話，那么金先生每上一次課就是蘇格拉底式對話的一次生動的辯證法實習課。他這樣做，完全符合人們思維發(fā)展的具體實際，使課堂教學收到很好的效果。” “林國達同學，我問你一個問題：‘Mr.林國達is perpendicular to the blackboard（林國達君垂直于黑板）’這是什么意思？”學生的問題提得怪，金先生的回答也怪，“林國達君垂直于黑板”這句話在形式邏輯上沒錯，但在生活邏輯上卻是錯誤的，這自相矛盾的說法，反映了金先生的風趣和幽默。]

林國達游泳淹死了。金先生上課，說：“林國達死了，很不幸?！边@一堂課，金先生一直沒有笑容。[一向在課堂上風趣幽默、談笑風生的金先生，在得知林國達的死訊后，竟然“一直沒有笑容”。這個細節(jié)表現(xiàn)金先生對學生情感篤深，]

有一同學，大概是陳蘊珍，即蕭珊^①，曾問金先生：“您為什么要搞邏輯？”（①蕭珊：巴金的妻子。１９３９年，陳蘊珍當時已是巴金的未婚妻，進入西南聯(lián)大外語系學習。她與幾位要好的女同學在一起，年齡排第三，同學們都叫她“小三”，后來她寫文章時便取“小三”諧音作為筆名——“蕭珊”。）邏輯課的前一半講三段論，大前提、小前提、結論、周延、不周延、歸納、演繹……還比較有意思。后半部分全是符號，簡直像高等數(shù)學。她的意思是：這種學問多么枯燥！金先生的回答是：“我覺得它很好玩?！?/span>[別人覺得枯燥，金先生卻覺得好玩，一方面看出金先生對專業(yè)的獨特愛好，另一方面金先生把做學問看成是“玩游戲”，俏皮的回答中看出他的幽默。]

除了文學院大一學生必修課邏輯，金先生還開了一門“符號邏輯”，是選修課。這門學問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書。選這門課的人很少，教室里只有幾個人。學生里最突出的是王浩。金先生講著，有時會停下來，問“王浩，你以為如何？”這堂課就成了他們師生二人的對話。王浩現(xiàn)在在美國。前些年寫了一篇關于金先生的較長的文章，大概是論金先生之學的，我沒有見到。[金先生上必修課邏輯，班上的人很多，說明金先生的課很受學生歡迎；上選修課“符號邏輯”，對多數(shù)學生來說“簡直是天書”，班上的人很少，上課成了金先生和學生王浩的共同討論，除了繼續(xù)表現(xiàn)金先生獨特的教學方式，還表現(xiàn)了金先生淵深的學問。]

王浩和我是相當熟的。他有個要好的朋友王景鶴，和我同在昆明黃土坡一個中學教書，王浩常來玩。來了，常打籃球。大都吃了午飯就打。王浩管吃了飯就打球叫“練盲腸”。王浩的相貌頗“土”，腦袋很大，剪了一個光頭，——聯(lián)大同學剪光頭的很少，說話帶山東口音。[寫王浩的習性和相貌也落筆在一個“怪”字，暗示他受金先生的影響很深。]他現(xiàn)在成了洋人——美籍華人，國際知名的學者，我實在想像不出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前年他回國講學，托一同學要我給他畫一張畫。我給他畫了幾個青頭菌、牛桿菌、一根大蔥、兩頭蒜，還有一塊很大的宣威火腿?！鹜仁呛苌偃氘嫷?。我在畫上題了幾句話，有一句是“以慰王浩異國鄉(xiāng)情”。王浩的學問，原來是師承金先生的。一個人一生哪怕只教出一個好學生，也值得了。當然，金先生的好學生不止一個人。[這段文字敘述金先生的得意門生王浩。這篇文章寫作的一個特點，就是在敘述金先生的行事的時候，常常插入一些與金先生有關的人和事。例如，在前面描寫金先生的穿著之后，展開聯(lián)想，寫聞一多和朱自清的穿著，以及聞一多大罵蔣介石的情景；在此處寫了金先生上“符號邏輯”課后，又宕開去寫金先生的學生王浩。這兩處描寫，都是由“本事”言及“他事”，與金先生不甚相關，但又成為文章的有機組成部分。前者與開頭相呼應，后者則是說明金先生的教學效果。這些片斷，看來好似所謂的閑筆，實際上卻大大豐富了文章內(nèi)容，使人物形象更加豐滿。“以慰王浩異國鄉(xiāng)情”一句含意殊深，鄉(xiāng)情也包括了師情，它巧妙地照應了上段“王浩現(xiàn)在在美國。前些年寫了一篇關于金先生的較長的文章，大概是論金先生之學的”一句。]

