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欲墮東門之堤晏子謂不可變古第七

敬畏前人治水工程的問題

景公登東門防¹，民單²服然后上，公曰：“此大傷牛馬蹄矣，夫何不下六尺哉？”

晏子對(duì)曰：“昔者吾先君桓公，明君也，而管仲賢相也。夫以賢相佐明君，而東門防全也，古者不為，殆³有為也。蚤⁴歲溜⁵水至，入廣門，即下六尺耳，鄉(xiāng)⁶者防下六尺，則無齊矣。夫古之重變古常，此之謂也?！?SPAN lang=EN-US>

【譯文】景公登上東門外堤防，看見民眾敬畏地服從然后才登上，景公說：“此堤防太高以至于傷害牛馬的腳，為何不降下六尺呢？”

晏子回答說：“從前先君桓公，是明白的君主，而管仲是賢能的輔相。以賢能的輔相佐助明白的君主，而東門外的堤防才能全部修成，古時(shí)候不降下六尺，大概是有意為之。早年大水來到，涌入廣門，即是在此六尺以下的地方，過去如果堤防降下六尺，那么就沒有齊國了。古人重視改變故有常法，說的就是這個(gè)堤防?！?SPAN lang=EN-US>

【說明】編者之所以記載晏子的這則故事，想要說明的是敬畏前人治水工程的問題。民眾都知道敬畏這個(gè)很高的堤防，然后才登上，而齊景公卻不知道，這說明什么？民眾之敬畏的，并不僅僅是堤防，而是敬畏管仲。早年，在管仲執(zhí)政時(shí)期，曾發(fā)過大水，當(dāng)時(shí)的堤防就低于現(xiàn)在六尺的地方，所以大水曾進(jìn)入齊國都城。后管子重建，將當(dāng)時(shí)的堤壩增高了六尺，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這段歷史，民眾都能牢記，而齊景公卻不知道，只能說齊景公太昏庸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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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防：(fáng房)《詩·陳風(fēng)·防有鵲巢》：“防有鵲巢，邛有旨苕?！薄吨芏Y·稻人》：“以防止水?！薄豆茏印ざ鹊亍罚骸按笳邽橹?，小者為之防?！薄蹲髠鳌は骞迥辍罚骸邦??！薄盾髯印と逍А罚骸熬友杂袎?，行有防表?！薄秴问洗呵铩ど餍　罚骸熬薹廊菹N而漂邑殺人?！薄墩f文》：“防，堤也。”這里用為堤防之意。

2.單：(chán蟬)古通“憚”。《書·洛誥》：“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德。”《書·君奭》：“惟茲四人昭武王惟冒，丕單稱德?！薄对姟ご笱拧す珓ⅰ罚骸坝^其流泉，其君三單?！薄对姟ぶ茼灐り惶煊谐擅罚骸办毒兾酰瑔呜市?，肆其靖之。”《周禮》：“則雖有疾風(fēng)，亦弗之能憚矣?！薄盾髯印ゅ蹲罚骸皬U不能以單之?！边@里用為敬畏之意。

3.殆：(dai帶)《書·顧命》：“今天降疾，殆弗興弗悟?！薄对姟め亠L(fēng)·七月》：“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薄睹献印ち夯萃跎稀罚骸按诓豢伞！薄妒酚洝ち艉钍兰摇罚骸芭婀焓凇！边@里表示推測(cè)，相當(dāng)于“大概”、“幾乎”之意。

4.蚤：(zǎo早)古通“早”?！对姟め亠L(fēng)·七月》：“四之日其蚤?！薄豆茏印こ笋R》：“民乃知時(shí)日之蚤晏，日月之不足?！薄抖Y記·中庸》：“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yù)於天下者也?！薄盾髯印ご舐浴罚骸皻⒋笤?，朝大晚，非禮也?！薄俄n非子·揚(yáng)榷》：“主不蚤止，狗益無巳?！薄妒酚洝て皆萸淞袀鳌罚骸笆顾煸榈锰幠抑小Ｄ朔f脫而出?！边@里用為“早先”之意。

5.溜：(liù六)急流。唐上官昭容《游長寧公主流杯池二十五首》之二十：“瀑溜晴疑雨，叢篁晝似昏?！?U>明馬歡《瀛涯勝覽溜山國》：“船過其溜，落于瀉水，漸無力而沉?！?U>清孔尚任《桃花扇》：“黃河水溜，不是當(dāng)耍的。”這里用為水勢(shì)迅猛之意。

6.鄉(xiāng)：(xiang向)《詩·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鄉(xiāng)晨，庭燎有輝?！薄豆茏印ど絿墶罚骸耙脏l(xiāng)櫎市準(zhǔn)曰。”《左傳·僖公三十三年》：“鄉(xiāng)師而哭。”《論語·顏淵》：“鄉(xiāng)也，吾見於夫子而問‘知’；子曰：‘舉直錯(cuò)諸枉，能使枉者直。’何謂也？’”《孟子·告子下》：“君不鄉(xiāng)道，不志于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薄盾髯印と逍А罚骸班l(xiāng)有天下，今無天下，非擅也?！边@里用作動(dòng)詞，意謂過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