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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真卿《自書告身墨跡》書法續(xù)考

       麗文館 2016-08-31
                                  顏真卿《自書告身墨跡》(以下簡稱《告身》)的作者是個懸而未決的問題,拙作《顏真卿(自書告身墨跡)作者考辨》[1]是筆者經三年之久研究考證之初步見解。拙文雖從書法及該帖所涉典章制度兩方面著眼進行探究,但重點在典章制度,而于書法之考證亦僅從該帖之特殊筆法及用字等方面做了粗略的分析。由于目前涉及《告身》墨跡“署名權”問題的研究文章不多,學術界于此尚眾說紛紜,因而對該帖的書法進行宏觀評價與微觀分析均屬十分必要。
        2000年國際書道史研究會期間,筆者在日本東京親睹《告身》墨跡原件,去歲又接到碑帖研究專家曹寶麟先生寄來其所撰《顏真卿自書(告身)證訛》[2]一文。筆者審度《告身》產生之歷史背景及其風神骨力、筆法結體特征、字法規(guī)范諸端,現將拙見詳陳如次,以就正于專家學者。
        一 《告身》的風格與成就
        關于《告身》的風格成就,前人譽辭不一而足。如“雍容暢朗”、“奇古豪宕”等。雖不乏溢美之辭,但就《告身》整體而論,基本合乎實際。唯由名家鑒為魯公真跡后,評者之眼光往往非盡客觀,即于失誤敗筆輒視而不見矣。曹先生《證訛》一文列舉《告身》帖諸字失誤多近是,犀照牛渚,諸怪顯形,堪稱善鑒。唯于風格、筆法分析及所用之研究方法尚有可商,茲依所舉一一分析歸納,或與曹先生高見相左,非敢因循古人,僅陳愚者一得耳。
        《告身》之書法風格疏朗峻厚,用筆剛勁,雄偉高聳,結體稍緊。疏密有致,充分體現了顏真卿晚年書法的獨特風格。結體、取勢、點畫在《顏家廟》及《勤禮碑》之間,其獨特的缺口鉤及“暗過”筆法成為不同他帖的一大特色。
        研究評論顏真卿書法不應從概念出發(fā)。而應從作品實際出發(fā),論顏書者謂其“正面對人”,結體疏朗或“雄秀寬博”或“方正質樸”均是與其他書家比較而言,或就顏氏某一時期。某一代表作所做之概括評語,若將某一評斷用以衡量顏氏所有作品,不免膠柱鼓瑟矣!如果從風格演變來考察,顏真卿書風并非終其一生而不變。蓋如陳思《墨池篇》云,魯公大歷年間書法千變萬化,各具風韻。對于魯公晚年書法之評價,至為允當。顏體成熟期作品大多具偉岸開闊、雄厚之勢,但并非每一件作品皆千篇一律,這是我們審度《告身》書風的一個準則。
        大致區(qū)分,顏體風格演變當分四期。即:
        第一期,發(fā)軔期(代表作為《郭虛己墓志》、《多寶塔》),特點為緊密方正。
        第二期,形成期(代表作為《東方朔》、《謁金天王》),特點為高聳、疏朗、圓勁。
        第三期,成熟期(代表作為《麻姑仙壇》、《李玄靖》、《中興頌》),特點為方正、寬博、質樸或緊密高聳、雄厚。
        第四期,回歸期(代表作為《顏家廟》、《勤禮碑》、《告身》),特點為方正峻厚,雄秀疏朗。
        《告身》書風近乎《顏家廟》,其外形高聳而中宮稍為緊縮,是對《麻姑仙壇》等以用筆外拓,中宮開放、寬博、質樸為極致的作品的一種否定,是早期緊結型的不完全“回歸”。但其緊結、高聳的一些字形都極類《中興頌》與《勤禮碑》。從整體上看,筆力矯健,收展自如,雖有少數失誤,但終不傷大雅,應屬顏魯公晚年有獨特風格之作品。
        曹先生《證訛》一文對顏真卿作品未做具體分析,甚而認為《告身》一些字如歐陽率更,這是一種從概念出發(fā)做出的判斷。請看《中興頌》以下諸字例,是否屬高聳緊結之類型?(因篇幅有限,插圖從略)