金先生是研究哲學的，但是他看了很多小說。從普魯斯特^①到福爾摩斯^②，都看。（②普魯斯特：1871-1922，法國作家，意識流小說的先驅，代表作為長篇小說《追憶逝水年華》。②福爾摩斯：此處可能筆誤，“福爾摩斯”不是作家，是英國作家柯南道爾所著偵探小說《福爾摩斯探案》中的主人公。）聽說他很愛看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zhèn)b傳》^①。（①《江湖奇?zhèn)b傳》:風行于20世紀20年代的長篇武俠小說。作者平江不肖生，本名向愷然，湖南人，懂武術，亦善寫作。）有幾個聯(lián)大同學，陳蘊珍、王樹藏、劉北汜、施載宣（蕭荻），住在金雞巷。樓上有一間小客廳。沈先生有時拉一個熟人去給少數(shù)愛好文學寫寫東西的同學講一點什么。金先生有一次也被拉了去。他講的題目是《小說和哲學》。題目是沈先生給他提出的。大家以為金先生一定會講出一番道理。不料金先生講了半天，結論卻是：小說和哲學沒有關系。有人問：那么《紅樓夢》呢？金先生說：“紅樓夢里的哲學不是哲學?！彼v著講著，忽然停下來：“對不起，我這里有個小動物。”他把右手伸進后脖頸，捉出了一個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為得意。[這一段寫金先生講小說，說明金先生不僅學識淵深，而且淵博。金先生說“小說和哲學沒有關系”，這一句俏皮話，表現(xiàn)了金先生這個老頑童的怪異、幽默和風趣。正如有些評論家所說，金先生“是一個‘頑童哲學家’，不管在別人的回憶文章里還是他自己的回憶錄里，他都是一個‘天真漢’的形象。” 當然，從另一方面看，這句話也反映了金先生對哲學的某種認識，金先生曾說：“哲學是概念的游戲?！毙≌f與哲學是兩種不同的思維方式，小說是形而下的形象思維，從體驗出發(fā)。哲學作為一種形而上的抽象思維，是從概念出發(fā)的，哲學是對認識的認識。所以，金先生說小說和哲學沒有關系。課文描寫金先生在學生的面前捉跳蚤的細節(jié)，表現(xiàn)了金先生不拘小節(jié)，大有六朝名士“捫虱而談”的遺風?！稌x書·王猛傳》：“桓溫入關，（王）猛被（披）褐而詣之，一面談當世之事，捫虱而言，旁若無人。”魯迅《而已集·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因不洗，便多虱。所以在文章上，虱子的地位很高，‘捫虱而談’，當時竟傳為美事?！?/span>]

以上幾段是文章第三層，寫金先生的教學。寫金先生的教學內(nèi)容，表現(xiàn)金先生的學問淵深而又淵博；寫金先生獨特的教學方式，風趣民主；寫金先生對學生的態(tài)度，親切友善；寫金先生的教學效果，高徒眾多。

