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在一片云里，刻劃蒼桑；在一片影子里，塑造云月；在你的門前，種植雪花。

我要摘下眉心的憂愁，在你門前種植雪花。

那年，那月，那日，風是如何挾持了我的心思，漫天尋找那一粒一粒的，凝結成冰的種子。它不冷不熱，不急不躁，不慍不怒；它是從我心里升起的光芒，不得不用手心托起它，用眼神點擊它，讓它折射出萬物的靈性，宇宙的浩淼。

一粒一粒的種子，從煉獄一叩九回首的走了出來。

我的目光已凝聚成千年的冰霜，在此靜候。

我看見了那么多的老人，站在雪中，以翹首的姿態(tài)仰望天堂的歸路，良久，任雪花捋白了胡須，任雪花染盡了華發(fā)。

我也相信，輪回唯有天地，不爭朝夕。

雪一片一片，從至尊的天象出發(fā)，把人間蓄意成朦朧的花海；我的發(fā)絲沾滿了花潮、花絮，我多么地動，它就多么地靜。往事如昨，一個瞬間，就是一場淋漓盡致的夢境。不知道我是怎樣走出了花海，還是它給了我一個驚魂的回眸。

雪一片一片，從我被淹沒的心海出發(fā)，還原了一場懵懂的春潮。我依然站在原地，不分是非，不分年月，不傷離愁，不傷歸路。等一次一次地著落，哪怕把心路一遍又一遍地碾碎，扯白。

雪一片一片，從你的門前，從我的背后，一驚一乍，踏至紛來。我的神情一再地驚慌，不知把手兒停放在何處，才能給你一個圓滿的擁抱。我害怕一不留神，一個閃失，你會跌落在命運的坎坷里。我不想就此別過，一個碰撞的淚滴，也會奪走我們身旁的光芒。我須俯首傾聽，大地是如何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我不停地拍打著胸脯，讓那光芒四濺的雪花就此著地，把我對它的那顆不眠的心帶走，一同種植在腳下。

雪一片一片，從我那顆不眠的心，潛入一個動靜不定的夜晚。誰說是非的嘴，越描越黑；這不容分辨的夜，卻讓這安靜的雪花越描越白。你的出現(xiàn)，讓這場情景越來越暖，我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獨自走在一片不容置疑的夜里，站在一棵樹下，我才明白我的獨白是多么地空虛，我還是走開，讓一棵不眠的樹能夠投胎換骨。

雪一片一片，從我的眼簾滑過，飛舞的撲朔迷離。我伸出的手，再也縮不回去；讓它鎖定在那一刻，動情時分。一聲鳥鳴，已經(jīng)剪開了一段光芒，那場花絮突然停留在天空，以一只鳥兒的姿態(tài)折服。我不斷地擦拭著眼角的淚痕，一場雪溶化在這一時分。

一個飛吻，或許一刻，已鐘情一生。

雪一片一片，從白日的枝丫延伸到夜晚的夢鄉(xiāng)。我盡情地從一棵一棵地枝丫上擇取雪花，撲簌簌的瞬間，會讓我落進一場夢鄉(xiāng)。一個翻身，我又陷入一陣笑聲里，我等一陣風路過此地時，把我吹醒。我會陷入一群孩童的扭打里，我等一個有力的拳頭，掄開是就已經(jīng)渙散。云層是如何落在門前的枝丫上，它們的淚滴，有沒有著落的傷。

枕前的一片白光，是不是那晚的星子擦亮了我的門窗。

雪一片一片，從我的指尖滑過，遺失在人群里。一片雪花多輕，一顆潮濕的心就多糾結。我多次原諒手心，就用指尖輕輕地去碰，哪怕一個塵埃，我也要抓住一樣。多次從陽光的角度里分辨塵埃的面目，此刻，只想從一片雪光中，把一粒一粒的塵埃吹散。人海向花潮傾斜，花兒的樣子永遠正對著光芒，迷人。只等人們一點一點地靠攏，用花香撥亂那一陣一陣的心弦。

