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梅花,但是很少看見梅樹。小區(qū)的院子里不栽,城外的山上多松柏。只有偶爾在養(yǎng)花人的花園里或花棚里看見。盆栽的臘梅,讓人看得心疼,老夫子龔自珍是不可能來收養(yǎng)病梅的。 早年,醫(yī)院宿舍的家里有一棵臘梅樹,是外祖父從岱廟一棵百年老梅樹下?lián)旎胤N子,種在窗前,幾年的時間就長成樹,月光下,疏影散落窗簾,好美。而每年深冬臘月,梅樹開一種黃色的小花,像黃豆粒,花瓣很小。但是香氣四溢。花開時整個小巷子都彌漫著花香。那時候會牽掛花開花落,會問“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也許看慣了那棵梅樹和樹上小的不能再小的梅花,再看石開先生畫的梅花時,總覺得不像。石開先生畫梅,一筆一筆,蒼勁的樹干,全用線堆積起來,少有整棵樹,整個枝,他雖然是選其一段,枝枝叉叉,里出外進,卻讓人感覺是在梅樹下,梅林中,清爽逼人,清香誘人,而他筆下的梅花是大大的,一朵一朵張開著,或艷或雅或素,都大大方方,不羞澀,亦不張揚。充滿靜氣,充滿書卷氣??此嫷拿坊ǘ挤路鹇劦交ㄏ?。 他還題文氣十足的題跋,如: 心種梅花千樹, 也曾花下問路。 路遙千山萬山, 無阻相知相訴。 心種梅花千樹, 昔年深山把晤。 雙屐輕蹋晴雪, 相擁夕陽共度。 每每讀來,總覺得像是金庸小說里,周伯通中毒昏迷后嘴里嘟囔的“九張機”里面的句子“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蓱z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前不久,朋友說去孤山訪梅。著實讓我羨慕。我調侃她:聽君孤山訪梅語,恨不扶杖做同游。最喜梅花香浸月,更作閨密長相守。林逋有梅妻鶴子之說,朋友也高雅,把梅花當成閨密,左拍右拍,拍了一大堆梅花照片。我看罷驚喜的發(fā)現(xiàn),所拍梅花和石開先生畫的梅花有幾分相似,梅花的個頭可謂之碩大,香氣襲人。 (2017年1月5日谷雨于拙書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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