金先生是個單身漢（聯(lián)大教授里不少光棍，楊振聲先生曾寫過一篇游戲文章《釋鰥》，在教授間傳閱），無兒無女，但是過得自得其樂。他養(yǎng)了一只很大的斗雞（云南出斗雞）。這只斗雞能把脖子伸上來，和金先生一個桌子吃飯。他到處搜羅大梨、大石榴，拿去和別的教授的孩子比賽。比輸了，就把梨或石榴送給他的小朋友，他再去買。[這些材料是作者從沈從文先生那里聽來的，生動地表現(xiàn)了金先生這個老頑童的形象。作者在《沈從文先生在西南聯(lián)大》一文中寫道：“沈先生談及的這些人有共同特點。一是都對工作、對學問熱愛到了癡迷的程度；二是為人天真到像一個孩子，對生活充滿興趣，不管在什么環(huán)境下永遠不消沉沮喪，無機心，少俗慮。這些人的氣質(zhì)也正是沈先生的氣質(zhì)?！劧嗨匦娜耍瑯放c數(shù)晨夕’，沈先生談及熟朋友時總是很有感情的?！?span>]

金先生朋友很多，除了哲學家的教授外，時常來往的，據(jù)我所知，有梁思成^①、林徽因^②夫婦，沈從文，張奚若^③……（①梁思成：1902-1972，梁啟超的長子，我國著名的建筑學家。②林徽英：1904-1955，著名建筑學家和作家。解放后，參與國徽、天安門人民英雄紀念碑設計。③張奚若：1889-1973，早年加入同盟會，參加過辛亥革命。解放后歷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政務院政法委員會副主任、教育部長、對外文聯(lián)主任、外交學會會長、全國政協(xié)常委。）君子之交淡如水，坐定之后，清茶一杯，閑話片刻而已。金先生對林徽因的談吐才華，十分欣賞?，F(xiàn)在的年輕人多不知道林徽因。她是學建筑的，但是對文學的趣味很高，精于鑒賞，所寫的詩和小說如《窗子之外》《九十九度中》風格清新，一時無二。林徽因死后，有一年，金先生在北京飯店請了一次客，老朋友收到通知，都納悶：老金為什么請客？到了之后，金先生才宣布：“今天是徽因的生日?！?/span>[這一段寫金先生的人際交往，重點寫金先生對林徽因友情的圣潔和堅貞。20年代的時候，林徽因是當時一大才女，成為許多青年追捧的明星，徐志摩和金岳霖也在其中。后來林徽因與梁思成結婚，金先生與梁氏夫婦長期毗鄰而居，親如兄妹，情同手足，深得梁家尊重。梁氏夫婦相繼去世之后，其后人奉金先生以父禮。]

金先生晚年深居簡出。毛主席曾經(jīng)對他說：“你要接觸接觸社會。”[毛主席對金先生非常敬重，曾四次宴請金先生。]金先生已經(jīng)八十歲了，怎么接觸社會呢？他就和一個蹬三輪車的約好，每天拉著他到王府井一帶轉一大圈。我想像金先生坐在平板三輪上東張西望，那情景一定非常有趣。王府井人擠人，熙熙攘攘，誰也不會知道這位東張西望的老人是一位一肚子學問、為人天真、熱愛生活的大哲學家。[寫金先生受到毛主席敬重，從側面說明他學術成就之高深；寫金先生遵循毛主席的囑托接觸社會，用“有趣”二字呼應開頭；最后一句概括了所記人物的性格特征，既平凡而又卓越。]

這幾段是文章的第四層，寫金先生的課余愛好，表現(xiàn)一個天真的老頑童的形象；寫金先生的人際交往，表現(xiàn)他對友情的珍惜；寫金先生接觸社會的方式，表現(xiàn)他對生活、對新社會的熱愛。

金先生治學精深，而著作不多。除了一本大學叢書里的《邏輯》，我所知道的，還有一本《論道》。其余還有什么，我不清楚，須問王浩。[介紹金先生的論著，對“著作不多”，略顯遣憾，“須問王浩”一句巧妙地回應前文。]