        《中興頌》高聳緊結之字,蓋有“馬”、“唐”、“皇”、“其”、“前”、“蕩”、“有”、“再”、“重”、“勞”、“膺”、“斯”等;《勤禮碑》有“門”、“學”、“宮”、“齊”、“食”、“真”等;《顏家廟》有“居”、“君”、“長”、“有”、“侯”、“金”、“再”等。[3]
        《勤禮碑》及《中興頌》有些緊結型字對稱長豎或不作環(huán)抱形,而《告身》卻多做環(huán)抱形。我們由柳公權結字中宮做適度開放而出鋒較長且做取環(huán)抱勢的特點,不難看出柳字多半是吸收了《勤禮碑》、《告身》、《顏家廟》的結構及用筆特點。
        至于曹先生指出《告身》捺角出鋒長,不同其他作品。似未慮及《告身》為墨跡,較真實地保留了其出鋒的筆跡,而其他楷書為碑刻,經拓印后出鋒尖角處多被墨料所蝕,故顯得稍鈍耳。其實拓印較好之《顏家廟》許多捺角及出鋒,鋒穎畢露,與《告身》無異。而《八關齋》(大歷七年,772)之捺角出鋒如刀新發(fā)于硎,更為典型。如拋開拓印之誤差,顏書出鋒利鈍不一,鈍者居多當合乎實際。
        最后一個與風格有關的問題是章法問題:曹先生又不顧及碑帖之別,認為《告身》章法不似顏其他作品字行距密而開張外拓,筆者所能解者,作為《告身》,為政府文告,書于麻紙,章法必從帖,即字距密而行距寬,而結構稍緊縮也適用于制誥之體,即具有典雅之“書卷氣”。若如《麻姑仙壇》,按格書寫,中宮大放,外實中虛,則字行皆等距,不成文書之章法矣。因此,《告身》章法不但不應成為其失誤與缺陷,反應看到顏書能隨用而變,不是缺失,而是優(yōu)點。
        二 關于《告身》書法之評騭及單字印證
        曹先生《證訛》一文最有說服力者為運用“統(tǒng)計
      法”得出結論謂:顏書“年”字多作“季”(從“禾”,從“千”,“千”即人也,橫為增飾),56歲以后便不再作“年”,即一律作“季”,且有書家習慣難易,“之死靡矢它”之語,但細細翻檢顏公書跡,我們便發(fā)現曹先生的統(tǒng)計有遺漏:在大歷五年(770)顏真卿63歲,所書的《清遠道士詩》落款中赫然出現了“大歷五年十二月……刑部尚書顏真卿書”等字樣?!澳辍闭缤w“年”字,不作從“禾”從“千”。這雖是偶見一例,然《清遠道士詩》若非偽作[4],說56歲(代宗廣德二年,764)后便不再作“年”便失之武斷。因此由“年”字寫法斷定《告身》為習顏早年《多寶塔》之省吏所為便也有些片面。(因顏書跡損毀磨泐不清者甚多,他碑中作“年”者有無不敢斷言)。
        顏楷“年”字寫法:
        《清遠道士詩》(63)《謁金天王》(50)《麻姑仙壇》(63)《多寶塔》(44)
        “統(tǒng)計法”,非不佳也,關鍵是此法對調查對象要盡可能減少遺漏,遺漏愈多,精確度愈小。用統(tǒng)計法研究書法,風險難量。前文已言及古代書法磨泐,損毀甚多,或風雨剝蝕,或人為損毀,顏書諸碑一字無毀者幾稀。以此種難以完備之對象,行賅備之統(tǒng)計,無異于以偏概全,曹先生文中所舉諸字若某字恰在損毀之列,而斷為顏真卿必無某某寫法,也屬片面結論也。故切實可用者,比較法、歸納法、枚舉法而已?!澳辍弊峙棘F書家一時異趣耳,他帖或尚存,書家書字20多字不變其趣,乃令人不可思議,習慣與變化參錯乃合乎常理。
        曹先生抓住《告身》的一大“破綻”為“寅”字從“母”未從“毌”,從而暴露了“省吏鈔手”的“廬山真面目”,初看另人驚詫:因為顏真卿出自大學者世家,又精小學,如何寫此錯字?至于文中對設想的省吏如何以此與顏真卿開玩笑,那是曹先生之設想了。假設連常用字都寫錯,那么書告之省吏(書告官)也早該丟了飯碗矣!如果說曹先生“統(tǒng)計法”為一大創(chuàng)新,而此“寅”字之舉謬卻悖離了此法。因這是常識,粗通小學,也知“大謬”,然而我們還是以笨辦法翻到了顏真卿書法中“寅”字從“母”的二例,此二例一為顏早期作品《多寶塔》,一為乾元二年(759)所書《鮮于氏離堆記》,二碑“實”皆從“母”,非筆者向壁虛造:
        顏楷“實”字從“母”例:
        實 實
        《多寶塔》 《鮮于氏離堆》
        此事初則令人不解,繼則迷惑全消:顏真卿用了一個俗體字,也可謂碑別字,而此俗字尚有來頭,即篆書之讠為變楷化。
        “實”字金文確有“實”(《盍簋》),“實”(《散氏盤》)的寫法,“毌”(毌guan)中之點可能為增飾,亦可能為鑄器后蝕泐之殘留,文字學界未定論。這“母”中之點卻成了后世“寅”之俗體字從“母”的依據,因此,由“寅”從“母”寫法例可窺見顏真卿是書有所本的,決非什么“省吏”缺乏文化程度所致。
        此類由篆書轉變?yōu)殡`書而為俗體字之例甚多。如:“劉”(繁體)從“西”,即從“卯”演化;“風”(繁體)隸體作從“凡”“白”即從篆書“咸”字而來;“啟”(繁體)從“石”從“又”從“口”亦從篆書而來;“明”字從“目”從“月”,從“日”之篆書“冏”演化為隸書“四”省改為“目”而來。此例甚多,不勝枚舉。顏真卿是書法家,從篆從隸自然有據,但其許多字也多用俗體,自北碑得來不少,唯不取碑中明顯錯字耳?!耙睆摹澳浮睂儆谮樽?,雖非正體,決非錯字。用字多方,唯求變化而已,書家趣味多如是,非僅魯公為然。實則其他書家書“寅”亦多為俗體,因為書作從“毌”者僅見于隸書,其他絕大多數從“毋”,故亦為俗體,因從“毋”易書也。
        關于《多寶塔》之真?zhèn)危瑔⒐ο壬?974年所撰《多寶塔跋》云:“《多寶塔碑》款題顏公,而字體與顏書諸碑俱不類,王元美云:‘不無佐吏恨!蓋疑其為吏人代筆也?!缥〞钦?,《多寶塔》平易近人,固難及金天神祠題名等,但視《麻姑仙壇》、《李元靖》,初無透爪穿齦之態(tài),縱果出佐史經生,又何恨之有哉!”[6]對此碑判斷之失誤,在于以顏氏或成熟期作品風格律之。豈不知此為魯公早期書法,其“盛唐氣象”尚未形成乎?說“不無佐吏之恨”不誤,說他人代筆則無據,因后世佐吏以此碑方正緊密易學,遂摹之為體(即今人之公文體)。顏氏當時官位非顯,書名非盛,勤于翰墨而傳世唯恐不多,遑論勞人代筆?凡代筆,或官高位顯,無暇以應請托,或年老力衰,書名已盛疲于應酬,乃以他人代之。天寶間。真卿初人仕途,書跡傳世屈指可數,何勞人代耶?啟老之論尚未定奪,只說“果出經生。又何恨之有”,猶有疑人代筆之意。然1986年啟老所主編《書法概論》復收此碑人書。加評介云:“《多寶塔》傳為顏書留存下來最早的一塊碑,書寫時作者44歲。它的書體反映了顏書早期面貌?!庇郑?986年出版之《啟功論書札記》第1則已將《多寶塔》列為顏書。由此可見,其前后見解大相徑庭,《多寶塔》屬顏真卿名下乃較為客觀。
        關于單字的比較辯證:
        1.“爲”:曹先生《證訛》一文于此字辨之最詳。蓋分為“從爪”與“不從爪”二種。其以《顏家廟》“爪”字第三筆連下長撇為顏氏最常見最規(guī)范寫法。除此寫法則以為不足論。又謂顏書“爲”下四點當不貼上橫,而《告身》之“爲”(二“爲”僅引其一)四點貼上橫,故不合顏書“爲”之常規(guī),以下是筆者從顏氏碑帖中所搜集的八種寫法(尚不止此八種)
        顏真卿楷書“爲”字的幾種寫法:
        《顏家廟》 《勤禮碑》① 《多寶塔》 《顏家廟》
        我們由以上八種寫法中不難看出:
        “從爪”之“爲”上部點撇相連“7”)者雖為曹先生看做為顏常用寫法(見《顏家廟》等碑),但他未意識到乃是以行書筆意所為,真正“楷書”從“爪”之“爲”當如《勤禮碑》、《清遠道士詩》或《顏家廟》中完成“爪”之末點或撇再另起撇筆者(見附圖第一行末一“為”字),其他寫法均多少帶行筆意。曹先生又指《告身》行書筆意過多,而析此“爲”字反將帶行書筆意者為正規(guī),令人困惑不解。其實帶有顯著行書筆意確為《告身》一大特點。此種特點于顏楷中屢見不鮮,甚而“頓首”之“頓”左部“屯”字“口”僅以“/”帶之,“門”字右直鉤不出鋒等。至《告身》,“何以審諭”之“以”中點挑出牽絲過長,直連“人”字之撇,此亦非省吏所為之一證。省吏所為,雖可帶行筆者,不至如此恣肆也。其二,論及下四點是否貼上橫,從所選諸字例觀之,顏書“爲”字多靠緊上橫,或少留縫隙,善書者應知此四點字宜上不宜下,居中尚可,居下則必離散。曹先生論《告身》取了四點靠上橫較緊的一個,而舍去不靠上橫之不從“爪”者,又舍諸碑中“爲”字四點靠近上橫之字例,顯系有違客觀之“統(tǒng)計”。又云“爪”字“沒有一字如《告身》兩撇首尾相接處改變方向的”。此字顏寫法甚多,說必點撇相連一筆寫出,《清遠道士詩》“爲”字是寫完“爪”字末筆小撇又從左連筆寫長撇,為二撇同向而另起之例。《告身》從“爪”之“爲”小撇成后另起長撇,也是純楷書寫法。點撇相連者居多,然不能否定其他皆非出顏手。此皆書家求變之一時情趣,安能以多寡論其真?zhèn)?如顏書“清”字“月”中90%以上為二小橫,然偶有作“上”者,“候”字又偶有從碑,中豎作“亻”者,若以他帖律之,顏公書作豈非要否定大半?
        2.“鑿”:《證訛》一文謂,顏楷中無“口田”以左豎相連者,前文已云:《告身》多用行書筆意及寫法,而必以純正楷書律之,自然不合實際。顏書中“當”字口田以左豎相連出于王羲之行書及碑體《漢隸、北碑)。以下所選為顏行楷中“當”字例,至于行書《爭座位》則為習見者。
        顏楷“當”字的寫法:
        《顏家廟》《捧袂》《與夫人》《郭家廟》
        此類問題必須從實際出發(fā),承認顏楷書多參行書筆意,不獨《告身》墨跡,方能得出接近真實的結論,眾所周知:楷書為靜態(tài)美之書體,欲“靜中求動?一般有二法,一是參用行法,二是以奇求正,以欹側相搭配支撐求得視覺上之穩(wěn)定。故顏書除《麻姑仙壇》《李玄靖》等以方正為尚者外,多具欹側之姿,即《麻姑仙壇》審之亦非絕對“橫平豎直”,橫多斜上,視之若平耳?!陡嫔怼啡纭扒濉弊帧皩崱弊箪ド赃^,他碑亦有類者,如《麻姑仙壇》之“須”、“莫”、“名”等皆是。“當”字,“叔”字?!皟x”字,“以”字,“充”、“卿”諸字均用行法,或字法、或筆法、或取勢,以純正楷書律之非但顏絕無,唐諸家亦難求僅有者。此無他,書家非梓工也。
        3.“其”字:《證訛》一文認為顏書“其”字“八”字腳皆作“八”,而無顧盼點,蓋碑銘嚴重之旨也。然而筆者從《郭虛已墓志》索二“其”字(《多寶塔》中亦有一小字),均作顧盼點,其實亦為行法(見《爭座位》“其…‘真”等字)作“八”字腳為習慣使然,碑銘未必不參行意。
        “其”字例:
        《多寶塔》《爭座位》《多寶塔》《郭虛己墓志》(二例)
        曹先生將此二“其”字置諸度外,未見《郭》碑,還是碑刻中小字不算數,還是將《多寶塔》列為偽作,抑或不慎遺漏之,不得而知矣。
        4.“勞”字:《證訛》僅取《臧懷恪》一字與《告身》相較,結論是:“緊密而取縱勢和寬博勢相去霄壤,前者結法即使在真卿早期也是沒有的?!?br>   “勞”字例:
        《證訛》一文在某些字的辯證上用了統(tǒng)計法,而另外一些字卻用了簡單枚舉法,在運用統(tǒng)計法上,所掌握書法資料是否全面,頗令人懷疑。比如,論證“爲”字,說《多寶塔》“出現一次”,然而我們粗略統(tǒng)計《多寶塔》碑中“爲”即有11次之多。筆者甚懷疑曹先生所據之版本為《中國書法全集》,而《全集》中《多寶塔》碑只是節(jié)選,如果不是印刷錯誤,將“十一”誤作“一”了,那么據節(jié)選本所做統(tǒng)計著實是掛一漏萬矣。
      對于“勞”字,由于《證訛》僅舉《臧懷恪》一字便輕下結斷,認為顏書緊結不合其體勢,即或早期顏體也不當有云云。此結論未免輕率。上文已從《中興頌》拈出數字。附圖又拈出《八關齋》及《中興頌》“勞”字各一字,其取勢及結法與《告身》何其相似?明眼人一看便知。
