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馮相軍

（一）

我喜歡上了徒步。這是過年跟同學聚會時達成的約定，為相互監(jiān)督和鼓勵，我們建立了一個運動群，每人每天的運動成績都上傳到群里。自3月2日開始運動至今，我還不曾缺席過一次。我不想給自己尋找可以缺席的任何理由，我覺得，如果有了第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

夏天運動是一件苦差事。不論是在城市的街頭快速徒步，還是跟同學一塊兒到師院的操場上相約跑步，都會汗流浹背，衣服濕透。運動過后回到家里，自己整個人就像剛剛洗過澡一樣，汗珠止不住地往外冒?？诳首匀皇且欢ǖ?，那時恨不得從冰箱里隨便找一瓶冰鎮(zhèn)的飲料喝個痛快，但我還不至于如此冒失，總是燒一壺熱水，再涼到稍微不燙的時候喝了去。

孩子放了暑假，除了上補習班，其他時間就是在家里寫作業(yè)。我的運動還在繼續(xù)。有一次，我一身汗水地回到家，正要準備燒水去，卻見電熱壺放在茶幾上，旁邊的杯子里，滿滿的水，我用手一摸，不燙，旋即一口氣喝了下去。我喊孩子，想確認水是她涼好的不是。她從屋子里出了來，倚在門框上看著我，說知道我回來就要喝水，所以我出去以后她就燒好了水，回來正好成涼白開，不用等燒水費時間了。

那一刻，我覺得孩子突然就長大了，懂得關心和替人著想了。后來，但凡我出去鍛煉回來，茶幾上都會放著滿滿的一杯涼白開，哪怕是孩子上補習班，她也會提前為我準備好。

（二）

大概五年前，愛人在醫(yī)院做了手術。期間，乘著孩子星期天，我?guī)е⒆拥结t(yī)院看望她。人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但那一次，愛人似乎并不覺得，因為，8歲的孩子光顧著說想念媽媽，卻不曾問一句媽媽痛不痛之類的關切的話兒，使得愛人忍著眼淚責怪她不懂事。

因為身體健康的原因，愛人干不得重活兒。這好像是在她上學的時候就落下的毛病，這次生病，更加重了她體質的虛弱。孩子畢竟還小，撒嬌慣了，自然替父母考慮的要少一些，雖然理解，但這確不是我們做父母希望的結果。

記得有一次，我們一家三口路上走著，不知怎么的說起了孩子如何才懂事的話題。愛人對孩子說，媽媽上學時得病，身體不好，彩霞阿姨跟自己在一起從來都是人家拿東西，盡量不讓媽媽拿。上次去爬山，人家彩霞阿姨一個人背了兩個包，還一直攙著媽媽，生怕媽媽沒力氣爬不動。說這些話，當時也不是為了教育孩子，畢竟，馬路上人來車往的也不是說教的場合。孩子沒有多說，只是靜靜地聽著，像用心地聽故事一樣。

或許，是孩子將愛人說過的話記在了心里，她已經學會從大人的話語里找尋傳遞的主要信息。有次晚上逛超市回來，收獲了滿滿一袋的物品，有日用品也有孩子的零食，按照以往的慣例，這些東西都是要我出力提到五樓的——在孩子的眼里，我是男人，自然應該出力的——孰料那一次，孩子硬是將那滿袋子的物品提上了樓。

后來，我發(fā)現，孩子上學下樓的時候，總會隨手將放在門外的垃圾袋帶走，扔到樓下的垃圾箱里，倒是讓我們省了不少的心。

孩子成長如樹，雖日見其高卻不見其長，但總有一個瞬間，會讓自己感覺孩子突然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