我對金先生所知甚少。希望熟知金先生的人把金先生好好寫一寫。

聯(lián)大的許多教授都應該有人好好地寫一寫。[結尾與開篇遙相呼應。“我對金先生所知甚少”，照應首段“關于金先生的事，有一些是沈先生告訴我的”；“希望熟知金先生的人把金先生好好寫一寫”則照應開頭“有些事情在那篇文章里沒有寫進，覺得還應該寫一寫”；“聯(lián)大有許多教授都應該寫一寫”，照應開頭“西南聯(lián)大有許多有趣的教授”。前后照應周密，首尾圓合，使文章渾然一體，也是本文特色之一。]

最后幾段是文章第五層，說明自己對金先生知之甚少，希望聯(lián)大的同學們好好地寫寫金先生，寫寫聯(lián)大教授們的事情。淺白的文字背后隱含了一種淡淡的苦澀，表現(xiàn)了作者對逝去的聯(lián)大生活的眷戀。

特色鑒賞

1．描寫漫畫筆法。漫畫筆法，可以是諷刺的，也可以是親切熱情的。本文表現(xiàn)為后一種，作者對金岳霖先生的形象刻畫，是一幅夸張了的人物漫畫，其實并不是作者想有意地或人為地夸張，而是人物本身就具有夸張性的特點，作者只要照直寫來就自然生動活潑了。值得注意的是，作者似乎只寫直觀印象，并不像平時見到的寫名人的文章那樣鄭重其事，非寫出人物的深刻性、崇高性不可；作者寫的是活生生的人物，印象、感性、趣味的特點非常突出。

2．結構精心布局。為了使文章成為一個有機整體，為了使表達生動活潑，本文在剪裁布局上似乎有一番認真思考。作者先寫金岳霖的外貌，后寫其行為；同時又先寫課堂上的金岳霖，后寫生活中的金岳霖。作者把最深的印象寫在前面，把一般的印象寫在后面；把最重要的材料放在前面，把次重要的材料放在后面。文章還隱約按時間安排材料，由遠及近地描寫人物，先寫西南聯(lián)大時的金岳霖，后寫解放后的金岳霖，體現(xiàn)一種歷史的縱深與跨度。

3．語言平實自然。本文語言也很有特色。汪曾祺是當代著名作家，其散文別具一格，經(jīng)歷了一輩子的寫作訓練，培養(yǎng)良好的語言表達能力，語言平實而有韻味。這種韻味有點像巴金的《小狗包弟》，自然而然，少造作。本文的語句都很短，描敘性和議論性的語言都很精粹，辭達而已，不事夸張，但都很好地表現(xiàn)了人物的本來面目，表達了作者的本意。這樣的語言粗看不見精彩，須細味才見功力，如描寫金岳霖對學生講《紅樓夢》里的哲學時有一插曲：“他把右手伸進后脖領，捉出了一個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為得意。”事件、情境本身就很有趣味性，作者只是照直說來，并沒有過多的精雕細琢，但留有閱讀品味的余地。又如描寫金岳霖與朋友的交往：“君子之交淡如水，坐定之后，清茶一杯，閑話片刻而已?！边@些語句中間沒有可有可無的文字。這種有感染力的簡潔而暢達的文風都不是作者有意為之，而是在千錘百煉之后的自然流露。

問題探究

《金岳霖先生》和《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都屬于人物傳記體的散文，學習此類散文，對于我們有什么現(xiàn)實的意義呢？

首先，金岳霖是中國著名哲學家之一，學術界不少人都寫文章稱贊他的學術思想，肯定他在學術史上的地位，而作者則把金先生的生活形象、師表形象留給廣大讀者，留給歷史，這本身就很有意義。梁任公曾是中國政壇上叱咤風云的人物，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是我國思想界的領軍人物，是廣大青少年崇拜的偶象。作者通過記敘他的一堂演講，把他的音容笑貌留在世間，讓后人瞻仰這位偉人的風采，這是最令人欣慰的事情。

另外，此類文章，一般都涉及歷史上的人事風俗，很有史料價值。比如《金岳霖先生》一文，涉及西南聯(lián)大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我們可以從文中看到當時西南聯(lián)大的校風、學風、教風，可以從中看到西南聯(lián)大的許多教育教學的成功經(jīng)驗，對我們今天的教育教學改革有著深刻的啟示。

