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劍與闖帳

——一場沒有正面交鋒的較量

湖北省武漢市長虹中學    高建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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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鴻門宴上，只帶了百余騎的劉邦何以竟能轉(zhuǎn)變劣勢、全身而退？有人認為是項羽根本沒把劉邦放在眼里，也有人認為是劉邦面對危機應對得法，還有人認為是劉邦部下比項羽部下更得力。鴻門宴的故事張弛有度，扣人心弦，其中故事的高潮就是項莊舞劍和樊噲闖帳，真可謂驚心動魄。項莊與樊噲，雖然沒有正面交鋒，但他們作為兩大陣營中的猛將，其表現(xiàn)其實就是一次沒有正面交鋒的較量，從這場較量中，我們應該可以窺一斑而知全貌，從而感受

到劉邦順利脫身的一些原因。

首先讓我們來看看雙方是怎么出場的吧。《史記》對項莊的出場沒有過多的描寫。當時，項王留沛公在軍中飲酒，范增多數(shù)對項王使眼色并舉起所佩玉玦，暗示項王下決心除掉劉邦，項王卻沉默著沒有反應。于是范增召來了項莊并囑咐他趁著舞劍的機會殺死劉邦。從這里可以看出，項莊是被動出場，他必須接受使命并且全力以赴，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被別人設計好的。再讓我們來看看樊噲是怎么出場的吧。項莊在這邊舞劍正酣，雖然有項伯掩護沛公，但仍然險象環(huán)生，于是張良出帳來見樊噲。樊噲馬上問張良：“今日之事何如？”這一問就已經(jīng)顯示出了與項莊的差別，劉邦的手下是如此關(guān)心主子的安危。當他得知主子有危險時，說：“此迫矣！臣請入，與之同命！”一句之中兩個感嘆，其關(guān)心之切溢于言表。主動請纓，要與主子同生共死，這不僅是一種上下級的關(guān)系啊，簡直可以說是一種兄弟情分。隨后他就“帶劍擁盾入軍門”，從這里可以感受到，樊噲是主動進入軍帳的。而進帳之后要做什么，他卻是不知道的，可能他唯一的一個目的是要與劉邦“同命”。這一回合的較量，劉邦的手下完勝。

再讓我們來看看兩人在宴會上的反應吧。項莊完全按照范增的吩咐，沒有一句多余的話，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是一個忠實地執(zhí)行上面命令的好劍客、好手下。在事關(guān)大局的關(guān)口，范增能夠找到項莊，想必他的劍術(shù)是一流的，而且絕對會聽從主人的吩咐。但當他在執(zhí)行刺殺任務時出現(xiàn)了狀況，原本以為很輕松的刺殺因為有了項伯的翼蔽而變得無比的艱難。我倒不相信是項莊的劍術(shù)不如項伯，而是項伯事實上也是他的主子之一，而且項伯的地位似乎在范增之上，這從鴻門宴上的座次可以看出。項王、項伯東向坐，這是主位，是最好的座位了；而范增雖有亞父之名，卻在地位上不可與項伯相比，因為范增是南向座。兩個主子，一個直接命令他擊殺劉邦，一個卻暗中保護劉邦，《史記》中并沒有對項莊此時的心理進行描寫，但我們可以想見他處境的艱難，這是一次注定失敗的行刺，這樣的失敗帶有宿命般的悲劇意味，而樊噲的闖帳好像悲壯中帶有喜劇意味。起初，樊噲的行動完全是莽夫的沖動。他撞倒衛(wèi)士，拉開帷幕，如一個金剛般的怒視項王，連項王這樣“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雄都“按劍而跽”。按常理，樊噲是犯了大忌了，在制度嚴明的軍中，帶劍私闖營寨無疑是死罪，弄不好主仆二人同赴黃泉——與主人同命，也許這就是樊噲最初想要的結(jié)果吧。樊噲的幸運在于他遇到了項羽，樊噲的行為不僅沒有激怒項羽，反而被項羽贊為“壯士”，并賜酒賜食。一頓吃喝之后，樊噲后面的反應就有點演員漸入佳境的感覺。我們佩服他的地方在于，他的那種隨機應變似乎注定使他成為宴門宴上表演功夫最佳的演員。他后面對項王的責備，對劉邦的開脫的一番說辭，我們應該不陌生。這番話，劉邦與項伯約為婚姻的時候說過，項伯回軍營后對項王說過，劉邦向項王謝罪時說過?，F(xiàn)在這番話從一個“參乘”——也就是警衛(wèi)員——的嘴里說出來，真讓人覺得沛公無罪是天下皆知的，而此時欲殺沛公，難以令天下人信服啊。一個本該受刑的人最后還被項王賜座，依他的地位，能讓他進帳就不錯了，因為連他的主人都只能坐下席。是他威武的樣子讓項羽惺惺相惜，還是他臨機一動帶有表演性質(zhì)的說辭打動了項王？不管怎樣，我們都應該為樊噲喝彩，一個警衛(wèi)人員在不屬于他的宴會上憑借他的忠心，憑借他的機智，憑借他的威武，憑借他的大義凜然（當然是表演出來的），使歷史在他的面前稍作停留。從這個環(huán)節(jié)來講，樊噲也是完勝項莊。

古人云，一葉而知秋，嘗鼎則知臠。劉邦能在鴻門宴上順利逃脫，自然有他性格上的魅力，當然也有項羽這邊的因素。但不可否認的是，劉邦手下的一個小小的參乘能表現(xiàn)出如此的忠心，能表現(xiàn)出如此的機敏，實在不能不讓人意外。項莊與樊噲，一個舞劍，一個闖帳，但一個失敗，一個成功，從這些細節(jié)中我們應該可以感受到劉邦的成功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