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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初見是在四歲。 米朵正追著小球跑，腿腳還不怎么靈便，“噗通”摔了一跤，抬頭，看見一片黑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正義拿著球站在她的面前，手足無措。 正義的媽媽離著老遠聽見了小孩的哭聲，忙趕了過來，看見新鄰居是個胖嘟嘟的小姑娘，趴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以為自家的小混蛋又闖了禍，大為惱火，按著正義的腦袋讓他道歉。 正義大呼冤枉：“我真的什么也沒做！” 米朵的媽媽也趕了過來，抱著米朵哄，可怎么哄也哄不好：“別怪孩子，是我家米朵自己不小心摔倒的?！?/p> 據(jù)說，從此后，米朵便練就了一種特殊的技能，只要看見了正義，無論她是在吃東西還是在玩布娃娃，都能一秒哭出聲。 正義很是無奈。 “后來我怎么不哭了？你怎么降服我的？快說！”米朵掐著正義的脖子質(zhì)問。 正義誓死不從，大聲呼道：“秘密?！?/p> 哎呀，青梅竹馬就這點不好！ 二 第一次表白是在七歲，如果那也算表白的話。 不知從何時起，米朵成了正義的跟屁蟲，邁著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追著正義，“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正義很寵她，青春期的少年開始叛逆，對她卻獨留了一份耐心。 米朵睜著大眼睛，看著在一旁打游戲的正義：“哥哥，我幼兒園畢業(yè)了，是不是可以和你上一個學校了？” 正義放下手中的游戲機，摸摸她的頭：“是啊，米朵想和哥哥上一個學校嗎？” “想！”米朵忙點頭：“我們可以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嗎？” “好啊，我?guī)闵蠈W！”正義哄她。 她“咯咯”的笑，把手中的小花舉得高高的：“哥哥，我把這朵小紅花送給你吧！” “米朵舍得嗎？”正義逗她。 “米朵喜歡哥哥，所以要把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你！” 三 第二次表白是在十歲。 米朵寫了一封長長的信。 “班里有個男孩子寫信說喜歡我，想當我的男朋友，問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我問他，女朋友是什么？他說，男女朋友就是整天在一起，可以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出去玩?！?/p> “我想了想，我不想和他在一起?！?/p> “我想和哥哥你在一起，一起去吃糖葫蘆，一起放風箏，放風箏可好玩了！哥哥你什么時候帶我去放風箏?。 ?/p> “好了，就寫到這吧，哥哥，你愿意當我的男朋友嗎？” 正義收起信，哭笑不得。 他說：“這個周末我?guī)闳シ棚L箏！還有，好好學習，不要和那些小混蛋走的太近！” “哪些小混蛋？” “就是要和你談朋友的這些！” “哦，好的，”米朵仰著頭看著他，一臉真誠：“那么，哥哥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四 第一次爭吵是在十二歲。 正義牽著女朋友的手出校門，一眼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的米朵。 米朵先是一愣，隨即沖了過來，拿起書包就往正義身上砸：“騙子，你個大騙子，你說好要等我長大的！你騙我！大騙子！” 正義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閃躲，站在那兒隨米朵鬧。 米朵又叫又跳，又哭又鬧，像個小瘋子一樣，下手也狠，手腳并用在正義身上招呼。 正是放學時間，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女朋友氣紅了臉，又看正義一臉呆樣，跺跺腳，跑了。 “為什么說話不算話！” “明明說好的！” “小孩子說出口的話就不算話嗎！” “你知道我有多認真嗎！” “我一直在長大?。∧阏f好了要等我的！明明說好的！” “你為什么要騙我！” …… 正義帶米朵去了學校附近的肯德基。 米朵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一直在低著頭小聲哭著。 正義再次手足無措。 她一直是他的妹妹啊，跟在他身后走路不穩(wěn)的小妹妹，嘴巴含糊著一聲一聲得叫著哥哥。 她說得每句話他都會隨口應(yīng)著，從不過心。 哄小孩嘛…… 哄小孩的話，能算數(shù)么？ 能么？ 五 第一次和好是在十三歲。 