其次，人物傳記散文，一般都是記敘歷史上的杰出人物。無論金岳霖先生，還是梁任公先生，都備受世人和后人的尊敬，這原因除了他們有著淵博的學識，超群的才干，卓越的貢獻，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有很高品味的人。

什么是品味？品味，指的是一個人的品行、風度、氣質(zhì)、教養(yǎng)。品味對于一個來說乃頭等重要，不是權勢、財富、美貌可以比擬的。英國學者史密斯說：“人之風動一世，在品行，而不在地位；地位雖高，無品行，何得風動一世？”德國偉大的音樂家貝多芬說：“把‘德行’教給你們的孩子，使人幸福的是德行而非金錢?！鄙勘葋喺f：“沒有德行的美貌，是轉瞬即逝的?！币虼耍粋€人有無品味，不在地位，不在金錢，不在相貌，而在人品、道德、教養(yǎng)、文化底蘊、內(nèi)在素質(zhì)等等。明朝洪應明說得好：“貧家凈掃地，貧女凈梳頭，景色雖不艷麗，氣度自是風雅?！逼肺稄哪睦飦?？有人說得好：“人格無法在市場上買到，必須孜孜不倦地塑造?！倍茉旄呱腥似返闹匾緩骄褪亲x書。張大千先生說：“作畫如脫俗氣、洗浮氣、除匠氣，第一是讀書，第二是多讀書，第三還是有系統(tǒng)地、有選擇地讀書?！睂W習人物傳記散文，是陶冶我們情操，提高我們品味的一條好途徑。

根據(jù)上述兩點，請你研讀課文，就下面兩個問題進行探討：

第一、從《金岳霖先生》一文中，我們可以學到西安聯(lián)大的哪些先進的教育教學經(jīng)驗？

第二、《金岳霖先生》和《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讓我們受到了怎樣的人品教育？

探究思路：

這兩道探究題，一是使我們明白讀人物傳記散文的意義，多讀此類文章，二是啟示我們讀書既要入于其內(nèi)，又要出乎其外，做到活學活用，學以致用。

第一個問題：西南聯(lián)大的成功經(jīng)驗很多，從文可以看出：1.寬容個性。教師們充分地保留了各自的個性，金岳霖只是“很多有趣的教授”當中的一個，他外貌奇特、言行怪異，無人干預。對學生也鼓勵個性化發(fā)展，比如科目的設置就有必修課和選修課，學生可以自由發(fā)展自己的長處。2.思想自由。聞一多可以在公開場合大罵蔣介石。3.教學民主。教師在課堂上提問，學生也可以向老師提問，甚至可以和老師討論，師生關系非常融洽。學術氣氛很濃。當時正是抗日戰(zhàn)爭時期，盡管戰(zhàn)事頻仍，紛擾不斷，但西南聯(lián)大教學秩序井然，師生們致力于學問、學術，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后來許多聯(lián)大畢業(yè)生學有成就，都應歸功于聯(lián)大的辦學方針和校園學習風氣。

第二個問題：梁任公先生、金岳霖先生，都有很高的品味。梁先生為了祖國的復興，奔走呼號，與封建專制斗爭了一輩子；金先生赴歐美求學，學有所成，立即回國，一輩子報效祖國。兩人都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一個是文學和歷史研究上的里程碑；一個是哲學研究上的學術泰斗。一個“有學問，有文采，有熱心腸”；一個“有一肚子學問，為人天真，熱愛生活”。正因為他們有著很高的人品，所以，他們雖然已經(jīng)遠離我們而去，但是，人們是不會忘記他們的。

