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坡之東

　　　　　　　　　　惜牡丹花二首（選其一）

惆悵階前紅牡丹，晚來唯有兩枝殘。明朝風(fēng)起應(yīng)吹盡，夜惜衰紅把火看。

〖注釋〗

　　　?。保ゼt：衰敗的牡丹花。

　　　?。?，把火：手舉火把。

〖賞析〗

       此詩盡情地抒發(fā)了詩人對美好事物的無限留戀和珍惜。對人生易老、青春

　　　易逝生發(fā)感慨，是古代詩歌中習(xí)見的主題。白居易這首詩雖然也充滿了惆悵

　　　美，但不給人以蕭瑟之感，而抒寫了詩人樂觀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在滿院紅艷

　　　的牡丹花中詩人細(xì)心地發(fā)現(xiàn)了兩枝殘花，從中看到了春將歸去的消息，多情

　　　的詩人于是在深夜里做出了令常人取笑的事情：把火看花。然而正是在這種

　　　出乎常情的舉動中，我們看到了詩人的情懷，詩人愛花惜花的一派癡情，躍

　　　然紙上。

      白居易的靈感可能來自<<古詩十九首>>中的“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

　　　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之句。不過詩人將“秉燭游”變成了生動而具體的

　　　形象，“把火看花”這一細(xì)節(jié)要比泛泛的“秉燭游”更為有趣，更為動人多

　　了。自白居易此詩一出，后世竟相模仿。李商隱《花下醉》中就有“客散酒

　　　醒深夜后，更持紅燭賞殘花”之句，而一向認(rèn)為“元輕白俗”的蘇東坡在他

　　　的《海棠》詩中也寫下了“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的名句，盡

      管他把牡丹變成了海棠，并且把海棠比成了美人，但究其本源，他的“故燒

高燭照紅妝”不能不說是受到了白詩的啟發(fā)。

　　　就全詩而言，此詩似乎也有值得商榷之處。特別是“晚來唯有兩枝殘”中的

　　　“唯”字，恐怕還是改成“已”字的好。因?yàn)椤巴韥砦ㄓ袃芍垺睆?qiáng)調(diào)的是

　　　殘花之少，從語意和語氣來說用以照應(yīng)起句“惆悵階前紅牡丹”都不合適，

　　　既然只有兩枝殘花，為何要如此惆悵呢？而若改成“晚來已有兩枝殘”，強(qiáng)

　　　調(diào)的則是雖然只有兩枝殘花，但它卻報道了春天將逝的消息，如此，為階前

　　　的紅牡丹而惆悵就變得順理成章了。有詩評家說白氏寫“晚來唯有兩枝殘”，

　　　而不寫“已有兩枝殘”是故意要造成跌宕起伏的語氣，實(shí)在是有失牽強(qiáng)，這

　　　種為名家護(hù)短的觀點(diǎn)，實(shí)在不足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