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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毛僧
如果《西游記》中有完人，那唯一的完人就是菩提老祖。作為孫悟空真正的師父，他的身份一直是最大的迷。孫悟空學成離開斜月三星洞之后，再也沒有見過菩提老祖。老版《西游記》中，孫悟空推倒了人參果樹，得罪了鎮(zhèn)元大仙后，跑去找?guī)煾傅膽蚴蔷巹〖舆M去的，原著并沒有。 一個這么重量級的人物，突然間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無論孫悟空經(jīng)歷了什么，無論天上還是人間發(fā)生了什么，與這位慈祥的老者仿佛都沒有了任何關系。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培養(yǎng)孫悟空，又為何不問世事，不參與任何仙界、佛界、道界的紛爭？
解開菩提老祖的謎底才能徹底搞清楚《西游記》背后的邏輯。這場佛道之爭、人性的張揚、資源的爭奪涉及到孫悟空生前的事情，也涉及到取經(jīng)后的事情。為了徹底搞清菩提老祖的身份，我們需要回到創(chuàng)世神話的時代，從創(chuàng)始元靈講起。
神仙體系中的菩提
宇宙誕生之初，沒有天地之分，也沒有十方世界，只是一團混沌。在混沌宇宙中有一股元靈，經(jīng)過無數(shù)劫修行，獲得了道果，成為混沌宇宙唯一的覺醒者，被稱為創(chuàng)始元靈。在浩渺無垠的混沌中，他忍受著無邊的孤獨。不知又過了多少劫數(shù)，元靈身上分出了四個靈竅初開的生靈。創(chuàng)始元靈極為珍惜這些生靈，每人教會了一個修行的法門。
老大鴻鈞，修“玄清氣”，老二混鯤，修“玄靈氣”，老三女媧，修“玄空氣”，老四陸壓，修“玄明氣”，合在一起則為“清靈空明”。他們便是大名鼎鼎的鴻鈞老祖、混鯤祖師、女媧娘娘、陸壓道君。老大鴻鈞老祖與老二混鯤祖師都收有徒弟，開枝散葉，形成了各門各派，但老三女媧娘娘和老四陸壓道君好像沒有徒弟，至少文獻上沒有任何記載。
創(chuàng)世老大鴻鈞老祖收了三個徒弟，分別是大弟子道德天尊、二弟子元始天尊、三弟子通條教主。大弟子道德天尊自創(chuàng)了一套修行的法門，后來轉世成凡人老子，后來一氣化三清，從他的原神中修出了“太玄清氣”、“玉玄清氣”和“上玄清氣”三種不同的境界。他將玄清氣發(fā)揚光大，創(chuàng)立了道教，后人將其尊為道德天尊，又叫太上老君。
鴻鈞二弟子元始天尊便是盤古大帝。盤古時代天地混沌為一非常討厭，盤古和他的小伙伴們?yōu)榱擞淇斓赝嫠?，于是決定開天辟地。盤古拿來一個巨大的斧子，用力一劈，天地便分開了。后來他用自己的五官等創(chuàng)造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他在鴻鈞老祖所傳的玄清氣的基礎上修出了玉玄清氣并創(chuàng)立了闡教，收了很多徒弟。玉虛十二門人都是他的徒弟，他們分別是：廣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慈航道人、黃龍真人、道行天尊、清虛道德真君、懼留孫、玉鼎真人和云中子。因為他開天辟地的功勞，被后世尊為元始天尊。
鴻鈞三弟子通天教主，從玄清氣中修出上玄清氣，創(chuàng)立了截教，玉帝手下的二十四星宿、雷公電母、各路星象幾乎都是他的徒弟。后人尊他為靈寶天尊，又叫通條教主。
創(chuàng)世二弟子混鯤祖師一生收徒無數(shù)，蟒蛇獅子猴子等來者不拒。他的徒弟無數(shù)，成為妖怪的居多，得道的不多，其中最得意的兩位，分布是大弟子接引道人和二弟子準提道人。二人一起創(chuàng)立了西方教，分別擔任大小教主。大弟子接引道人轉世印度，最終成為釋迦牟尼佛祖，創(chuàng)立了佛教。二弟子準提道人轉世為菩提老祖，在釋迦牟尼佛祖創(chuàng)立佛界初期，與釋迦牟尼佛祖發(fā)生變故，非常突然地從西方消失。原來的西方教全部并入佛教，菩提老祖派的流亡的流亡，被害的被害。作為西方教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佛教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菩提老祖就這樣消失得沒了蹤跡。
創(chuàng)世三弟子女媧娘并沒有收徒弟，但卻依照自己的師弟陸壓道君的模樣造出了人。她的師侄盤古開天辟地后，把天劈出了一個窟窿。女媧娘娘斷千年老龜?shù)乃闹煌茸龀蓳翁斓乃母?，煉五色石補天，其中一塊頑石通了人性，不甘于補天的命運降落人間，最終孕育出了孫悟空。這是官方的說法，但真相是這樣的嗎？孫悟空真的就是一塊石頭變的嗎？講菩提老祖與孫悟空的關系前，需要搞清楚，猴子在佛教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佛祖、菩提與猴子