訓練提高

1．請在括弧里選擇適當?shù)脑~語，填入句子中的空格處：

A．有一個華僑同學叫林國達，廣東普通話，最愛提問題，問題大都奇奇怪怪。（會、說、講、操）

B．林徽因死后，有一年，金先生在北京飯店請了一次客，老朋友收到通知，都：老金為什么請客？（疑惑、納悶、懷疑、驚訝）

C．沈先生有時一個熟人去給少數(shù)愛好文學寫寫東西歐國家的同學講一點什么。金先生有一次也被了去。（請、拖、喊、拉）

D．他把右手伸進后脖領，捉出了一個跳蚤，在手指時看看，甚為得意。（拿、握、捏、放）

答：

2．閱讀下面這段文字，回答問題：

（1）金先生的樣子有點怪。（2）他常年戴著一頂呢帽，進教室也不脫下。（3）每一學年開始，給新的一班學生上課，他的第一句話總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不能摘帽子，并不是對你們不尊重，請原諒。”（4）他的眼睛有什么毛病，我不知道，只知道怕陽光。（5）因此他的呢帽的前檐壓得比較低，腦袋總是微微地仰著。（6）他后來配了一副眼鏡，這副眼鏡一只鏡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7）這就更怪了。（8）后來在美國講學期間把眼睛治好了，——好一些了，眼鏡也換了，但那微微仰著腦袋的姿態(tài)一直還沒有改變。（9）他身材相當高大，經(jīng)常穿一件煙草黃色的麋皮夾克，天冷了就在里面圍一條很長的駝色的羊絨圍巾。（10）聯(lián)大的教授穿衣服是各色各樣的。（11）聞一多先生有一陣穿一件式樣過時的灰色舊夾袍，是一個親戚送給他的，領子很高，袖口極窄。（12）聯(lián)大有一次在龍云的長子，蔣介石的干兒子龍繩武家里開校友會，——龍云的長媳是清華校友，聞先生在會上大罵“蔣介石，王八蛋！混蛋！”那天穿的就是這件高領窄袖的舊夾袍。（13）朱自清先生有一陣披著一件云南趕馬人穿的藍色氈子的一口鐘。（14）除了體育教員，教授里穿夾克的，好像只有金先生一個人。（15）他的眼神即使到美國治好后也還是不大好，走起路來有點深一腳淺一腳。（16）他就這樣穿著黃夾克，微仰著腦袋，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聯(lián)大新校舍的一條土路上走著。

①請給這段文字劃分層次，說說這樣劃分的理由。

答：

②對這段文字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第（1）句是領起全段的中心句；第（10）句也是文中一個層次的領起句。

B．聞一多先生穿的衣服“怪”在“過時”，朱自清先生穿的衣服“怪”在與他的身份不相符。

C．金先生給新的一班學生上課，總是首先申明學生上課起立時，他為什么不能脫帽還禮，這說明金先生對學生的尊重。

D．文段中最后那個句子含有雙關的意義。

答：

3．課文開頭說“西南聯(lián)大有很多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請你綜合全文概括地說說金岳霖先生是如何有趣。

答：

4．《世說新語》上有句話：“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鐘，正在我輩。” 請你結合課文說說金岳霖先生屬于《世說新語》所講的哪種人？

答：

5．課文結尾說金岳霖先生“一肚子學問、為人天真、熱愛生活”，請你說說課文是如何具體地表現(xiàn)金先生這些特點的？

答：

6．《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和《金岳霖先生》，雖然都是人物傳記散文，但兩文又有很大不同，請你說說，寫好此兩種文章的難點各在哪里？兩位作家是如何破解這一難題的？

答：

7．請模仿本文寫一篇記人記事的散文，不少于800字。

解析與答案

1．解析：對于詞語的選用，法國作家福樓拜有一句名言：“你所要說的事物，都只有一個詞來表達，只有一個動詞來表示它的行動，只有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它，因此就應當去尋找，直到發(fā)現(xiàn)這個詞，這個動詞和這個形容詞，而決不應該滿足于‘差不多’……”反映復進行此類練習題的訓練，有助于提高這方面的語言意識。A項“會”只表示可能的行動，不表示現(xiàn)實的行動；“說”“講”一般口語，而從本文看，汪曾祺的文章京味十足，而“操”是北方口語。B項“驚訝”是對既成事實的態(tài)度；“疑惑”文言語氣；“懷疑”一般化，“納悶”北方口語。C項“請”表示客氣、尊重。與“熟人”關系不符?！巴稀北救瞬辉敢猓瑤в袕娭菩??！昂啊币话慊??！袄辈拍鼙硎尽笆烊恕敝g的親熱、隨和。D項因為是“跳蚤”，很小，而且容易逃走，只有“捏”才準確。