        其余《證訛》一文認為能“抓住要害”的用字失誤有“懿”、“規(guī)”、“諜”、“啟”、“徽”諸字。茲略陳其義。
        懿:《告身》省“一”,下從“人”、“小”屬從通體參用碑版,《李超墓志》作“憨”,(顏真卿喜用俗字,碑別字,其例甚多。)如北魏《元緒墓志》作“憨”(從“壴”從“次”,從“心”)《元珽妻墓志》作“憨”(氵欠,次通用)。北碑壹、壹兩部?;煊?。《告身》寫法必出碑別字無疑?!靶 睘椤靶 ⅰ敝「?,書法中省改乃習見之現象。若此告身非顏自書,“省吏”用字不致如此大膽?!蹲C訛》說《干祿》此字作“懿”、“懿”。八年后顏真卿卻采用別字“不能想象”,其實一二年間同字而異作者已不乏其例,何況八年之久?又,此字《臧懷恪碑》作“懿”,《干祿》作“懿”,《告身》省“幾”,顯系從碑。
        啟:曹先生文僅枚舉《李玄靖》:“啟”字(從“戶”從“文”從“口”即斷此字非顏書,或顏書必不用異體)從“石”從“又”從“口”,這是明顯的以偏概全之法,君不見《郭家廟》中“令公汾陽啟封文經武緯……”之“啟”正作從“石”從“又”從“口”之異體乎?
        規(guī):作通體從“矢”即從篆書寫法,不同他碑,亦屬正常。不能因與<臧懷恪》作“規(guī)”異而認定此非出顏手。顏書同字不同碑往往采用多種異體字?;驈淖驈碾`從俗皆因時因用而變,似不足辯。
        牒:避諱省“世”中豎。《證訛》認為“牒”用了正體,便不應避諱,其實唐諱甚寬,拙文《作者考辨》已論及,此“牒”字省“世”中豎既遵避諱法,又可看做因“世”豎太多,“在“牒”中不易安排而恰好利用了避諱法行省改之實矣。至于用正體而又避諱成了異體,似無矛盾可言。因為避諱是一特殊法律。用字當然以正體出之,不能想象用異體俗體而避諱的。因用通俗之體本身便不正規(guī)。如“世”字作“卋”再用避諱省下面一豎則無人可識。至于曹先生說“世”“民”二字,“當避不避則徒三年”之說尤為可商。因《東方朔》中蓋有“世”字五,皆不避,而“民”字反缺末筆,乃不成字,足見唐人避諱靈活性甚大,而書家亦往往“便宜從事”,或“徒三年”在執(zhí)法中已大打折扣。否則“世”之五見不避則不可思議。
        徽:顏書多省中橫,《證訛》認為“山”覆于上為誤,必如《臧懷恪》與《勤禮碑》將“山”部置“彳”、“夊”二部之中方為確當。按:此字正體固如《勤禮碑》,然《干祿》卻將“山”與“彳”部齊頭,而“文”部縮頭置低位。由此可見“山”置于上亦一時權變耳。書法與寫字固不同,“部首”之易位乃習見之事,《郭虛己墓志》夾注“孔目官征士郎”之“征”(繁體)寫法為“山”字作“天覆式”,此字與“徽”結構相同,可作一間接證據。自隸書變亂“六書”,部首多淆亂,若必以“六書”律書法,“書法”自當泯滅矣。
        筆者傾向于《告身》當屬“自書”之理由,亦頗細考其書法之細微處,或可于顏他碑中獲其旁證,僅舉單字三四以為印證。
        罄:聲旁從篆,魯公他帖亦多如是。
        禮:“叔孫制禮”之“禮”,“礻”旁上點,用隸法行筆橫掃,他帖亦多作此小橫而不作點。
        “禮”字“曲”中小橫不接邊豎,或虛接之。如《勤禮碑》“奉禮郎頎……”,“曲”字“典”字同?!豆覐R》:“又兼曲州都督”,另“曹”、“醴”二字“曲”寫法同。又《東方朔》:“禮”、“曹”、“胄”字寫法同。
        “郡”字之“君”三橫作放射狀,同行書法,此為習顏書者所不甚留意者,或以有失“平正”而不取。
        關于此帖敗筆失手處,曹先生《證訛》所言皆是。此帖當為魯公晚年最后一件楷書。雖整體不失為大家手筆,然作楷書因年事已高,力不從心,或情緒繳動,反未能臻于完美,此亦如《顏家廟》然。其實,學者多稱《顏家廟》似眾美所臻,然諦審之則其中粗俗丑怪之字觸目可見。《告身》之失大類此帖,舉其要者,如:
        “導”字字形過長,“寸”字稍窄,致使重心不穩(wěn);“開國公”之“開”左部太細瘦短小,有翹腳之?。弧傲⒌隆敝暗隆庇也可舷掠须x散之象;
        “四科之首”,“首”字過小;
        “述職中外”,“中”字過小,乏開闊正大之氣;“碩學”之“學”上“爻”旁四小橫錯落失度;“太后崇徽”,“太后”二字非闊大,反縮小?!俺纭弊帧耙弧笔湛s失當:
        “外家聯姻”,“家”字中兩撇下筆過重,以致粘連,“聯”字左“耳”點畫均等,過重拙,“幺幺”下四點似無回鋒動作以致過粗率。
        凡習此帖者,勿學其病,此種病筆多為失手,如曹先生所舉“真”字,上撇用力過猛,插人下小橫及左豎,如《中興頌》中“直”字,上撇超出左豎過長,皆同弊也。與《告身》僅相距兩月之久的《顏家廟》向為后世稱頌,贊此碑“挾泰山巖石之象,加以俎豆肅穆之意”(《虛舟題跋》),然而正如筆者所說:其中敗筆之處亦正不少。論者云:“其實此碑魯公最晚所書,年事高邁,精力殫竭,且稱頌祖德,意緒肅敬,二乖并遣,終難奇絕?!盵3](序)這一段評論《家廟》的話用以評論《告身》亦基本合乎實際。而書寫《顏家廟》時之心態(tài)與書《告身》尚相仿佛。書《顏家廟》時為780年六月,其時顏魯公頗為“躊躇滿志”“顧盼自雄”,八月蒙恩升任太子少師,同時受封者子侄八人?!陡嫔怼肥窃谝环N興奮的狀態(tài)下寫成的?!额伡覐R》中對此次官職的變化所用之辭是“遷太子少師”,“遷”為升遷。雖后世史論著書用“改”、“換”等字樣,但顏魯公自己選用“遷”字意味著仍受朝廷青睞,而不是冷遇。由于精神亢奮,書寫之際,必失自然之態(tài),這是《告身》帖多有失手處的一個重要原因,而“年事高邁”精力不濟是失手敗筆的第二個原因。
        基于此,筆者認為《告身》為顏自書,并非筆筆可學,眼下各種顏真卿書法《告身》帖筆法結構分析之書籍往往將帖中敗筆及結構失誤如“清”“實”“年”等過分左欹的字說成“險中有夷,妙趣橫生”,甚至有意將失誤之筆列為典范,則有意無意貽誤后學矣。
        《告身》尚有許多未解之謎,有待進一步探究。如,蔡跋在北宋,蔡于何處見此貼,不得而知。而據考此貼為南宋方由顏魯公后人獻入朝廷,乃于高宗時有小米之跋,若蔡閱此貼時已在內府,又何以重入顏后人之手,若未入內府,蔡跋極簡略,僅言“忠賢不得見”云云。似有未盡之言,亦令人不解,況今所見蔡米跋同附貼后,而蔡居米后,又為一疑。本文所論,僅井蛙之見。鑒定之事,一概尊古必不可取,一概疑古亦未必盡是,當信者信,當疑者疑,是為實事求是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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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曹寶麟.顏真卿自書《告身》證訛[J].中國書法.1986,(3).
        [3]顏真卿.顏真卿書法集[A].中國書法全集[C].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01.
        [4]顏真卿.顏真卿年表[A].中國書法全集[C].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01.
        [5]啟功.啟功叢稿·題跋卷[M].上海:中華書局,1999.

      0 : 《汕頭大學學報》 顏真卿;《自書告身墨跡》;書法;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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