米朵站在欄桿外拉過正義的衣領(lǐng)：“去了大學不準談戀愛不準交女朋友不準出去亂玩，我打電話你要接我發(fā)短信你要回放假就回家，否則——” 語速太快，連氣得不帶喘的，說到最后眼睛都發(fā)紅了，一字一頓：“你！死！定！了！” “松手！松手！透不過氣了！”正義被勒得滿臉通紅，揮手求饒。 “我就當你答應(yīng)了！” 放完狠話，米朵一溜煙跑了。 正義的爸爸媽媽站在一旁偷笑，正義尷尬的咳嗽兩聲，拉起行李箱進了火車站。 不容易啊，時隔一年，小家伙終于肯搭理他了。 只是脾氣怎么成這樣了？ 六 第三次表白是在十六歲。 米朵發(fā)短信給他：“喂，聽著，我考上你當年的高中了，老老實實在大學里呆著，等著我去找你！” 正義收起手機，關(guān)了電腦，想了想，決定考研。 七 在一起是十九歲。 米朵穿著一身紅裙站在校門口，踮著腳哼著歌。 有志愿者上前打招呼：“你是新生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米朵搖頭：“我在等我男朋友！” 正義急匆匆趕了過來，滿頭大汗。 米朵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撲了個滿懷：“正義，我來找你了！你有乖乖等我么！” 正義一個踉蹌，忙接住她。 “有沒有！有沒有！” 米朵不放過他，掐著他的脖子連聲質(zhì)問。 “有，有！” 正義連忙招了。 米朵跳起來，在他的臉上印上一吻，笑得肆意：“獎勵你的！” 八 第二次爭吵是在二十二歲。 米朵大學畢業(yè)，得到了一家外企的offer，但需要去國外進修兩年，才可以回國內(nèi)入職。 米朵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正義卻不同意，他不想讓米朵出國。 “為什么??！”米朵搖著他的胳膊撒嬌。 “國外太亂了，一個女孩子不好……” “哼，性別歧視！” “不能換一份工作么？” “我喜歡這個！” 見說不動她，正義開始打柔情牌：“一去去兩年，你舍得？” “舍不得，”米朵老實回答，趴在他耳邊悄聲道：“我會想你的，很想很想……” 正義不為所動：“舍不得就不會離開我了！” 米朵也生氣了：“正義，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都沒?！?/p> 繼續(xù)火上澆油。 “這大可不必，我比你堅定多了，我一路走來都是直奔你去的！” 好了，開始翻舊賬了。 正義無奈：“我和她就交往了三個月，還是她追的我，她甩的我，早就門清了。你能不能把這茬忘了？” “不能，”米朵紅了眼：“你騙過我，我要記一輩子?！?/p> 正義最見不得米朵哭了，此刻卻在氣頭上，拉不下臉安慰，干脆一扭頭，走了。 和好還是正義主動。 和上次一樣，他站在樓下等她，給她發(fā)短信：“我錯了，我?guī)闳シ棚L箏，好不？” 這次，米朵沒有像上次那樣，躲在樓上不理正義。 她飛奔下樓，撲向那個等待已久的男人。 米朵說：“我是風箏，而你是牽著我的線。不管我飛去哪里，只要你一收線，我準會回到你的手中。” “好，”正義說：“先讓你在國外飛一會，兩年后我準時收線?！?/p> 米朵摸著他的頭發(fā)，學他以前哄她時候的聲調(diào)：“乖乖等我哦！” 九 求婚是在二十四歲。 米朵剛下飛機，正義就給了她一個巨大的驚喜。 下跪，掏戒指，一氣呵成。 正義昂首挺胸，跪的筆直：“親愛的米朵小姐，你愿意嫁給我嗎？” 米朵先是一愣，接著把手中的東西一甩，捂著臉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 這可把正義嚇壞了，姿勢也不擺了，忙問：“怎么了？” 米朵哭得抑制不住，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是猛搖頭。 正義白了臉：“你不愿意？” 米朵愣了下，轉(zhuǎn)而猛點頭。 正義哭笑不得，這到底什么意思??？ 米朵抽噎著，伸出手示意正義把戒指給她戴上。 正義松了口氣，笑著執(zhí)行命令。 “余生，請多多指教?！?/p> 十 結(jié)婚是在…… 生小寶寶是在…… 哦，米朵小姐說，這是他們的秘密，雖然尚未完成，但都在計劃范圍之內(nèi)了，暫且不打算告訴我們。 正義先生也說，不急不急，已經(jīng)決定共度一生了，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了。 還有，正義先生說了，他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在小米朵問他，是否愿意做她的男朋友時，他說了好。 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比孩子所懷的情感更純粹更熱烈呢？ 直需憐取眼前人，莫讓戲語誤青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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