答案：依次為：操、納悶、拉、捏。

2．①解析：劃分層次，是幫助我們正確地理解課文的一個很重要的方法，反過來，能不能正確地劃分層次，又能檢測我們有沒有正確理解課文。

答案：全段可分三層：第一層，（1）－（8）。第二層，（9）－（14）。第三層，（15）－（16）。這樣劃分層次，主要是依據(jù)內(nèi)容，“怪”是全文描寫的中心，第一層圍繞眼病描寫金先生“樣子怪”，第二層描寫金先生穿著怪，第三層又回到眼病，描寫金先生走路怪。

②解析：本題A項涉及對句子作用的理解，其余則是對句子含意的領會。A項“第（10）句”只領起第（11）、（12）兩句。文段中（9）--（14）句是一個層次，寫金先生的“穿著”，中間（10）-（12）句是插敘其他教授的“穿著”。D項句子的“雙關”意義，請參看“課文解讀”。

答案：A。

3．解析：這是一道綜合概括題，難度較大，但也是高中學生必須具備的能力。解題時要抓住“有趣”二字快速瀏覽課文，用筆劃出相關語句，然后考慮怎樣概括敘述之。

答案：樣子有點怪——讓人莞爾。提問方式別出心裁——今天穿紅毛衣的女同學回答問題。幽默的答問——以希奇古怪的問題回答希奇古怪的提問?？菰锏膶W問——他覺得好玩。對話式教學——像蘇格拉底一樣，興之所至、自由隨意。講座時停下來捉跳蚤把玩——不拘小節(jié)大有六朝名士捫虱而談的遺風。他和云南斗雞同桌用餐，和教授的孩子比試水果的大小——孩子氣十足，充滿了赤子之心、童心未泯。小結：學術上聰明過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確是讓人發(fā)笑，率真可愛，不拘小節(jié)，自由隨意，孩子氣十足，充滿了赤子之心的有趣的率真。

4．解析：首先要把《世說新語》上的文字讀懂，《世說新語》講了對“情”的態(tài)度有三種人，一是圣人，他們“忘情”；二是“最下”之人，他們“不及情”，無情無義；三是“我輩”，即我們這些人，“情之所鐘”。然后根據(jù)課文不難判定金先生屬于哪種人。

答案：金先生屬于“我輩”，即“鐘情”之人。金先生的“鐘情”表現(xiàn)在：（1）給逝去的人林徽因過生日——重于情深于情。第10段中說金先生是個單身漢，這緣于他對林徽因的真摯深沉的感情！金先生曾經(jīng)追求林徽因，林嫁給梁思成后，金先生終身未娶，將愛情轉化為友情，與梁林夫婦結為友誼深厚的朋友，和他們一家始終比鄰而居，給他們照顧孩子。在林徽因死后還給她過生日，可見金先生其情也特別的深特別的純特別的真特別的偉大。（2）金先生重情不僅是對林徽因對其他人也是如此。文中第5段中林國達溺水而亡后，一向有趣的金岳霖先生在嘆惋林國達不幸之余，竟然一節(jié)課都沒有笑容。

5．解析：課文開頭用“有趣”二字引起全文，末尾又用“一肚子學問、為人天真、熱愛生活”歸結全文，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呢？原來“有趣”就是“天真”，即金先生的“童真”，這是本文所要表現(xiàn)的金先生性格的主要方面，它貫穿全文，但不是唯一的，本文還寫了他的學問，寫了他對生活的熱愛。因此，把文末的句子坐實，就可以進一步加深對課文的理解。

