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笛無腔信口吹》
文/蘭齋居士

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橫騎牛背的牧童“短笛無腔信口吹”,最是悠然自得。
最愜意自在處是陋室一間。在其里配一燈一卷一筆一箋一古琴,黛眉輕輕,玉手纖纖,冰心玲瓏。
最暢意時便是夜闌人靜,最好窗外有雨敲玉階的盛情相伴。此時此刻,一個人兒與一個本真的自己開始了一場天馬行空的漫談,累了的時候,便捧古卷聞天籟穿越唐宋元明清,似有“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快意之美哉!

時時駐足與一株株花兒私聊她前世今生的樁樁件件訴不盡的奇緣: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蹦悄昴窃履莻€桃面粉頰的姑娘最終錯過了一場美麗的邂逅了嗎?在眾說紛紜的故事里,我最愿意相信那美好的結(jié)局?;ê迷聢A不正是我們所期盼的嗎?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真為宋朝那一位“梅妻鶴子”的詞人拍手叫絕!直教人羨煞了千百年。以梅為妻以鶴當(dāng)子是何等的超逸脫俗,何等的灑脫不羈?
問小草是否曾經(jīng)親見古原上那一個個才華卓絕的詩人吟誦風(fēng)花雪月,喟然長嘆命運多舛。

白居易是一定醉過的,那“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辈徽窃娙艘蝽g草而感悟人生的千古寫照?
千古詞帝李煜的那一句“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yuǎn)還生?!辈恢橇舜翰荻嗌贉I珠兒悄悄滑落?也不知千百年來,淪陷了多少離人的相思?
每次讀到陶淵明的“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yuǎn)地自偏?!本蜁氲阶约核幰彩切[之地,自己常常也能做到窗外喧囂充耳卻不聞,常常地把自己安置在一隅,不與喧鬧之人交友,多與古卷古琴相媚好。時時地忘記了周遭一切的紛擾,在自己的世界里醉了一場場清歡,恰有了“心遠(yuǎn)地自偏”的清雅靜謐之絕妙。

陋室之中邀請了一叢蓬勃的蘭草、一株挺立峻拔的墨蘭、一株默默不語卻姿容萬方的君子蘭、幾株綠意盛大的蟹爪蘭、幾枝清芬馥郁的香雪蘭,常與她們把盞,吟誦風(fēng)花雪月,染蘭草蘭花的清香于通體,不覺霜絲寒凜,不覺世態(tài)炎涼。
在擁有幽雅淡遠(yuǎn)氣質(zhì)的蘭齋里,與蘭隨性而交。閑時海闊天空漫語,忙時僅僅相視一笑,動情處輕撫那一抹抹墨綠,為她們輕輕擦去浮塵,同時,不也是在擦去自己心中的塵霾?
與蘭交友,不必拘泥塵世一切繁瑣俗禮,大可有詩仙李白的“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fù)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的隨意隨性。也可似岑參“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的灑脫奔放。

夜里有暖燈作陪,常常把自己放逐于唐風(fēng)宋雨之中,與花香作伴與韌草私語,與曠達(dá)豪放詞人飲酒狂醉撒一腔熱血淋漓,與婉約一起婉約一起迷離。
這陪伴,這私語,這狂醉,這婉約,這迷離,恰恰如“短笛無腔信口吹”,恰恰似“仰天大笑出門去?!?/span>
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此這般淪陷,不知不覺中,曾經(jīng)多少恨事,皆付了笑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