佛祖與菩提祖師的前世的師傅都是混鯤老祖。我們前面講過，混鯤老祖的愛好是收徒弟，而他收的徒弟多為妖魔鬼怪各種蟒蛇走獸，其中就包括猴子。佛祖、菩提祖師與猴子是平輩的，不過是最早猴子并沒有取得那么高的修行地位罷了。這點并不是胡亂猜測的，我們看下佛經(jīng)中有關猴子的記載便能知道其中的奧秘。
在佛法中，獼猴出現(xiàn)得非常頻繁，獼猴心性浮躁，用來比喻凡夫的忘心。佛經(jīng)中也用猿猴來比喻人的心性無法安止，所謂“六心一猿”?！赌υX僧只律》中記載，佛陀講過一個這樣的故事，說有五百只獼猴，在猴王的帶領下愉快地玩耍。猴王看到井里有個月亮，說月亮掉到井里了，需要撈上來。猴王說，他抓樹枝，讓其他的猴子抓自己的尾巴，結果樹枝支撐不了他們的重量，猴子調入井里淹死了。佛陀說，猴王便是提婆達多，而五百獼猴便是六群比丘。
我們之前講過，提婆達多是釋迦牟尼的堂弟，因為修佛路線與佛陀不同，后來率領信眾離開佛陀，自成一派。他便是《后西游記》中無天佛祖的化身。當時，也有一種說法認為，提婆達多就是菩提老祖。這種說法也有一定的根據(jù)。
此外，在《六度集經(jīng)》中記載一個猴王率領五百猴群遇到災荒，去其他園子偷桃的故事。事發(fā)后，猴王為了讓猴群逃跑，自己抓住藤蔓，讓猴群從自己身上過去，最終體力耗盡而墜落。這種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做法讓桃園主人非常感動，這個猴王便是佛祖。《經(jīng)律異相》《本生經(jīng)》中也有類似的故事。
從佛經(jīng)中關于猴子的元素加上混鯤道人收過猴子為徒弟的事實可以推斷出，佛祖與菩提祖師一定有師弟或師妹是猴子，或者猴子出身的師弟師妹都有。釋迦牟尼佛祖得道后對猴子念念不忘可以看出，猴子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尋常。佛經(jīng)中把獼猴看做是凡人的心性，把獼猴既比作叛徒，又比作自己，從而可以充分地看出，佛祖對獼猴愛過也恨過。從菩提祖師收孫悟空為徒，并傳授他絕世神功可以看出，孫悟空這只猴子絕不是一般的人，對老祖老說意義非同一般。
我們來還原一下混鯤老祖時代的場景。當時佛祖還是接引道人，而菩提老祖還是準提道人。他們在混鯤老祖那里和一位美麗的獼猴師妹愉快地修行玩耍。接引道人與準提道人一起創(chuàng)立了西方教派。就在他們的事業(yè)大踏步向前發(fā)展的時候，接引道人與準提道人一起愛上了獼猴師妹。獼猴師妹一開始選擇了接引道人。不過，獼猴生性浮躁，經(jīng)不住準提道人的苦苦追求，最終劈腿接引道人，并懷上了準提道人的孩子。
接引道人與準提道人大戰(zhàn)一場，不分勝負，兩敗俱傷。師父混鯤道人得知教內(nèi)亂倫，于是把懷了身孕的獼猴姑娘打入了凡塵，化成了一具石猴。接引道人與準提道人受罰轉世，一個變成了釋迦牟尼，另一個變成了須菩提。釋迦牟尼放棄了西方教，重新創(chuàng)立了佛教。須菩提不想師兄弟繼續(xù)爭斗，放棄了西方教的領導地位，將自己的徒眾并入了佛教，自己獨自離開了西天靈山，來到了三星洞，隱居修行。
有一年，菩提老祖微服云游，來到花果山一帶，在雜草叢生的地方找到了獼猴師妹的石像，那里荒草茫茫，一片蕭瑟。他本想把石像帶走卻發(fā)現(xiàn)師父已經(jīng)用法力將石像定在那里了，無法移動。而石像的肚子上閃耀著五彩的光芒。從那以后，他就一直在等待，等待石像里蹦出她曾經(jīng)愛過的獼猴師妹，沒想到的是最早蹦出的竟然是他與師妹的孩子孫悟空。造化弄人啊。 如來與菩提有恩怨三界都很清楚但并不知道為什么。三界都知道菩提老祖的能量，所以當菩提老祖放出孫悟空時，幾乎沒有人敢輕易得罪他。即便是太上老君也不敢把孫悟空怎么樣，因為他心里清楚，孫悟空畢竟是混鯤老祖門派的后人。既然菩提老祖隱居不出，那么能管孫悟空的只有如來一人。如來把他壓五行山下五百年，實際上還是為了報復菩提老祖。
在真假孫悟空那回，為什么如來縱容孫悟空打死了六耳獼猴？因為六耳獼猴是自己的師弟，而這位師弟并不相信如來的修行并且知道如來與菩提老祖在上輩子為爭奪一只母猴而結下的恩怨。如來必須殺了他滅口。當無天佛祖故意放出六耳獼猴，試圖擾亂取經(jīng)時，佛祖便立即對六耳獼猴下了殺手，他想讓自己的不堪往事徹底被消除。 菩提老祖的故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他與孫悟空的關系，他與如來的關系也就明了了。
老僧按
佛也好，道也好，終歸是人，是人就無法免俗。從如來佛祖與菩提老祖的愛情三角戀可以看出，在欲望面前，無所謂佛，無所謂道，都是一樣的。卸磨殺驢，秋后算賬，君子報仇，這些所謂人性最黑暗的東西，在仙界、佛界也都一樣存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完美，所謂的完美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不要想著天上會一切安好，其實沒有，宇宙都一個吊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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