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吳宅尋源

第二天,康熙像往常一樣接見大臣、批閱奏章,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當(dāng)晚,康熙屏退所有的值班宮女和太監(jiān),身邊只留下了御前侍衛(wèi)總領(lǐng)童一鶴以及養(yǎng)心殿總管太監(jiān)李德仁。

康熙小聲對(duì)童一鶴吩咐道:“你今晚到虎坊橋吳宅探聽消息,記住,只是探聽,不要打草驚蛇!”“吳宅?”“對(duì),是吳宅!”這幾個(gè)字從康熙的牙縫中擠了出來,他兩眼冒火,惡狠狠地說:“吳一鳴這個(gè)好奴才,真是朕的好奴才!”童一鶴已經(jīng)明白了,答一聲“是”,就躬身卻步退了出來。

這天傍晚又下起了雪。起初還是粟米般的霰雪,到了夜里就變成了鵝毛大雪。遠(yuǎn)處傳來三聲沉悶的梆子聲,已經(jīng)是三更天了……

虎坊橋吳宅,書房還亮著燈,童一鶴身輕如燕,在房頂來了個(gè)“珍珠倒卷簾”,雙腳鉤住檐瓦,頭沖下,點(diǎn)破窗欞紙,向屋中看去……

書房中,朱承祚、吳一鳴以及銅琴、鐵笛、金鐘、銀簫正圍著景泰藍(lán)的火盆商議著什么。

房上的童一鶴聽得出神,一不小心鉤住了檐瓦的腳,房檐上垂著的冰柱被蹭掉了幾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好!有人偷聽。”屋內(nèi)傳來一個(gè)急切的聲音。

“快追!”朱承祚大怒。

童一鶴知道事情不妙,施展輕功,抽身便跑。與此同時(shí),銅琴也從屋中躥上了屋頂,順著童一鶴跑的方向直追而去。金鐘、銀簫和鐵笛因輕功稀松平常,到屋頂時(shí)早已不見了他二人的蹤跡。

童一鶴和銅琴一直保持著一箭的距離,他突然在一片楊樹林旁邊停了下來,他想解決掉這個(gè)“尾巴”。

“你是什么人,深夜來吳宅干什么?”隨后追上來的銅琴質(zhì)問到。

童一鶴微微一笑,抽出寶劍,“贏了這把劍我就告訴你!”

“好!”銅琴也亮出肋下的寶劍。

兩個(gè)人閃展騰挪,就像兩只飛舞于花海中的蝴蝶,輕盈靈動(dòng)。兩柄劍絞在一起,映著地上白皚皚的雪顯得寒氣逼人。

大約在一百回合之后,還是未分勝負(fù),童一鶴心中有些著急,因?yàn)榛噬线€等著他的消息呢。于是他便使出了家傳的絕招“天河倒瀉”,這招絕技除了他和他失散多年的哥哥外,沒有人能破解。

只見童一鶴縱身跳起一丈有余,頭朝下,手握寶劍向銅琴刺來。銅琴知道要是躲閃或者用劍格擋就會(huì)非死即傷,只有站在原地不動(dòng),才是不二法門。銅琴輕松地破解了這招絕技,可他并沒有得意之色,相反,呆呆地站在那里,口中喃喃地說:“‘天河倒瀉’,這是童家劍法,你怎么會(huì)用?”

童一鶴見他破了這招絕技,也一時(shí)愣住了。

接著便是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突然間,銅琴發(fā)瘋一樣地低吼,“你是什么人?你為什么會(huì)童家劍法?”

“我為什么不能會(huì)自家的劍法?”童一鶴莫名其妙地問。

銅琴聽到此處,眼睛一亮,在黑暗陰冷的雪夜中產(chǎn)生了一絲溫暖。幾乎顫聲叫道:“你是一鶴,你是一鶴,原來你沒有死!”說著撲上前來,伸手從童一鶴的脖子上拽出一條紅絲繩,繩上掛著一面和田玉牌,上面是一只淺浮雕的仙鶴……

童一鶴好一會(huì)兒才緩過神兒來,問道:“你,你……你是……”

銅琴已經(jīng)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他吃力地從脖子上也掏出一面和田玉牌,上面是一只淺浮雕的古琴……

這下子,童一鶴全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童一琴,他顫聲叫著:“哥!……哥!”

童氏兄弟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小聲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