在人群里，只有躲閃，才能捕捉到你的靈魂。

雪一片一片，從我的瞳孔里閃過，那一生的亮麗。我相信，藍月亮里住著一個小木屋，情景已被一場雪花注解，或被一片森林擁抱。你的出現(xiàn)只是路過，我的碰撞是落難。就讓我再次陷入一場雪中，等那一雙有力的腳印觸到我的疼痛，你拔掉的雙腳在我的淚滴里不停地洇開。我求你一個轉身，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想把一陣風兒迅速撥開，讓心湖停靠在一個平坦的岸邊。

我需要一把火，舉過冬季的憂傷，在你門前種植雪花。

雪花一片一片，把塵埃一顆一顆，扯到了紅塵里。我有多溫柔，紅塵就多深不可測。我只是一塊包著火的冰，當靠近你時，我是多么地想吐出那一團火，可我只想你能撥開人群，把我吹散，落在你的面前。我只想用嘴或眼睛描摹這個世界，不幸的是人們分不清花兒和塵埃，誰在誰的上方。如果一顆塵埃足夠重，那花兒一定座落在上面。我多想回到一顆塵埃里，看花開的秘密，那一層一層地掰開，那一層一層的剝落。當我眼睛足夠疼的時候，一朵一朵的紅又相繼打開。

在你我相望的年代里，紅塵不遠。

雪花一片一片，在我隔海地心潮里，與你相望。我不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地邁向雪花，邁向雪地上輪流相望的枝丫。其實，我早已墜落，只是你的心不足夠熱，我無法在天空打開羽翼。我需要一張紙，日夜練習飛翔，想捆綁自己那顆著地的力量。我無法從風中掙脫，流浪是一次次地淺嘗，你也知道，指尖上的舞蹈多懸多美；你也知道，火上的舞蹈多愛多痛。我只想把生命的層次，在聚光燈下打開，你能否看到我的愛多美，我的心就多痛。

飛蛾投火，我總在雪地里凝望，相思。

雪一片一片，把我的心懷不停地打開，寄予遠方。雪地上的影子，無非是父母投在我心懷的背影。從小，我的嘴巴不停地吹著雪花，長大后，雪花不停地撫摸著我。我的青絲有多明亮，雪花的心懷就多美麗。雪夜的月，千方百計地勾勒背影，鳥巢落在雪里也是意外，唯父母的背影落在雪里，又折射到我的心里，不一樣的動靜包圍著我一顆動蕩的心。我不停地從雪夜里剝離那片明月，它不懂我的情，還是我看不懂它的愛。我始終把父母寄存在月夜里，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又一次把我的心路殺白，照亮，我看見父母火坑上的油燈，一遍又一遍欲點燃那輪明月，雪地里的影子就會越來越清晰。

雪夜的影子越來越模糊，我的眼睛就越來越迷惘。

雪一片一片，把那塊藍藏在深處，等風一次又一次地交鋒。我相信，雪花不是故意地墜落，那塊藍在抖落風時，不小心撞碎了那一片云。云的心里還會藏著一把刀，當它不情愿時也要裸露光芒。我的深情往往會陷入混沌之中，就像我陷入雪花的懷抱。星子提醒我，不要走夜路；雪花提醒我，夜路并沒有那么可怕，不信，就讓它背著我，天涯海角奔跑。我在雪夜里，會模仿一只狂奔的狼，以風馳電掣之勢，擊中目標。我想向大地鞠躬時，雪花已經(jīng)到了，絡繹不絕；我想向大地叩首時，雪花又到了，五體投地，長歌當哭。大地上的萬物都長成了雪花的模樣，那是正在塑造中的雪神，把人們心中的意念一次又一次地升華。風吹來的時候，我眼中正閃現(xiàn)著雪花，不只是晶瑩剔透，那是一次次正面的交鋒，總在我難以割舍時，碰撞無聲。

歌者，在面向大地時，長歌當哭。

我要舉過冬季的哀傷，在你的門前種植雪花，夜在我身體上獨白，我碰觸到你的軟時，才破繭而出。

2012－11－15文 / 芳之香