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于神的埃及和受命于天的華夏,各自愛上了一種小蟲,并在珍愛的小蟲身上發(fā)現(xiàn)了輪回的秘密。 埃及人從蜣螂推糞球以及其幼子從中誕生的過程里看到了永生的希望。 華夏人從蟬的習(xí)性中發(fā)現(xiàn)其 “蛻于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污垢?!?/p> 埃及人生而佩戴圣甲蟲胸針、頭飾,侍奉死者則將綴滿圣甲蟲的石頭置換其心臟。 華夏人生而佩玉蟬、冠飾以玉蟬,死時口含玉蟬作為葬玉。
蟬的頭部有對鉆成“∨”形象鼻孔的為佩蟬;蟬的腹部兩側(cè)打成通孔的為冠蟬;而蟬體無孔的通常為含蟬。 縱使古埃及和古華夏的人們在信奉他們各自小蟲的神奇魔法時出發(fā)點有多么的相似,但是在工藝品的設(shè)計理念上卻截然不同。 我們的先人首先偏好玉石這一材料不必說(除了上古時代雜質(zhì)較多的石材以及南北朝時用滑石替代因戰(zhàn)亂難得的玉石),在蟬的身上更是將強調(diào)潔凈無暇作為通向輪回的重要氣質(zhì)。之所以叫做漢八刀工藝,這種幾何化的雕琢形式與一般玉佩玉器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細膩手法大相徑庭。固然漢代的造型風(fēng)格普遍獷然有力,但是玉蟬的形制似乎從來就沒有太大的變化。 皎潔光潤的玉石與單純凌厲的刀法,將玉蟬推向了飄逸仙境符號化的極致。 而埃及的圣甲蟲飾品,則是另一種極致。與華夏人崇尚仙風(fēng)道骨飄逸灑脫游向四維世界的彼岸不同,極盡奢侈的黃金寶石錘鏨鑲嵌,儼然把圣甲蟲打造成了神使,帶領(lǐng)他們?nèi)ネ步k麗的地府圣堂。 青金石與黃金的混用是埃及人的最愛。兩種強烈的對比色碰撞后又在各自的光芒中融合,實在是絕佳的材料搭配。 玉石、綠松石、青金石的鑲嵌對于表達圣甲蟲外骨骼的光澤來說怎么都不過分。 Tutankhamun's Horus 荷魯斯頭頂?shù)膱A盤中有一只長了翅膀的圣甲蟲 圖坦卡蒙兒時的鑲嵌青金石圣甲蟲手鐲 從腐植土壤中來、表皮在陽光下折射出閃耀的色光、拼盡全力的生活——運動與鳴叫、最后回到故土中去。兩種不同的蟲子億萬年重復(fù)著相似的生命。這種生命的過程給了東西方的古人們一個美好的信念——即便不得永生,亦可以擺脫時間的咒怨,走向輪回。 也許,可以不受時間所桎梏便是四維生物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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