答案：課文第3段至第9段寫金先生的教學，第13段寫他的著作，除了表現(xiàn)他的“有趣”，還表現(xiàn)他學問的淵博淵深，說明他是一個大學問家。課文第10段至第11段除繼續(xù)表現(xiàn)他的童真，還表現(xiàn)他對生活的熱愛。

6．解析：這是一道寫作方法比較閱讀題，從中找到一些規(guī)律性的東西，用以指導我們的寫作和閱讀。

答案：《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寫的是一件事，這類文章的好處是，材料相對集中，搜集材料的難度不大，但是，怎么寫才不落俗套，才引人入勝，便是它的難點。關鍵在視覺的選擇，寫一次演講，可以選擇演講的內(nèi)容，敘述演講內(nèi)容如何廣泛，見解如何獨特，分析如何透辟，反映演講者知識的淵博，思想的獨特而深刻，也不是不能寫出一篇好文章。但是梁實秋先生沒有這樣寫，他很動了一番腦筋。這是因為梁任公先生的講稿，大家都能看到，對演講的內(nèi)容，各人都可能作出自己的判斷，從這個視覺不容易寫出特色來，所以，他就把演講的內(nèi)容略去，而落筆于內(nèi)容之外的東西。他描寫梁任公先生怎樣走向講臺，怎樣開場，他的講演給聽講者怎樣的感受，他在演講時怎樣哭怎樣笑，怎樣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用他的筆把梁任公的音容笑貌留在人世，使人看到了梁任公先生的獨特的人格。事實證明，這一寫法，是非常成功的。

《金岳霖先生》則不同，沒有完整的材料，沒有驚天動地的事情，全是日常生活中的瑣屑小事。寫作此類文章要突破兩個難點，第一是要善于體味。金先生雖然是一個卓越的學者，但是，他的日常生活，無非也是捉虱子、玩斗雞、逛大街，與我們常人相比，并沒有多少不同，怎么樣從中寫出他的個性，寫出他的生活情趣，寫出他高雅的人格，這全靠作者平時的體味。只有善于體味生活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生活的意義，才能從平凡中發(fā)見不平凡。本文的成功，首先就在善于從許多日常的生活小事中發(fā)見金先生獨特的性格特征，發(fā)見他高尚的人格：

奇怪的外貌。講課總是戴帽，帽檐壓得很低；戴一副鏡片一白一黑的眼鏡；穿一件其他教員很少穿的夾克。

奇特的行為舉止?；佳奂?，總是微仰著頭；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上課時在學生面前抓身上跳蚤；養(yǎng)一只大斗雞，同一桌吃飯；搜羅大梨、大石榴，與小孩比賽。

獨特的教學風格。上課愛提問題，有時一上課就宣布穿紅毛衣的女生回答問題，致使女生們緊張而興奮；面對學生們提的各種問題，他都耐心回答；開選修課，師生平等對話，上課時與王浩探討問題，旁若無人。

對專業(yè)理論的獨特理解。學生覺得邏輯枯燥，但他覺得“很好玩”；沈從文給他出“小說和哲學”的講題，他卻得出結論說“小說和哲學沒有關系”。

對友情獨特的珍惜。對學生情誼篤深，林國達死了，他很悲哀；林徽因死后，別人都忘記了，可他還記得林的生日。

對生活獨特的熱愛。喜歡與孩子相處，做孩子的游戲；老年時，坐在平板三輪上逛王府井大街，以示接觸社會，觀察生活。

從這些獨特的行為中，讀者看到了一個具有很高人品的大學者的形象。

寫作此類文章要突破的第二個難點是，要善于組織。因為此類文章材料龐雜，沒有條序，所以如何組織成文，便成為文章結構的難點。這篇文章結構的巧妙在于，首先把金先生的許多日常生活小事，統(tǒng)統(tǒng)用一個“怪”字（有趣）統(tǒng)轄起來，然后從外貌、教學、與人交往三個層面展開敘述，因此寫來有條不紊，秩序井然。具體如下圖所示：

附：《金岳霖先生》結構圖

《金岳霖先生》解讀與探究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